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徐行沒有證據(jù),所以沒敢斷言楊二郎性子殘暴,只轉(zhuǎn)述了陸靖那番話。
徐母聽后,又驚又怕地捂住心口。
她活到這把歲數(shù),什么內(nèi)宅陰私?jīng)]聽過,直到這會兒,她才隱約想起有關昭明伯府的陳年舊事。
當年昭明伯府曾經(jīng)鬧過分家,具體原因誰都不知,后來雖然沒有分,但是二房夫婦卻和離了。倆人和離后,雖然不曾說過對方壞話,卻也是老死不相往來。
彼時便有人傳言,說是楊家二爺會打人,楊二郎母親是被他打得只剩下半條命才求得和離。
十多年前的事情,而且當時也只是道聽途說,若不是今日徐行提及楊二郎可能殘暴,徐母壓根記不起此事。
不過外面的徐二卻不這么想,她氣呼呼地闖進去:“五哥哥一大早過來挑唆,是生怕我嫁得好嗎?”
徐行:“……”
徐母皺眉:“放肆,有你這樣對兄長說話的嗎?”
徐二不情不愿地見了禮,這才冷著臉道:“五哥是氣我此前冤枉了五嫂?還是氣我那日沒給你面子,把你關在院門外?我道歉便是了,你何必來母親面條挑撥離間。我嫁不出去,對五哥又有什么好處?”
“我是為你好。”徐行看到她那張臉,忽然覺得自己可笑。
這種不識好歹之人,他搭理什么?
換做以前,他立馬便會拂袖走人,可如今他回歸徐家,得為整個家族考慮。
“五哥到底是為我好,還是在報復我,你知我知?!?/p>
徐二三言兩語便挑出了徐行的怒火,他冷冷看著她,一個字都懶得再關心。
徐母原本也想勸說徐二,可看到她如此態(tài)度,徹底打消了念頭:“緩之去上值吧,這等道聽途說的事情不可信。我見過楊二郎,是個知書達理之人?!?/p>
徐二跟著點頭,她若不是親眼見過楊二郎,當真要被徐行的話誆了去。
她篤定徐行是妒忌、是報復,所以剛才偷聽到的話,她一個字都不信。
徐行也沒那么偉大,看到徐二這樣的嘴臉,再看到徐母巋然不動的堅持,氣得起身便走……
徐行徑直去了趙馳風的將軍府。
錢歲寧神情懨懨,見徐行時剛狠狠吐過一通。
徐行還未把脈,便看出她已經(jīng)有喜:“錢夫人此前急著讓我把脈,這段時日怎得不著急了?”
錢歲寧撇撇嘴,眼眶紅了:“趙大哥那時候還沒到北關,便來信了,說倘若我有喜,他萬萬不能讓我一個人在府中待著,要找陛下請辭?!?/p>
她雖然嬌氣,卻沒那么不懂事,哪有正當?shù)糜脜s致仕的?
徐行到嘴的戲言咽了下去。
他如今是有婦之夫,再不能像以前口無遮攔。沉默半晌后,索性什么都沒說,定定心心幫錢歲寧把脈。
她確實有喜了,如今吐得厲害便是在害喜,徐行給她開了個能緩解害喜癥狀的方子。
鄭書雅姍姍來遲,徐行昨晚曾經(jīng)跟她提過一嘴,讓她今日一同過來,也好陪陪錢歲寧。
徐行一看到她,便起身迎過去:“不是讓你多睡一會兒?”
他說著便自然而然地牽住鄭書雅的手,一起往里走。
錢歲寧幽幽地來了句:“你們這是故意眼饞我呢?”
鄭書雅看她盯著自己的手,急忙抽出來,推了徐行一把:“徐郎快去上值吧?!?/p>
徐行無奈,知道鄭書雅不喜在人前恩愛,更不愿意刺激錢歲寧,便跟錢歲寧主仆交代了注意事項,才依依不舍地和鄭書雅分開。
錢歲寧看鄭書雅把人送到門口才折回來,酸溜溜道:“哼!我的趙大哥在家時,比這還寵我,做什么都直接抱我過去,我都不需要下地。”
鄭書雅忍不住刮她臉頰:“不知羞。”
“孩子都有了,還那么矜持做什么?你們什么時候生?你也趕快懷一個,跟我作個伴……”錢歲寧跟鄭書雅笑鬧半晌,邊吃邊聊,不知不覺過去大半個時辰。
“咚咚咚”一個大丫鬟領了個婆子過來,見過禮后,跟錢歲寧道:“夫人,訟行來人了?!?/p>
那婆子恭恭敬敬地放下一摞案卷和賬本。
鄭書雅原想避嫌離開,錢歲寧拉著她沒撒手,很快看完賬本后,便讓大丫鬟帶著婆子去支銀票了。
等人離開,她拉著鄭書雅一起看案卷,驕傲地揚起下巴:“你可聽說過潁州的訟行?如今由我打理。你快幫我一起看,待會兒與我說說,我一個人不知要看多久呢?!?/p>
皇后不方便出面,若是把訟行背后的真靠山顯露出來,很難做到公平公正。于是皇后想法子,讓這些案卷賬本幾經(jīng)轉(zhuǎn)手,最后由錢歲寧幫忙查看。
她隔三岔五便會進宮,把案卷帶去給皇后過目。不過最近皇帝悄悄發(fā)了話,讓她日后自己查閱,少拿案卷進宮,只需和皇后簡述各個案子的始末便可。
貌似是皇帝擔心皇后把眼睛看壞。
呵呵,錢歲寧想到這事兒,心里就發(fā)酸。
“我聽家中嫂嫂提過,聽說幫好幾個老百姓討了公道……嗯?這案子怎得提到了昭明伯府?”鄭書雅隨手翻了翻,翻到第二本時看到這幾個字,當即定睛看起來。
錢歲寧也聽說了昭明伯府正在和徐府議親,湊過去一起看:“嘖嘖,這丫鬟可真夠可憐的,難道真是楊二郎下的手?跟你家二娘議親的是哪個?”
鄭書雅白了臉:“正是楊二郎?!?/p>
錢歲寧訕訕吐了下舌頭,在扭頭看案卷時,越看,臉色越差:“太嚇人了,這丫鬟生前是遭了什么罪,渾身上下都沒一塊好的?!?/p>
她急忙合上案卷,拍拍心口不敢再看。
她生活上嬌嬌滴滴,辦事卻十分利索??戳诵“雮€月的案卷,她都是當話本子看的,唯有事關楊二郎這個案子,看得她渾身疼。
好像被打的是她,全身都不舒服。
“你們可不能讓二娘嫁給這樣一個人,這案子雖然缺乏證據(jù)不了了之,可以我的經(jīng)驗,此事絕對不會空穴來風。”錢歲寧嚇得喝完一杯水,才扭頭看鄭書雅。
“二妹妹不會相信我的,她正迫不及待想嫁過去?!?/p>
錢歲寧不知全貌,撇撇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管她怎么想,直接讓你婆母作主便是。這可關乎徐二娘的身家性命,搞不好下一個被打死的便是她?!?/p>
鄭書雅心里“咯噔”了下,再次動了惻隱之心。
她當天晚上便跟徐行說了此事,徐行想到徐二那副嘴臉,雖然厭惡至極,卻又罪不至死。
糾結數(shù)日,昭明伯夫婦帶著厚禮,來徐府過定了。
徐行到底沒挨過良心那一關,這一日特地告假在家,及時去了前廳。
徐父徐母正在和昭明伯夫婦談笑風生,徐二坐在徐母旁邊,嬌羞地偷瞄楊二郎,一切都看似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