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母竟豁了出去般,紅著眼圈,在郡主府的門口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今兒個我必須要見到阿棠,要是見不到她,那我就在這里一直跪下去,等到她愿意見我為止?!?/p>
畫面一停。
姜肆的臉色震愕,趕忙去攙扶。
“娘,您這是干什么,快點起來!”
姜母滿臉固執(zhí),用力的甩開了他的手臂。
她必須要為淺淺討個公道回來。
朱雀街上不少路過的權(quán)貴,都朝著這邊看來,眼神疑惑。
鎮(zhèn)遠侯夫人這鬧的是哪一出?
正費解之際,就見姜母定定看著前方,忽地?fù)P聲道,“還望郡主開恩,饒了我那苦命的女兒!”
什么?
這話是什么意思?
侍衛(wèi)們看到那些駐足的權(quán)貴們,心頭拿不定主意,便趕忙將這一消息,告知給了姜遇棠。
春桃聽完,先生氣了。
“什么叫做饒恕了她的女兒,咱們對她的女兒做什么了?這都沒有關(guān)系了,這姜夫人在此地膈應(yīng)誰呢?”
姜夫人說的女兒,肯定是云淺淺。
她這是為了云淺淺,連鎮(zhèn)遠侯他們的顏面都不要了。
姜遇棠坐在園內(nèi)的石桌前。
她想了想,去了一趟主屋,拿了個東西,朝外走了出去。
姜家人既然要將顏面當(dāng)眾送上,那她也不必客氣。
春桃不明覺厲,但還是跟了出去。
不多時,主仆來到了郡主府的大門口,遠遠的就在烈日下,看到了跪在街上的姜母。
“娘,您夠了!”
姜肆在旁勸和,都有些生氣了。
他還想要再說些什么,就看到了從府邸大門走出的姜遇棠,看到那張熟悉的容顏,身子一怔。
“阿……郡主……”
姜肆眼神怔怔,動了動蒼白的唇瓣。
但,姜遇棠連一個眼神都沒有分開。
她居高臨下,被簇?fù)碚驹陂T口的石階上,和他們之間拉開了遙遠的距離。
“阿棠,你終于露面了,為娘終于見到你了?!?/p>
姜母紅著眼圈,一副思女心切的模樣。
姜遇棠掃視了街上那些看戲的權(quán)貴們一眼,冰冷的目光落在了姜母的臉上,不緊不慢地說了起來。
“姜夫人的記性這么差?莫不是忘了,在你們逼我用性命去救云淺淺的那刻起,我就償還完了你們姜家的養(yǎng)育之恩,與你們之間再無瓜葛了?!?/p>
近日來,京城中的確是有流傳出,姜遇棠和姜家斷親的消息。
但內(nèi)情如何,眾人皆是不明。
現(xiàn)下,姜遇棠直接吐露,讓這朱雀街上的氛圍都染上了一層不可思議。
姜家人居然逼昭華郡主,用性命去救云淺淺這個義女?
這也太駭人聽聞了。
難怪姜遇棠會與這家人劃清界限,擱誰誰能受得了?
姜母聽到,臉上有些掛不住了。
家丑不可外揚的道理姜遇棠不知道嗎?
她現(xiàn)下捅出來,是什么意思?
“有什么話,能不能讓我們進去再說,別在這大庭廣眾之下丟人,讓外人看了笑話好嗎?”
姜母尷尬抬目,切齒說。
姜遇棠并不買賬,眼神譏誚,“原來鎮(zhèn)遠侯夫人還知道丟人?”
這會兒還跪著的姜母,臉上被刺的是一陣火辣辣的,呼吸都隨之暫停,咬著牙顫顫站了起來。
姜遇棠凝視著,繼續(xù)凌厲道。
“而且,你要是對本郡主有什么懷疑,拿著證據(jù)直接去報官處理不就行了?這番姿態(tài),是又想在侯府一樣故技重施,再次將我置于忘恩負(fù)義,不仁不孝的境地嗎?”
她的話語,戳中了姜母內(nèi)心的算盤,再注意到其他人因此而對她投射來的異樣目光,僵硬站在了原地,老臉上都有些掛不住了。
姜遇棠真是好狠辣的心腸,是一點兒的體面,情分,都不給她這個昔日的母親留!
那她也不用再客氣了。
姜母的眸光一變,勉強支撐說。
“我只是一個無能的婦人,能找到什么證據(jù),你又那么有本事,能留下什么蛛絲馬跡來,我來此地,只是求你高抬貴手,放過淺淺,別再用那些彎彎繞繞,對她暗中加害下手了?!?/p>
姜遇棠看穿了她那點兒的小把戲。
“我不太明白姜夫人的意思,能說的再詳細點嗎?正好街上這么多人呢,正好也讓他們幫你評評理,還你疼愛的云淺淺一個公道?!?/p>
這下,輪到姜母噎住了。
且先不說云淺淺所遭遇的一切全都出自于嘉慧長公主之手。
就說云淺淺失了清白,他們侯府上下幫忙掩藏這消息都還來不及呢,豈能在這光天化日之下堂而皇之的理論說出?
那才是真的將云淺淺推向到萬劫不復(fù)之地。
“侯夫人,既然郡主給了你這機會,有什么冤屈,你就盡管說出來。”旁側(cè)有人道。
“是啊,您但說無妨。”
“……”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抱著看熱鬧的態(tài)度問了起來。
姜母根本不知道該怎么開口,啞口無言,內(nèi)心惱怒不止,不悅地瞪向了姜遇棠。
看到姜母這副樣子,不少權(quán)貴丟她產(chǎn)生了強烈的質(zhì)疑。
跑來求饒的是她,如今沉默不言的又是她。
這就是仗著養(yǎng)育了姜遇棠一場,又仗著人家性子好,故意來給人家尋不痛快嗎?
可真夠糟心的。
“好了娘,快走吧?!?/p>
姜肆也沒想到母親會鬧這么一出,感覺在姜遇棠的面前更抬不起臉了。
姜母的胸口被氣的不停欺負(fù),惱火脫口而出。
“阿棠,你鳩占鵲巢,霸占了淺淺的身份,被我們當(dāng)成親女兒養(yǎng)了這么多年,心中就沒有一絲一毫的愧疚嗎?”
鎮(zhèn)遠侯是交代過,不許她曝光姜遇棠的身世,但她被這白眼狼欺辱到了這般境地,也管不了這么多了。
這石破驚天的話語重重的砸下,在眾人的心中又掀起了一番海嘯,一時之間,全都震驚不已。
姜遇棠,居然不是鎮(zhèn)遠侯家的親女兒……
云淺淺才是。
難怪這姜家人會屢次做出,這叫人無法理解的舉動來。
姜肆環(huán)顧四周,臉色大變。
“郡主就是我姜家的血脈,是我娘糊涂了。”
眼下的姜家雖然不如輔國大將軍還在之時,但也好歹算是高門大戶,根正苗紅。
不讓姜遇棠被外人輕賤,恥笑是從下人窩中走出,拿著身份說事。
姜遇棠冷靜聽完,卻承認(rèn)了下來。
“的確是這樣沒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