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輕紓一頓,轉(zhuǎn)頭看他。
男人撫開她臉頰上幾根發(fā)絲,低頭輕吻她的唇角。
“你先答應(yīng)我,不要生氣,好嗎?”
沈輕紓挑眉,“那要看你做什么事情。若是你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情,還讓我不生氣,你覺得公平嗎?”
“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傅斯言抿唇,思考了下,才接著說道:“就是涉及一些個人資產(chǎn)的事情?!?/p>
聞言,沈輕紓基本確定他要說的就是那件事了。
但她覺得傅斯言瞞她這么久,心里總歸是不快意的,便想著趁機(jī)逗逗他。
“個人資產(chǎn)?那有什么?你只要不是告訴我你外面還藏著一個私生子就行。”
傅斯言更急了:“阿紓,我只碰過你,我的孩子只有小安寧和念安?!?/p>
沈輕紓故意刁難:“戚明璇怎么生下戚樾的你忘了?”
傅斯言:“……”
商圈政律圈混得風(fēng)生水起的男人,在心愛之人面前,卻是萬分局促被動。
傅斯言拿不準(zhǔn)她的心思,也怕自己哪句話沒表達(dá)好引發(fā)更多的誤會,把兩人好不容易緩和的關(guān)系再次鬧僵。
所以,吞吞吐吐半天說不出一句有用的話。
沈輕紓鮮少見他這般手足無措,有些哭笑不得,“傅斯言,我逗你的,你說吧,到底什么事情要跟我坦白?!?/p>
傅斯言抿唇,深呼吸一口,“之前你問我名下的資產(chǎn)是不是都轉(zhuǎn)給你了,其實(shí),我說謊了?!?/p>
“你要說的就是這個?”沈輕紓笑了,“那是你的個人資產(chǎn),你不給我也沒問題啊,不存在瞞不瞞我?!?/p>
“不是……”傅斯言握住她的手,眸色深深,亦有上斷頭臺那般的架勢:“是那部分的資產(chǎn)比較復(fù)雜,而且那部分的資產(chǎn),在我另一個身份名下。”
“另一個身份?”沈輕紓故作驚訝,“什么意思?”
“阿紓,其實(shí)我就是七爺?!?/p>
話落,傅斯言死死盯著沈輕紓。
他幾乎不敢呼吸。
沈輕紓終于從他嘴里得到這個她早就猜到的答案。
她一直在等他主動坦白。
現(xiàn)在,等到了。
沈輕紓的心情是復(fù)雜的。
一方面覺得高興,因?yàn)樗龔氖贾两K都認(rèn)為兩個人在一起,互相坦誠是最重要的。
但另一方面又覺得無奈。
因?yàn)槿绱艘粊?,她所有的努力和成就里,其?shí)都是傅斯言在背后默默為她搭線付出。
喚星,聚創(chuàng)、收購沈氏……甚至有可能最初工作室創(chuàng)辦她貸款一事都有他在背后幫襯。
她的人生似乎早就被‘傅斯言’這三個字滲透了。
而這個男人,不論是從前隱婚時,還是他們決裂鬧離婚時,亦或者是離婚后她徹底不愿回頭時,他似乎從來都沒有真正放棄她。
這就是傅斯言愛一個人的方式。
沈輕紓沉默不語。
傅斯言看著她,一顆心就像懸在半空中,不上不下,萬分煎熬。
他試著解釋:“阿紓,你是不是生氣了?不要生氣好嗎?我瞞著你不是因?yàn)槲也恍湃文?,我是怕你知道我是七爺后,會覺得不自在?!?/p>
沈輕紓問他,“那現(xiàn)在為什么又告訴我了?”
“因?yàn)檫@些天,我隱約覺得你應(yīng)該是猜到了?!?/p>
沈輕紓挑眉,“那你還挺敏銳的。”
“你對我那么冷淡,嘴上說不生氣,但身體……”
“傅斯言!”沈輕紓急了,“這和身體有什么關(guān)系?我從前對你也是這樣!”
“是嗎?”傅斯言盯著她,眸色深深,“從前你不會拒絕我。”
“那是你太強(qiáng)勢,我……”沈輕紓一頓,猛地反應(yīng)過來話題被他帶跑偏了!
她甩開傅斯言的手,背過身嘆聲氣,“你要這么打岔,那就不聊了。”
傅斯言勾唇,走過去從背后將她圈入懷,微微俯身,下巴抵在她肩上。
“好,我不打岔了,但我這幾天真的反思了很多,我現(xiàn)在覺得兩個人在一起,彼此坦誠最重要,我不能總自以為對你好,就不問你的意見。我想對你好,但有些方式太過強(qiáng)勢武斷,會讓你覺得不被尊重?!?/p>
沈輕紓抿了抿唇。
傅斯言見她沒反駁,便知道自己說對了。
他親了親他的臉頰,繼續(xù)說道:
“七爺這個身份復(fù)雜特殊,在灰色行動結(jié)束之前是不可以輕易暴露的。”
沈輕紓遲疑片刻,問道:“那是不是你投資的那些錢,其實(shí)也不合法?”
