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前,她寫了一封信留在床頭柜上。
雖是不告而別,但她堅信自己會回來。
兩年的時間,她也希望溫景熙能照顧好自己,希望他能理解她的選擇,也理解溫老爺子的顧慮。
這一段關(guān)系走到今日,其實她很知足了。
萬一只能在這里停止,她也無憾了。
不,或許還是有遺憾的,她還沒給溫景熙生個女兒呢。
宋瀾音只帶走了自己的證件,衣服都沒帶,只背走一個雙肩包。
離開時,她一身黑,黑色鴨舌帽,黑色口罩,只露出一雙眼睛。
關(guān)門前,她最后看一眼這個房子。
客廳里每一個地方都有她和溫景熙纏綿恩愛的身影。
她垂下眼簾,打開門走了出去。
入戶門關(guān)上,留下滿室空寂。
從星海苑出來,宋瀾音在路邊等網(wǎng)約車。
不遠處,一輛黑色私家車停靠在路邊。
宋瀾音注意到了,但她裝作毫無察覺。
網(wǎng)約車到了,她拉開車門彎身上車。
車門關(guān)上,車子朝著機場駛?cè)ァ?p>宋瀾音透過后視鏡看見后方的黑車也跟了上來。
她眸色冰冷,拿出手機編輯信息:【我現(xiàn)在去機場,有人跟著我,老K他們什么時候到?】
阿萊很快回復(fù)過來:【老K昨晚到江城和素夕匯合了,下午他們應(yīng)該就會抵達北城了。】
宋瀾音:【讓他們?nèi)フ腋邓寡?,我已?jīng)給傅斯言知會過了,他們的身份要絕對保密,溫景熙和溫家人也不能知道?!?p>阿萊:【我明白了,老大,那你這邊真的要自己一個人去港城嗎?我怎么覺得這次事情有點蹊蹺,要不,我再聯(lián)系阿新?】
宋瀾音:【阿新老婆上個月才剛生產(chǎn),他現(xiàn)在生活平靜美滿,我們不要再去打擾他們了。我先過去探一探,放心吧,情勢不對我會開溜的?!?p>做他們這行的,最不怕死,但也最懂得如何保命!
阿萊:【那老大你一個人千萬要小心,我這邊24小時待命!】
宋瀾音看著阿萊發(fā)來的信息,勾了勾唇,手指敲字:【放心,你老大我現(xiàn)在也是有家室的人了,惜命得很呢!等這次事情解決干凈,我就回北城和我老公辦婚禮,到時候你來當我的伴娘?!?p>阿萊:【哈哈哈,那我就一個要求,給我安排一個大帥哥伴郎!】
宋瀾音笑了,回復(fù):【沒問題?!?p>她將手機放回口袋,抬起頭看向后視鏡。
黑車依舊跟著。
宋瀾音轉(zhuǎn)頭看向窗外。
城市的景象在眼前迅速倒退著,她的腦中卻只閃過溫景熙的臉。
念念不忘的從來不是這座城的繁華,而是這座城有她的愛人。
……
中午十二點,溫景熙從修復(fù)室出來。
掃了一圈,沒看到宋瀾音。
他給宋瀾音打電話,語音提示正在通話中。
并未多想,他走出工作室,乘車電梯去樓上的武術(shù)館。
武術(shù)館還在裝修階段,工人這個點也都停下來午休了。
溫景熙在武術(shù)館也沒有找到宋瀾音,再次給宋瀾音撥打電話。
依舊是正在通話中。
溫景熙覺得不對勁。
宋瀾音再忙也不會連著兩次沒有接他的電話。
他立即點開車輛定位。
顯示他的車在星海灣。
不是說好忙完就來找他嗎?
阿音怎么會星海灣了?
溫景熙立即下樓,攔了一輛出租車趕回星海灣。
當他推開入戶門,一室的空寂讓他心頭一窒!
溫景熙邁步走進屋,“阿音!阿音——”
他四處張望,聲音越喊越高,腳步越來越急,“宋瀾音!宋瀾音你出來,別躲著嚇我了,宋瀾音……”
似有所感應(yīng),他偏是固執(zhí)地不先去開臥室那扇門,而是先去其他房間找。
廚房、書房、客臥……一無所獲。
最后,他握住主臥門的門把,聲音都在抖,“阿音姐,我回來了,你出來好不好……”
等了幾分鐘,毫無動靜。
溫景熙終于無法再欺騙自己。
他輕輕推開門。
臥室里還是他們早上離開時的樣子。
窗戶開著一個小縫,風(fēng)從外面吹進來,窗紗晃動著。
溫景熙幾乎第一眼就看到床頭柜上,被壓在臺燈下的那封信。
他終于確定,他的阿音走了。
溫景熙松開門把,一腳一步走到床邊,彎身拿起那封信——
【溫景熙,我走了,原諒我選擇不告而別……】
看到這句話,溫景熙視線瞬間模糊了。
眼淚滴落,模糊了字跡,溫景熙抬手抹淚,逼著自己一字一句往下看——
【別分是無奈之舉,卻也是為了更好更安定的未來,我會努力鏟除一切的障礙和風(fēng)險,也希望你在等待的兩年里,好好生活,好好陪伴家人。
不要怨爺爺,他有屬于他作為溫家家主應(yīng)該堅守的責(zé)任,我很敬重他,更希望他能長命百歲。
昨晚,咱爸媽給了我一份見面禮,是一只翡翠鐲子,成色很漂亮,我很喜歡,但我這么馬大哈的人,我怕我戴著容易摔碎,所以我把它放在了衣帽間的保險柜里,你先幫我保管著,密碼是你的生日。
我知道我這一走,你肯定要生氣,但我們都是成年人了,很多道理我們都明白,從爺爺接到那通電話起,我們之間就注定有這么一場分離,那人是沖著我來的,如果我沒有及時處理好,溫家和你都會被拖累,我知道你不怕,但我怕。
我怕因為我,你們不得不面臨一些無法預(yù)估的危險,所以我離開。
溫景熙,你會理解我的決定,對嗎?
不要試圖找我,我跟溫爺爺約定了,兩年時間,我會解決好一切,到時候如果你還在等我,我就會回來。
對了,武術(shù)館的裝修還沒完成呢,我走得匆忙,你記得幫我盯著,我和阿紓簽了十年的租約呢,可不能浪費,你幫我盯著后續(xù)的裝修。
總感覺還有很多話沒說,但一時間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那就這樣吧,我走了,就預(yù)祝我們兩年后再重逢?!?p>字跡被淚水浸濕,溫景熙早已泣不成聲。
他跌坐在地上,捧著這封書信,手顫抖著,不甘心又無可奈何。
宋瀾音走了,她真的走了。
盡管她說會回來,可她這一走是孤身面臨危險……
兩年的時間,叫他如何熬?
“阿音,你這個騙子,大騙子……”
說好的往后的人生永遠不分開,說好的同甘共苦,她卻一個人獨自抗下所有風(fēng)險。
溫景熙把信按在胸口,撕心裂肺的嗚咽聲回蕩在房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