喬星佳整個人都呆住了。
秦硯丞聽到了嗎?
沈輕紓也懵了。
“那個……這么巧啊,我剛到?jīng)]多久你就來了……”喬星佳看著秦硯丞,干笑道。
秦硯丞面上沒什么表情,邁步走進(jìn)來,手里拿著化驗單。
他沒看喬星佳,只看著沈輕紓,聲音清潤,“你昏迷的這一天,我和宋醫(yī)生又給你做了個全身檢查,這是驗血報告,昨天我們和中醫(yī)科的幾位主任會診了,目前的方案就是中西醫(yī)結(jié)合,化療先不做,你現(xiàn)在身體太虛弱,承受不了化療帶來的副作用。”
沈輕紓對自己生病這件事已經(jīng)放平心態(tài)了。
經(jīng)歷過N國那些事情后,她也認(rèn)命了。
但是還有兩個孩子,即便是再痛苦,再微小的希望,她都會積極配合。
她對秦硯丞微微一笑,“我相信你們,我會配合你們積極治療的?!?/p>
秦硯丞:“心態(tài)也很重要,不要太焦慮?!?/p>
“好,我明白。”
“那沒事,我就先去忙了。”秦硯丞放下報告單,對沈輕紓淡淡一點頭,轉(zhuǎn)身直接往外走。
喬星佳:“……”
秦硯丞看都沒看她一眼,真就走了。
沈輕紓看向喬星佳,“你老公生氣了,你不去哄一哄?”
“我才不去!”喬星佳冷哼一聲,嘴硬道,“他要是因為我一句口嗨就生氣,那就是不懂我,不愛我!”
“星星?!鄙蜉p紓皺眉,神色嚴(yán)肅,“有些話不能隨便說的,口嗨也不行?!?/p>
“他都不懂我!”喬星佳一說到這件事,心情又不好了,“就拿這次給小星辰斷奶,他和我媽統(tǒng)一戰(zhàn)線,都覺得我這個時候給小星辰斷奶太早了,可是小星辰馬上都一周歲了啊,我從他6個月開始嘗試斷奶,每一次都因為孩子發(fā)燒不得不放棄?!?/p>
“孩子的事情,你們可以好好溝通?!鄙蜉p紓勸道:“至于喬阿姨,你要是覺得她干預(yù)太多,你可以和秦硯丞溝通,說清楚你并不喜歡喬阿姨的一些方式,秦硯丞應(yīng)該可以理解你的?!?/p>
“他理解不了!”喬星佳怒道:“因為我要出國留學(xué)這件事他也反對!他和我媽都一樣,都覺得我結(jié)婚了,有了孩子就該以家庭孩子為第一,可是我的夢想怎么辦?我的孩子總是會長大的,等他長大我再去追求夢想嗎?到那時候我都幾歲了?”
沈輕紓大概懂了。
喬星佳想出國,但秦硯丞應(yīng)該是舍不得夫妻分開,所以反對。
正好喬母也不同意,秦硯丞就和喬母統(tǒng)一戰(zhàn)線了。
秦硯丞覺得喬母和自己聯(lián)合起來反對,喬星佳就能放棄出國留學(xué)的想法。
但喬星佳的性格吃軟不吃硬。
越是對她強(qiáng)勢強(qiáng)硬,越是會激發(fā)她的逆反心理。
沈輕紓嘆聲氣,“不管怎么樣,夫妻之間如果沒有原則性錯誤,就不要把離婚輕易說出口,對于相愛的夫妻而言,離婚兩個字很傷人的?!?/p>
聞言,喬星佳也有點心虛了。
“我就是口嗨……”
“我知道?!鄙蜉p紓伸手握了握她的手,軟聲勸道:“我們星星是好姑娘,雖然嘴硬,但心里是真心喜歡秦醫(yī)生的,雖然口口聲聲說要活出自己,但哪次沒有為了小星辰一再妥協(xié)呢?”
“阿紓,還是你最懂我!”喬星佳鼻尖一酸,伸手抱住她,“所以你可千萬要好好治病,你不能死,你死了我就沒有這么漂亮善解人意的好姐妹了!”
“好,我努力長命百歲。”沈輕紓拍拍她的肩膀,哄小安寧似的語調(diào)說道:“現(xiàn)在可以去哄你老公了吧?”