“放心,若是不合法,我怎么會給你?如傳聞?wù)f的,早期確實(shí)是從A國地下起家,其實(shí)也就是軍火。因?yàn)楫?dāng)時灰色行動進(jìn)展太艱難,不得不采取一些特殊合作渠道,就比如宋瀾音那樣zz立場不明確,只圖錢的雇傭兵。七爺這個身份,就是最初為了和他們打交道創(chuàng)造的,當(dāng)然后來局勢稍穩(wěn)后,資金經(jīng)過幾輪運(yùn)作,合法后才開始往國內(nèi)商圈投,所以都是合法的?!?/p>
沈輕紓聽著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
那完全是她無法想象的世界。
她于傅斯言而言,說宛如一張白紙也不為過。
“阿紓,其實(shí)最初我走上戰(zhàn)場時就沒想過還能活著回來,那時候還沒遇見你,沒什么牽掛,滿心滿眼只有任務(wù)和勝利,可是后來我遇見了你,我開始有了私心?!?/p>
傅斯言聲音低沉,帶著愧疚:“其實(shí)當(dāng)我提出以結(jié)婚作為交易條件時,我就對你有了惻隱之心,只是那時的我不懂,后來又因?yàn)楦邓加詈椭荑こ踝屇闶芰四敲炊辔乙詾閷δ汶[瞞,是將你置身之外,是對你最好的保護(hù),卻忽略了你的感受,也因?yàn)槲业碾[瞞,周瑜初才能一次次算計(jì)傷害你,阿紓,是我的‘自以為是’害了你……”
最后幾個字,男人的聲音哽咽了。
沈輕紓輕嘆一聲,轉(zhuǎn)過身,雙手捧住男人的臉,靠過去,兩人額頭相抵。
“我很高興你今天能主動跟我說這么多,傅斯言,不論過去發(fā)生過什么,你這一刻的坦誠于我而言才是最重要的。過去的你,現(xiàn)在的我,我們都自覺深愛對方,愿意付出,可卻從未真正做到良好的溝通,因?yàn)殡[瞞才導(dǎo)致我們之間產(chǎn)生信息差,如果一開始你就跟我坦誠,或許有很多矛盾我們是可以避免的?!?/p>
傅斯言盯著她,眼尾泛紅,“阿紓,對不起,是我錯了,你可以原諒我嗎?”
沈輕紓輕聲一笑,“我不是說了嗎?我們之間不存在誰原諒誰,但談戀愛的話,我一直追求平等和坦誠,你若還是對我有所隱瞞,那我就會對你有所保留?!?/p>
“不會了?!备邓寡允謭?jiān)定,“我以后不會再瞞著你,我什么都會跟你說?!?/p>
沈輕紓覺得他這樣看起來有些傻氣。
誰能想象得到,雷厲風(fēng)行的傅先生也有這樣的一面。
沈輕紓踮起腳尖,在他唇上輕吻一下。
她望著他的眼睛,聲音溫軟:“傅斯言,我曾毫無保留地愛過你,那時的我很卑微很痛苦,所以我不想讓自己回到那樣的狀態(tài)。我當(dāng)然還是愛你的,但這樣的愛又帶著理智,帶著衡量,我知道它不再純粹,可能對你也不公平,但那些經(jīng)歷終究是影響了我?,F(xiàn)在的我可以愛你,但也可以接受與你分開的結(jié)果,比起現(xiàn)在的你,我可能不如你這般炙熱堅(jiān)定,若是你不能接受……”
“我接受,我都接受!”傅斯言雙手緊緊圈住她的腰身,“阿紓,只要你還愿意愛我,對我而言已經(jīng)是最好的結(jié)果,至于你說的分開……”
傅斯言含住她的唇,嗓音低啞,帶著男人灼熱的氣息:“這輩子除非我死,否則我永遠(yuǎn)不會再和你分開了?!?/p>
沈輕紓眼睫輕顫,美眸里淚光閃動,她的雙臂圈住他的脖子,閉上眼,用行動回應(yīng)了他……
白馬在他們身側(cè)來回踱步,藍(lán)天草地,他們相擁熱吻,裙擺飛揚(yáng)。
這一刻,他們只屬于彼此。
相機(jī)聚焦,‘咔嚓’一聲,將這美好的畫面記錄下來。
池果兒放下相機(jī),拖著下巴嘆聲氣:“哎,看得我都想談戀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