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遇棠聞言,溫婉一笑,彎腰回復(fù)道,“姜遇棠,姨姨叫姜遇棠?!?/p>
“好好聽的名字?!?/p>
瑤瑤一臉乖巧,又喊道,“姜姨姨。”
“嗯。”
姜遇棠應(yīng)了下來。
而后,便陪著瑤瑤在浮光閣用了午膳。
她發(fā)現(xiàn)這小丫頭還挺挑食,還需要哄著才肯吃。
但勝在瑤瑤愿意聽她的話,姜遇棠沒太費什么功夫,宮殿內(nèi)增添了幾分熱鬧的色澤。
季臨安坐在對面,靜默地注視著兩個人,沒有打攪。
在發(fā)覺到姜遇棠喜歡吃云林鵝和蓮葉羹后,不著痕跡地將這兩道菜往她面前推了推,午膳就在這愉快的氛圍中度過了。
姜遇棠給瑤瑤講了故事,看著她午寢之后,這才準備告辭。
“下次我還可以約你嗎?”季臨安送她出了浮光閣,在門口問道。
本就是利益互換,姜遇棠抬起清亮的眸子,“好?!?/p>
說完,便轉(zhuǎn)身走了。
季臨安站在原地,薄唇輕微勾了下,露出了微不可察的弧度,目睹著那抹倩影的消失,這才回了浮光閣中。
約莫過了半刻鐘后,瑤瑤迷迷糊糊醒了過來,就發(fā)現(xiàn)這偌大的宮殿中,只剩下季臨安一個人坐在桌前處理公務(wù)。
她坐在床榻上,小眉頭皺了皺,睡眼惺忪地問,“小叔叔,姜姨姨呢?”
“她已經(jīng)回去了。”
季臨安起身,走了過去坐在了床沿回。
瑤瑤的小嘴一癟,有些失落。
她還想要再和姜姨姨多玩會兒,聽她講那些生動有趣的故事……
姜姨姨一走,浮光閣都冷得不像話,又變得如一灘泗水,了無生趣。
“……好吧。”
季臨安的眉眼微暗,“瑤瑤怎么突然想起問姜姨姨的名字了?”
瑤瑤仰頭,誠實回答,“是許澤叔叔,他讓我問的,說讓我下次見面了告訴他。”
季臨安一默,他就知道是這樣。
瑤瑤似是發(fā)覺了什么,“小叔叔,你是不想讓許澤叔叔知道姜姨姨的名字嗎?”
“瑤瑤真聰明?!?/p>
季臨安揉了揉她的小腦袋,又問道,“那瑤瑤愿意幫小叔叔嗎?”
“你是我小叔叔,我當然愿意啦?!?/p>
瑤瑤傲嬌道。
……
姜遇棠這邊。
她回到西江閣樓,就將瑤瑤送的禮物,和自己的包袱收在了一塊,放置在了紫檀木的柜子中。
主屋的窗戶打開,外頭的風景正好,湛藍的天幕低垂,與西江水相映,偶有飛鳥掠過,在這水天之間劃出了一個好看的弧線。
小銀狐貍懶洋洋地趴在了窗口,毛茸茸的尾巴耷拉著。
姜遇棠望著眼前的一幕,起了想要保留下來的沖動,就和下人要了紙筆來。
她沒有去觸碰謝翊和桌案上的東西。
從前剛成婚不久,姜遇棠還沒有那么‘懂事’的時候,去書房收拾,觸碰過一次,惹得謝翊和不高興,之后她便鮮少踏足了。
簡單打發(fā)了下時間,就已經(jīng)是傍晚了,姜遇棠左肩的傷口發(fā)癢,趁著這會兒無人,便坐在床榻上,褪下了衣裙,打算處理一下。
拆下繃帶,刀傷結(jié)成了蜿蜒血色的長痂,在這白皙的肌膚上,猶如一道猙獰的蜈蚣。
姜遇棠拿起了藥膏,蘸在指尖小心涂抹。
小銀狐貍蹲坐在床上,深褐色的雙瞳滿是擔憂,要不是姜遇棠摁著它的小腦袋制止過,恐怕就要跑上來舔舐幫忙治療了。
“不許動哦。”
姜遇棠又叮囑了一聲。
冰涼的藥膏涂抹上去,刀疤恢復(fù)的不錯,只要不是太過用力的觸碰,痛倒算不上多痛了。
偌大的主屋內(nèi),月牙白輕紗衣裳半褪,四散堆疊在了床榻上,姜遇棠只剩下了緋色的肚兜,鎖骨精致,曲線玲瓏曼妙,春光若隱若現(xiàn),令人浮想聯(lián)翩。
她偏著頭上藥,纖長的睫毛低垂,頸肩纖細白皙,肌膚宛若凝脂。
可沒想到的是,謝翊和突然回來了。
姜遇棠聽到動靜抬頭,就撞上了那雙幽沉的狹眸。
謝翊和停步在了主屋的中央。
姜遇棠的身子一僵,覺得自己此刻的樣子有些不妥,臉色微微尷尬,上藥的動作一滯,手指都微蜷了下。
不過這種尷尬只持續(xù)了一瞬息,就在姜遇棠的心中消散了,并沒有特別的別扭。
她和謝翊和是夫妻,該發(fā)生的早就發(fā)生了。
且謝翊和的需求量很大,在云淺淺回來之前,他們之間的次數(shù)并不少,對彼此的身體都很熟悉,所以姜遇棠不至于害羞到手忙腳亂的地步。
四目相對,她只是淡淡的解釋道,“我上個藥?!?/p>
“嗯?!?/p>
謝翊和也沒什么異樣,似乎也覺得這有什么大不了的,他面無表情,收回了視線,打算去屏風后更衣了。
不過在臨轉(zhuǎn)身之際,看到圓桌上的水墨畫作,頓時愣了一下。
姜遇棠畫的是很簡單的一副小銀狐貍休憩圖,雪白一團,景色瑰麗,意境十足。
不是說她畫的有多好,而是勾線工筆技巧點染,都很像是他謝翊和的心得和風格,一般是模仿不來的,很像是他曾經(jīng)手把手傳授教會的一樣。
但在和姜遇棠的這段婚姻當中,他們從未有過如此繾綣溫存的時刻,謝翊和沒有教過她這些。
還有,之前海匪一案中,姜遇棠提供的線索也很是可疑……
“這是你畫的?”
謝翊和的眉心微動,留在了原地,追問道。
床榻前,姜遇棠抓緊時間上完了藥,正在整理衣裳,就聽到了這話,輕嗯了一聲。
謝翊和又道,“畫的不錯。能講講你的勾線皴擦技巧嗎?”
怪不得他會突然和她搭話,姜遇棠一下子就明白了他在懷疑些什么。
上一世,在云淺淺進安國公府之后,她便產(chǎn)生了強烈的危機感,很怕謝翊和會被搶走,想要多與他培養(yǎng)些感情,便纏著他教自己作畫。
在一次又一次的堅持下,謝翊和也煩了,便應(yīng)允了下來。
他答應(yīng)下來的事,向來會認真完成,教她作畫也是。
謝翊和是個耐心穩(wěn)妥的老師,親授心得,手把手教著她技巧,算是姜遇棠為數(shù)不多愉快的回憶。
如今想起,只感覺如夢似幻。
她的眼眸微暗,給了謝翊和一個能敷衍過去的答案。
“之前臨摹你的畫作,瞎捉摸出來的?!?/p>
姜遇棠的面色淡漠,“這你應(yīng)該很熟悉,用不著我再多講了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