“看在你還得靠他治療的份上,我委屈點,哄哄他好啦!”喬星佳傲嬌道。
沈輕紓搖搖頭,“你就是嘴硬,快去吧,好好說話?!?/p>
“那我走了,你注意休息?!?/p>
沈輕紓對她點頭,“好?!?/p>
…
秦硯丞下樓直接進(jìn)廚房找傅斯言。
傅斯言正在熬粥。
深色牛仔褲,白色短袖,一只手臂還纏著繃帶。
此刻他站在灶臺前,肩寬腰窄,哪怕只是一個背影,都是格外惹眼的。
秦硯丞‘嘖嘖’兩聲,抱臂靠在門框上,看著如今儼然是居家好男人的傅斯言,感慨道:“脫胎換骨也不過如此??!”
傅斯言回頭看他,“看過阿紓了?”
“嗯?!鼻爻庁┳哌^來,“報告已經(jīng)拿給她了,我看她現(xiàn)在狀態(tài)還可以,主要是我感覺她心態(tài)還挺好的?!?/p>
傅斯言盯著砂鍋里滾滾冒泡的白粥,“她現(xiàn)在就是認(rèn)命的狀態(tài),為了孩子,哪怕是星點希望她都會積極配合治療,但若是治不好,她也能接受?!?/p>
“行?。 鼻爻庁┐蛉さ溃骸澳闶遣皇峭低祱笈嘤?xùn)班了?前妻解讀手冊?”
傅斯言斜他一眼。
秦硯丞抬手拍拍他的肩膀,“兄弟,說實話,如今看到你這樣,我挺欣慰的,雖然沒了老婆,但起碼兒女雙全了?!?/p>
傅斯言用湯勺攪拌著鍋底,“你老婆沒跑,隨時可以爭取兒女雙全?!?/p>
“我就算了吧!”秦硯丞心酸,“我老婆一心只有夢想,我和兒子加起來還沒她的夢想重要呢!”
傅斯言聽出一絲怨氣,不由多看他一眼,“吵架了?”
“沒呢,就是單方面被冷落了而已。”
傅斯言:“……”
秦硯丞戲精上身,“嬪妾可是連為何被打入冷宮都不知道呢!”
傅斯言:“……”
喬星佳下樓,聽見廚房有談話聲。
她聽出是秦硯丞。
便往廚房走去。
剛走到廚房外,就聽見秦硯丞說——
“有時候我覺得我岳母說的也沒錯,我老婆就是沒吃過苦,被保護(hù)得太好了,我們都讓著她慣著她,她反倒覺得我們的關(guān)愛是束縛。現(xiàn)在孩子才一周歲,她就一心只想著斷奶了好盡快出國留學(xué)……”
秦硯丞重重嘆聲氣:“斯言,我有時候也覺得挺累的,我感覺我們之間,只有我一個人是認(rèn)真的,她啊,似乎都沒有和我過一輩子的決心,每次稍稍不讓她如意,她就提分開……”
喬星佳張開的嘴慢慢地閉上了。
秦硯丞的話,每一個字都真真切切地傳入她耳朵里。
每一個字都透著無法忽視的疲倦感。
原來,秦硯丞是這樣想的。
原來她在秦硯丞眼里,一直都是這樣的人啊……
喬星佳勾唇,無聲地笑了。
她深呼吸,轉(zhuǎn)過身直接走了。
廚房里的兩個男人都不知道喬星佳來過。
話題還在繼續(xù):
“就在剛才她還和沈輕紓說想離婚呢!”
傅斯言一頓,“喬星佳想離婚?”
秦硯丞點頭,“她也不是第一次提了?!?/p>
“你覺得她是認(rèn)真的?”傅斯言反問道。
“那不至于?!鼻爻庁┞柭柤?,“我知道她那是口嗨,她這張嘴就是這樣,想什么說什么,路上看見個帥哥當(dāng)著我的面流氓哨就吹出去了,我吃醋,她還覺得我小氣,但很快又膩膩歪歪喊我老公,求我別生氣。她啊,就是個小孩子,我啊,命苦咯,攤上了這么個小祖宗,能怎么辦呢,慣著唄!”
傅斯言本以為他是真的心煩,還想著開解幾句。
但越聽越覺得不對勁。
這哪里是心煩,分明是炫耀婚后小夫妻的甜蜜日常。
傅斯言很禮貌地提醒一句:“秀恩愛的話,請滾?!?/p>
秦硯丞哈哈一笑,“算了算了,你不懂我們已婚男人的苦難,我先走了,你這白粥熬得不錯,下次多熬點,我有過來的話也蹭一晚。”
傅斯言繼續(xù)攪拌著鍋里的白粥,懶得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