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楚歌聽到這話,臉色忽地嚴肅,“你說什么,海匪?”
云小姐的失蹤和海匪有關?
京城臨近的城池沿海,常有海匪作祟,此事被皇帝交由謝翊和處置。
謝翊和使用離間計,引發(fā)了海匪頭目的內(nèi)斗,讓他們分割兩排,自相殘殺,又恰到好處的拋出了橄欖枝,讓最強大的一派主動投誠歸順了朝廷。
剩下的另一派海匪,在內(nèi)斗中被重創(chuàng)傷了元氣,已經(jīng)是一盤成不了氣候的散沙,隨時可以被一網(wǎng)打盡。
姜遇棠點了點頭,分析了起來。
“我上午在西市,所見的那倆歹人,武功高強,還有幫兇在,他們能在京城官差眼皮子底下毫發(fā)無損溜走,那就先證明了他們絕對不止是普通的打手那么簡單?!?/p>
在楚歌錯愕的眼神中,姜遇棠繼續(xù)說。
“他們明知道我才是安國公世子夫人,卻還是將錯就錯綁走了云淺淺,就知道他們是在反過來利用與趙三的合作,其目的是想要報復謝翊和……”
這話落下,就見楚歌看著她的眼神一片憤怒。
“少夫人!這都到什么時候了,你居然還有心情在這里編故事為自己洗脫嫌棄?你是真的沒有心啊?!?/p>
誰看不出來,上午姜遇棠遭遇的那一場禍事,是她為洗脫嫌疑自導自演的,枉費他對她心軟說了這么多好話,真是白費口舌。
“那你們?yōu)楹螐内w三的口中,始終追查不到那伙打手的下落?”
雨水沖刷著姜遇棠的面龐,她趕在楚歌轉身要走之前,反問一聲,又接著道,“而且,我在那倆打手的身上,發(fā)現(xiàn)了海匪的刺青!”
楚歌撐著傘的身子一僵,表情驚愕,“你真的是越說越離譜了?!?/p>
趙三找的打手無根無源。
這一條線,他們的確是追不下去。
但姜遇棠一個深宅婦人,弱不禁風,平日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先不說她能發(fā)現(xiàn)打手的跟蹤就有夠假的了,更別提她會認識海匪的刺青了。
姜遇棠方才想到那些線索后,就一直在想誰和謝翊和有過節(jié),冷不丁的,就想到上一世,謝翊和破獲的海匪案,也就此記起了那黑色刺青究竟是在哪里見過了。
在上一世公開的卷宗中,那是海匪團伙的專屬!
那伙剩下的海匪,雖然不成氣候,但這個時間點,他們已經(jīng)反應過來是謝翊和從中使計,便將矛頭對向了他,上一世,他們也給謝翊和搞出了不少頭疼的事來……
“楚歌,事關我的清白,我沒有撒謊的必要?!?/p>
姜遇棠的聲音沖破雨聲。
楚歌回頭,就見地上姜遇棠的臉色凝重,眼睛被雨水打的有些睜不開,纖長的睫毛在不停顫抖著,宛若寒風中振翅的蝴蝶。
他的心頭無端被震了一下。
而姜遇棠趁此機會,扯住了油紙傘下楚歌的衣角,在他那干爽的料子上,用雨水畫出了海匪的刺青圖騰。
“你自己看?!?/p>
姜遇棠的聲音認真。
楚歌被扯的走不了,只好低頭看了眼衣袍,黑色的料子浸濕,畫出了飛燕的圖騰……
他頓時僵硬在了原地,雙目震顫,煩躁的情緒消失的無影無蹤。
那些海匪常年在海上討生活,發(fā)生意外便是尸骨無存,便團伙刺青飛燕,希望能在死后,魂歸故里,意為飛燕歸巢。
可這些算作案件秘事,連楚歌都是近日來才得知,姜遇棠又怎么會知道這些,還能畫的出來……
大雨中,姜遇棠抹了一把臉,道出了完整的真相。
“海匪案中,剩下的那些海匪對謝翊和心存報復,恰好安國公府有人要算計我,牽出了這么一根線,海匪們便將計就計,見抓不成我,便對云淺淺起了歹心。”
畢竟如今整個京城都知道,謝翊和對云淺淺的看重,遠勝過了她這個世子夫人。
姜遇棠快速回憶上一世那伙流竄海匪的窩點。
她換了種方式,接著說出。
“我一個深宅婦人,若非親眼所見,又怎么可能會畫出這樣的刺青?那群海匪習慣了在海上討生活,就算來到京城,也會繼續(xù)生活在水岸,云淺淺,極有可能被他們挾持在了西河碼頭,快去將這消息通知給謝翊和救人!”
許多想不通的線索對上,楚歌這會兒站在翠竹雨路上,心中掀起了一片軒然大波,如果真的是海匪干的,那云小姐就真的是危險了。
那這也同樣的,證明了姜遇棠是無辜的,云淺淺的失蹤,與她無關!
即使楚歌仍有許多想不通的地方,譬如姜遇棠為什么會知道海匪案的內(nèi)情,為什么連騎射都不會的她,能發(fā)現(xiàn)他們的追蹤……
但他沒有時間了,必須要盡快將這一消息傳遞給謝翊和救人。
“少夫人,這可不是兒戲,你最好沒再玩什么手段,勞煩您……您先移步去書房廊下等待!”
楚歌匆匆說完,便朝外走去,身影消失在了主仆二人的視線當中。
姜遇棠猛地松了一口氣,只要他們能順利抓住海匪,救出云淺淺,那定能會揪出謝朝雨就是幕后真兇的事實,同樣的……
她和春桃也會跟著無恙。
多么諷刺,她和她陪嫁丫頭的身家性命,如今都系在了那個女人的身上。
“少夫人,奴婢扶你過去吧。”
春桃搞不懂他們在說什么,只知道姜遇棠如今可以不用罰跪了。
姜遇棠輕嗯了一聲。
她的膝蓋跪的時間太長,一動就猶如針扎般,疼痛不已,姜遇棠不用想,里面都是青紫一條,她拖著兩條沉痛的雙腿,由春桃攙扶著一步步走到了書房的屋檐下。
她們總算有了個遮風擋雨的地方。
寒風涼嗖嗖的,從雨中吹來,濕沉厚重的衣裳讓人冷的直打哆嗦,肌膚起了一片細疙瘩,姜遇棠的臉色青白,低垂著眼簾,擰起了裙子上的雨水。
她和春桃互相幫起忙來。
書房不遠處的道路上,有路過的下人們看到這一幕,不由好奇談論。
“少夫人不是在罰跪嗎,怎么這會兒起來了?”
“還能怎么回事,肯定是她熬不住了,主動招了云小姐的下落唄,像她這樣惡毒的女人,合該被凍死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