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余光瞥去,是錯覺了?
接而注意到了對方的冬鞋,鞋底還挺厚的,還是說因為這個原因?
那朝臣也沒太放在心上。
溫既白明顯與季臨安的關(guān)系要更好一些,二人就此先告退去了炊地。
玄宸樂呵呢,就發(fā)覺妹妹一直盯著其中一人的背影在看。
姜遇棠的眉頭還時不時蹙緊。
玄宸的笑容一淡,恢復正色,“怎么了,可是有什么問題?”
姜遇棠回神,“不是,就是覺得那位小溫大人,莫名有些眼熟……”
玄宸還以為是怎么了。
“那位小溫大人不是北冥人嗎,說不定你們先前在京城的什么宴會上見過,打過照面,只是你忘了而已?!?/p>
是這樣嗎?
姜遇棠也說不清這種情緒,想了想,抬手叫來了流云。
“你去打探一下這個小溫大人的底細?!?/p>
流云不明所以,還是應了下來。
“棠棠,太子殿下,午膳做好了?!?/p>
不遠處的炊地前,江淮安對著他們招呼道。
姜遇棠揚聲回應,推著玄宸的輪椅過去。
溫既白幾人就在那兒。
隨行廚子為了讓大家暖和點,做了熱氣騰騰的湯飯,玄宸還怕姜遇棠會吃不慣,便道。
“先湊合一下,待到晚上就好了?!?/p>
有官員接待,伙食怎么都會好些。
姜遇棠沒那么嬌氣,圍著篝火取暖,等待著盛飯。
溫既白的眉眼冷淡,未再朝著他們這邊搭話。
季臨安莫名不自在的。
湯飯很快做好,廚子在收尾的時刻,習慣性的要加最后的佐料,當姜遇棠看清楚是什么東西后,趕忙就要出聲叫停。
卻不成想,一道聲線比她還要更快一步,是溫既白。
“不要芫荽?!?/p>
姜遇棠一愣。
她是不吃這個東西的。
廚子在篝火前聽到,趕忙剎住了。
這好像只是一場最簡單不過,口味相似的巧合,并無其他的涵義。
溫既白面無表情,似是只關(guān)注于自己,卻也給那廚子提出了解決的辦法。
“可以給需要的人,單獨放,或者提前單獨盛出,再放入大鍋中?!?/p>
廚子選擇了后者,便對著這些貴人們問了起來。
“諸位殿下大人,你們還有誰不要芫荽?”
姜遇棠出聲,“我不需要?!?/p>
還有幾人也陸陸續(xù)續(xù)舉手。
廚子應下,提前從鍋中盛出遞來。
溫既白就在旁側(cè),許是出于身份,接過之后先遞來,“公主先請吧?!?/p>
姜遇棠頷首接過之時,聞到了對方身上淺淡的冷香。
是很陌生的氣息。
溫既白的側(cè)臉削瘦,輪廓分明,轉(zhuǎn)過了身去,再未和姜遇棠有什么交集。
一行人有說有笑的用起了午膳。
頭頂是臨時搭建起的擋風帳篷,溫既白的目光,漫不經(jīng)心的掃去,落在了姜遇棠凍的發(fā)紅的手背上。
他頓了頓,眼瞼微微低垂。
午膳結(jié)束,大隊伍就準備重新啟程了。
姜遇棠剛上馬車,就發(fā)現(xiàn)車廂內(nèi)的桌子上突然多了許多零碎的東西。
有銅制精致的手爐,里面套著曬干的干姜片,熱意的加持下驅(qū)寒最好,還有著鹿皮手套,以及一些近來時興打發(fā)時間用的畫本子。
她看到,都愣住了。
“這些是哪里來的?”
春桃也是一頭霧水的,明明她們下馬車前,還沒有這些東西呢?
關(guān)鍵這些,還正好都是她們所需要的。
這不是瞌睡遇到枕頭了嗎?
流云匯報說,“是北冥使臣團送來的,說是清點物資發(fā)現(xiàn)的,就先緊著公主您了,屬下就收下了?!?/p>
春桃欣喜不已,正好了,省著公主忍到寒冷到晚上了。
她道,“公主,這手爐還熱著呢,您快暖上,別真凍起凍瘡了?!?/p>
這是需要添炭的手爐,在這路上正好,比湯婆子便利多了,省去了要燒熱水的麻煩。
暖意在姜遇棠的掌心中蔓延開來,雙手也不再似先前那般凍的僵硬,顏色都恢復了正常,手背上似要起凍瘡的癢意被撫平消失。
姜遇棠仔細打量著這手爐套子,是京城中尋常的綢緞,看不出什么端倪,似是并無什么異常。
露指的鹿皮手套,方便翻書,畫本子是姜遇棠出閣前喜歡的類型,多是才子佳人的故事。
許久沒有看過,再次翻來心境還真的是和少女時期不同,覺得里面的橋段俗套幼稚,卻還是會忍不住地邊搖頭笑邊看下去。
這樣一來,路程好像都變得不再漫長,變得生動有意思了起來,姜遇棠津津有味讀下去,時間都變得快了起來。
等姜遇棠再回神,大隊伍都快要抵達路線上規(guī)劃的城池。
春桃提醒道,“公主,這天馬上就要黑了,您別看了,仔細傷到眼睛?!?/p>
姜遇棠活動了兩下酸痛的脖子,朝著車窗外看了看。
寥無人煙的官道,路過了結(jié)了薄冰的湖泊,無邊無際的天空,數(shù)不清的飛鳥成群結(jié)隊的掠過。
在這將暗不暗的傍晚下這風景顯得極為宜人。
姜遇棠靜默注視,冷冽的空氣,呼出了一口郁結(jié)已久的氣息。
沒過多久,流云從外鉆了進來。
“屬下在外打探了下,將那位小溫大人的底細給摸清楚了?!?/p>
溫既白,京城人士,六品官,有著文官的執(zhí)拗,算是朝堂中的一股清流,和季臨安的私交還算不錯。
尤其是近來,二人走的很近,溫既白能加入使臣團,還多虧了對方的幫助。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的問題。
姜遇棠只是覺得這人有些說不出的奇怪感在,想要將心中的困惑解開,接下來,流云又說了些關(guān)于這溫既白的消息,窺不出什么端倪在。
她內(nèi)心的疑竇消除了許多。
也許,真如玄宸所說的那樣,是在某次的宴會上不經(jīng)意見過,是自己想多了。
大隊伍順利進入了城池當中,官員們早早接到了消息相迎,炊煙裊裊,街道上充滿了人間煙火的氣息。
他們的馬車停在了府邸的門口。
那位小溫大人再次出現(xiàn)了姜遇棠的視野當中。
對方極為畏寒,多加了一件大氅,卻未緩解多少,臉色發(fā)白。
乍然出了車廂接觸到冷空氣,饒是極力忍耐,還是在人群壓抑不住的低聲咳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