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朱麗媛為周自衡倒了一盞茶。
遞過去,道,“阿衡,嘗嘗媽新配的養(yǎng)生花茶。”
那茶,被周自衡接過去。
可是,下一瞬,哐當(dāng)一聲。
茶杯摔在地毯上。
茶水濺起來,碎片也濺起來。
有一片碎片,剛好劃過朱麗媛的手背,立即見了血。
嘶……朱麗媛疼得皺眉。
眼見著周自衡淬著冰碴子的目光里有了殺意,朱麗媛是膽戰(zhàn)心驚的。
眼前的這個男人,再也不是兒時那個能夠被她隨意打罵,隨意殘害的小男孩了。
他在周家藏鋒守拙韜光養(yǎng)晦,經(jīng)歷許多磨難,九死一生,最終連周才昆那樣心狠手辣的人物都被他一舉扳倒,被囚禁在山莊西樓。
就算她是周自衡的親生母親,他發(fā)起狠來,她也是怕他的。
這時,周自衡冷冷警告:“如果你敢傷害林聽,猶如這盞茶杯?!?/p>
朱麗媛捂著自己傷口的手,有些微微發(fā)抖。
她抬起眸來,擠出笑容。
“阿衡,媽媽怎么敢傷害你心愛的女人?”
“媽媽只是想勸你,就算林聽小的時候救過你,她也是個二手女人。她替江遇生過孩子,她根本配不上你?!?/p>
咔嚓咔嚓。
地上的陶瓷碎片,被周自衡踩碎。
他踩著碎片,一步步來到朱麗媛的面前。
稍稍一伸手,便掐住了朱麗媛的脖子。
“誰允許你這么詆毀她?”
林聽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女人。
是他整個不見天日的黑暗人生里,照進(jìn)他心里的唯一一束光。
是他無數(shù)個被周家至親殘忍算計,九死一生時,唯一活下去的動力。
是他拼了命也要保護(hù)的女人。
沒有誰,可以如此詆毀她。
這個世間,地獄空蕩蕩,惡魔在人間。
連他身邊最親的人,都可以為了利益,要他的命,一次又一次地算計他。
只有林聽,才是這骯臟的世界里,唯一的潔白無瑕。
他掐著朱麗媛的脖頸,力道加深。
那雙做著美甲的漂亮的雙手,用力掰著他的手臂,風(fēng)韻猶存的臉蛋被逼得通紅。
朱麗媛就快喘不過氣來。
從小到大,周自衡動了無數(shù)次的殺念,想要殺掉這個毒氣的女人。
可是她偏偏是他的親生母親。
世人都以為他周自衡心狠手辣,可他偏偏對自己的親生母親,下不了狠手。
就在朱麗媛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紫,就要咽氣時,他終究還是松開了手。
這樣血緣親情,像是一顆毒瘤一樣長在他的身體里。
割了會痛。
不割也會痛。
“下次如果再敢詆毀林聽,我不介意提前為你辦喪事。”
朱麗媛突然像是泄了氣的氣球一樣。
她癱軟在沙發(fā)上,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
而周自衡,給予朱麗媛警告后,冷冰冰的轉(zhuǎn)身離開。
就在他走遠(yuǎn)幾步后,整個腦袋暈暈沉沉的。
下一秒,腦袋宕機。
整個偉岸挺拔的身軀,徹底暈倒過去。
緩過來的朱麗媛,見到倒在地毯上的周自衡,終于露出了得逞的笑意。
這時,她身旁的那盞香熏仍舊燃燒著。
煙氣升騰。
香味刺鼻。
那是她從境外買來的讓人至幻的藥。
這藥效,確實挺厲害的。
周自衡進(jìn)來總共不到兩分鐘,這就暈過去了。
朱麗媛走到門口,將門上了反鎖,又緩緩回到周自衡的面前,蹲了下來。
“聰明反被聰明誤,都說了讓你嘗嘗我新泡的花茶了?!?/p>
她提前泡好的茶,剛好可以避免被香薰熏至致幻。
她輕蔑地拍了拍周自衡那張鐵血剛毅英俊完美的臉:
“兒子,對親媽太過戒備,未必是一件好事?!?/p>
這時,房間里走出兩個女人。
一個膚白貌美,年輕漂亮。
一個和朱麗媛一樣,風(fēng)韻猶存。
兩人看上去長得有幾分相像,一看就是母女倆。
風(fēng)韻猶存的那個,是朱麗媛的牌友。
也是這上流圈子里的富貴太太。
不過這個女人和朱麗媛一樣,是小三上位。
但她的命比朱麗媛好,她睡了比自己大三十歲的老頭子,至少把老頭子上一任老婆趕跑了,有了個名分,成了正兒八經(jīng)的蘇太太。
蘇太太笑盈盈地走過來,“麗媛,只要我女兒和你兒子的事情成了,不管你兒子愿不愿意娶我女兒,我答應(yīng)給你的三千萬,一定兌現(xiàn)。”
蘇太太的女兒蘇菲菲,此時此刻正準(zhǔn)備將周自衡扶起來。
這男人看起來又高又瘦,沒想到如此沉。
“媽媽,麗媛阿姨,快幫幫我,周自衡全身好燙啊?!?/p>
朱麗媛合力將周自衡扶起來,“燙就對了,一會兒藥效發(fā)作,他會讓你很快樂的?!?/p>
三人合著力,將周自衡弄進(jìn)了房間的大床上。
朱麗媛看著自己那樣樣與眾不同的兒子。
他周身上下都裹脅著濃濃的男人味與強大的性張力。
被迷暈過去后,他每一次呼吸,脖頸處的血管與喉結(jié),勾勒出強有力的荷爾蒙氣息。
朱麗媛拍著蘇菲菲的肩,笑道,“菲菲,我這兒子可是人間絕等貨色。這下你性福了?!?/p>
她所說的性福,是男女性別的性。
那樣的語氣,讓蘇菲菲蠢蠢欲動。
“麗媛阿姨,不管我能不能成為你的兒媳婦,以后你都是我的親媽了。”
朱麗媛被周才昆耍過一次。
這次才沒那么笨。
她手一攤,“現(xiàn)在兌現(xiàn)支票,別一會兒你和我兒子上了床,你們母女倆跟周才昆似的翻臉不認(rèn)賬?!?/p>
蘇菲菲去脫周自衡的鞋子,“事情還沒成呢?!?/p>
“現(xiàn)在不兌現(xiàn),我就叫外面的洛高進(jìn)來,看你還怎么和我兒子辦好事?!?/p>
蘇太太想了想,三千萬,換女兒和周家家主睡一次,劃算的。
要是能讓菲菲懷上周自衡的孩子,以后不怕做不成周家主母。
“好,好,好,現(xiàn)在兌現(xiàn),現(xiàn)在兌現(xiàn),麗媛,我們出去,讓孩子們辦正事?!?/p>
蘇太太拉著朱麗媛走出房間,特意將門反鎖。
反鎖之前,不忘囑咐里面的女兒,“菲菲,趕緊把周少睡了,別耽誤正事?!?/p>
東樓,會客廳門外。
洛高算了算時間,家主進(jìn)去已經(jīng)有十分鐘了,怎么還不出來。
他拍著會客廳的大門,“家主?”
門被朱麗媛反鎖著,她扯著嗓子喊了一聲,“別敲了,周自衡在廁所拉肚子?!?/p>
洛高覺得奇怪,家主沒吃壞肚子,怎么可能拉肚子?
就在這個時候,房間里忽然傳來蘇菲菲的哭聲。
蘇太太還在那里沾沾自喜,“不會吧,這么快就哭上了。麗媛,看來你兒子很有勁,不像那些老頭子,不中用。”
就在蘇太太滿心以為,這一次自己的女兒一定能和她一樣成功上位時,蘇菲菲衣衫不整地哭著跑出來。
她的額頭上,流著鮮血。
那是她想對周自衡圖謀不軌時,被醒來的周自衡用花瓶砸下去所傷。
這時,里面的周自衡走出來。
他扶著沙發(fā),指節(jié)深深嵌入沙發(fā)里,喉間溢出壓抑的悶哼聲。
汗水順著他的下頜線,順著他肌肉線條緊崩的脖頸處,一顆一顆滾進(jìn)他敞開的黑衫衣領(lǐng)口。
眼前的一景一物,仿佛是浸在沸水里。
周自衡全身熱得厲害,介于清醒與不清醒之間,他把銳利的目光落在了朱麗媛的身上,“你什么時候給我下的藥?”
朱麗媛看到兒子這可怕得想要殺人的目光,嚇得有些哆嗦。
她推了推額頭流血的蘇菲菲,“菲菲,你不是想睡我兒子嘛,趕緊啊,還等什么?”
蘇菲菲哭得發(fā)抖,“我不要,他會殺了我的?!?/p>
周自衡望向蘇菲菲。
他脖頸間的肌肉線條,上下起伏,像是獵豹舒筋展骨。
每一寸肌肉力量,都散發(fā)著危險的氣息。
嚇得蘇菲菲拉著蘇太太,腳下發(fā)軟,一路跌跌撞撞,開了門便落荒而逃。
門外拍著門的洛高想著,要是朱麗媛再不開門,他就要破門而入了。
見到里面突然多出來一老一少兩個女人,其中年輕的那個額頭還流著血,兩人一身狼狽而逃。
洛高心說不妙。
這不是一直想嫁給家主的蘇家千金,蘇菲菲嗎?
洛高趕緊進(jìn)門,扶住周自衡,“家主,家主,你怎么了?”
怎么一身滾燙。
燙得嚇人。
“你對家主做了什么?”洛高瞪向朱麗媛,這個女人,真是太惡毒了,一次次地算計自己的親生兒子。
周自衡緩緩睜開眼睛。
那雙眼睛帶著翻涌的熱浪,“洛高,回君悅府……”
……
君悅府。
林聽推開別墅前的小側(cè)門,拎著大包小包走進(jìn)去。
給花草施肥的洛叔,趕緊放下手中的肥料桶,迎上來幫忙拎東西。
“林小姐,買了這么多東西呢?”
“嗯,都是一些換季的衣服。洛叔,我給你和洛嬸也買了禮物哦?!?/p>
“唉喲,林小姐破這費干什么,我們老兩口有衣服穿?!?/p>
“換季了,每個人都有。”
“林小姐,柚子呢?”
“剛剛給我爸媽送衣服,她留在隔壁和落落玩游戲呢?!?/p>
如今留在她身邊的人,都是對她友善有愛的人。
不管是宋律風(fēng)、周國立、張淑琴,還是洛叔洛嬸和洛高,以及周自衡。
每一個人,都像是她的親人一樣。
所以趁著天氣沒有徹底轉(zhuǎn)涼之前,她給每個人都買了換季的衣服。
看到滿院子開得正艷的洋桔梗,林聽心情舒暢,“洛叔,你種的花可真漂亮!”
洛叔笑道,“我只是偶爾施施肥,其實更多的時候是周先生在打理這片洋桔梗,因為他知道林小姐最喜歡洋桔梗了?!?/p>
看著那片花海,每一朵洋桔梗都開得無比燦爛。
它們迎著晚霞,隨風(fēng)搖曳。
林聽也陷入了短暫的沉思,三日前的擁抱,四日前的親吻……
周自衡吻她時,明顯毫無技巧,羞澀得如同一個剛剛進(jìn)入青春期的少年。
看著一朵朵隨風(fēng)搖曳的洋桔梗,林聽不禁在心里問:周自衡對她,到底是什么樣的感情?
就在這時,一輛越野車急沖沖駛進(jìn)院落。
車子還未抵達(dá)車庫,便一個急剎車停下來。
林聽看著洛高將臉色發(fā)紅的周自衡扶下車,她趕緊上前幫忙。
架著周自衡的胳膊,隔著一層黑色的襯衫,林聽感覺到他的身體滾燙得嚇人,“洛高,周自衡全身怎么這般燙?”
洛高:“進(jìn)去再說?!?/p>
兩人合力,將周自衡送進(jìn)房間。
身后跟著在著急中問東問西的洛叔洛嬸。
洛高和林聽把周自衡扶到床上后,推著洛叔洛嬸出去,“爸,媽,你們先出去?!?/p>
屋子里,只剩下林聽和周自衡,還有洛高。
洛高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訴了林聽,然后用拜托的目光,看著林聽,“林小姐,拜托你了,這件事情只能是你?!?/p>
洛高又有些顧慮。
他知道,家主舍不得讓林小姐受半點委屈,更不會強迫她。
所以,他又接了接下來這句話:
“林小姐,如果你不愿意的話,你就出來把門鎖?!?/p>
“但是,我希望你能疼疼我家家主,拜托你?!?/p>
說著,洛高掩門而去。
留下還沒消化完的林聽,愣在床邊,“不是,這……”
還沒反應(yīng)過來,一只滾燙灼熱的手臂,勾著她纖細(xì)的腰身,墜入軟軟的大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