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倭寇的孩子到底是誰?
在項琰的夢里,關于這件事情,提到了好幾次。
提煉出來的信息是——
倭寇這件事情,是由許盡歡引起來的;
許盡歡并非倭寇的孩子,卻主動站出來承認;
他承認的原因是,那個倭寇的孩子,也有了一個七歲的兒子,和他當年失去父母的年紀相仿。
“我覺得……”
衛(wèi)東君大膽提出自己的想法:“這個人和許盡歡應該是朋友,否則為個陌生人搭上一條命,那不是義氣,那是傻?!?/p>
小天爺點頭表示贊同:“五年過去了,他兒子現(xiàn)在應該是十二歲?!?/p>
衛(wèi)澤中掰了掰手指頭,“兒子十二歲,那這人最年輕也要三十往上走了?!?/p>
衛(wèi)東君嘆了口氣,“范圍太廣,我們總不能把四九城三十往上的,兒子十二歲的人,統(tǒng)統(tǒng)都查一遍吧?!?/p>
小天爺撇撇嘴:“查了也沒什么意義???”
衛(wèi)澤中:“查了不僅沒意義,還浪費時間,咱們現(xiàn)在的注意力,應該放在吳酸身上?!?/p>
“不會是吳酸吧?!?/p>
衛(wèi)東君隨口胡謅道:“許盡歡說救過他兩次性命,替他去死,也應該是救啊?!?/p>
五城兵馬司的老大是倭寇的孩子?
衛(wèi)澤中簡直聽不下去。
“你知道坐上這個位置的人,有多少雙眼睛盯著?祖宗十八代都能給他挖出來,還倭寇呢,你能不能長點腦子?!?/p>
往日里,衛(wèi)東君早就還嘴了,但這會兒,她一罵一個不吱聲。
沒錯。
是得長點腦子。
且不說挖出祖宗十八代的事情,只倭寇兩個字,不能隨便往人身上亂按,會出大事的。
“衛(wèi)東君?!?/p>
沉默許久的寧方生出聲:“這個疑惑,咱們先放進肚子里如何?”
“是我想太多了?!?/p>
“不是你想太多,而是你已經(jīng)在思考吳酸這個人,從而腦子里產生了關聯(lián)?!?/p>
寧方生目光柔柔地看著她:“是好事呢?!?/p>
怎么回事啊,那幾分淡淡的小歡喜又涌上來了。
嘴角往下壓都壓不住呢。
衛(wèi)東君怕被人瞧出來,瀟灑地一揮手:“好了,不說這個了,說吳酸?!?/p>
……
吳酸兩個字一出來,四人腦子里一片空白。
吳酸是誰?
今年幾歲?
是什么出身?
妻子是誰?
孩子幾個?
他是怎么坐上五城兵馬司總指揮的位置的?
統(tǒng)統(tǒng)一無所知。
寧方生目光一偏,偏向衛(wèi)澤中。
衛(wèi)澤中震驚于寧方生明明很清楚他的德性,為什么還要將目光看過來。
好吧,丑事不怕再說一遍。
“我除了對神啊,佛啊,道啊,鬼啊的東西有興趣,別的人和事,都不在我眼里,我也懶得打聽?!?/p>
衛(wèi)澤中屁股往前抬了抬,“但有一個人,多少知道一點?!?/p>
寧方生:“陳十二?”
衛(wèi)澤中一拍掌:“沒錯,就是他?!?/p>
偏偏此刻的陳十二,被他爹困在了陳府。
衛(wèi)東君為了掩飾剛剛的小歡喜,故意拿眼睛去瞪寧方生:“你不是說,他自己會逃出來的嗎?”
面對埋怨,寧方生表現(xiàn)得依然淡定。
“以他的性子,絕不可能沉得住氣,到現(xiàn)在都沒有逃出來,那就只有一個可能?!?/p>
衛(wèi)東君:“什么?”
寧方生:“看守他的人太多,他插翅難飛?!?/p>
衛(wèi)東君眉眼耷拉下來,“既然他插翅難飛,那就意味著咱們也進不去?!?/p>
這還用說嗎?
衛(wèi)澤中:“陳漠北這人做事,向來滴水不漏的?!?/p>
“先生?!?/p>
小天爺突然開口:“要不我多拿些銀子,去外頭打聽打聽?”
寧方生剛要說話,被衛(wèi)澤中搶了先。
“小天爺,不是我倚老賣老,非要朝你說喪氣話,銀子打聽普通人可以,打聽像項琰啊,吳酸這樣高處的人,難??!”
“那你說怎么辦?”小天爺哼哼。
我只負責提出問題。
不負責解決問題。
解決問題的人……
衛(wèi)澤中把目光向寧方生和衛(wèi)東君偏過去:你們兩個,一個陽謀行,一個陰謀詭計行,上吧。
寧方生把茶盅往桌上一擱:“我覺得還是要兩條腿走路?!?/p>
衛(wèi)東君:“一條是?”
寧方生:“還是得想辦法和陳十二聯(lián)系上?!?/p>
衛(wèi)東君:“另一條是?”
寧方生:“小天爺該打聽,還是要打聽,能打聽到多少,就看我們的造化?!?/p>
“第二條腿走路簡單,和陳十二聯(lián)系上……”
衛(wèi)東君摸著下巴沉吟:“我爹不行,我也不行,我娘……”
“你娘也不行。”
“我娘行?!?/p>
父女倆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
半晌。
衛(wèi)澤中撩起袖子:“你娘怎么行?”
衛(wèi)東君挺起胸膛:“我娘怎么不行?”
小天爺悄無聲息地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自家先生的后背:先生,要不咱們去那間房里坐坐,讓你們父女倆打一架吧。
先生不理會:“衛(wèi)東君,大奶奶如何行?”
“我娘和十二的娘向來要好,她們兩人在一起,總有說不完的話。
我娘聽說十二受傷了,上門問問情況,陳府的人會不讓她進?
進了陳府,我娘想瞧瞧十二傷得怎么樣?十二的娘難道會不允?”
衛(wèi)東君手一攤:“這不就和陳十二聯(lián)系上了?”
寧方生目光一偏,再次偏向衛(wèi)澤中。
衛(wèi)澤中脫口而出:“啥意思?讓我用美男計,搞定我家媳婦?”
衛(wèi)東君:“……”美男計?
小天爺:“……”就他?
“澤中啊?!?/p>
寧方生含笑:“大奶奶是明事理的人,你只要把咱們現(xiàn)在的情況一五一十地和她說,這個忙她一定會幫?!?/p>
這話聽著,怎么像是在罵我不明事理?。?/p>
衛(wèi)澤中一點頭,起身道:“事不宜遲,我這就回一趟衛(wèi)府?!?/p>
小天爺跟著起身:“我立刻去打聽吳酸?!?/p>
“等下?!?/p>
衛(wèi)澤中和小天爺?shù)膭幼鳎瑫r一頓。
寧方生的目光只看向天賜:“這會兒天還沒亮,你去打聽吳酸之前,先去項琰府上探一探?!?/p>
天賜有些不太明白:“先生,探她做什么???”
“本該化為灰燼的第六根木棍出現(xiàn)在她面前,如果我是項琰,我一定會找人查一查?!?/p>
寧方生:“你探一探她天亮后的動靜。”
衛(wèi)東君忍不住插話:“寧方生,你是怕她給我們惹麻煩嗎?”
“不是,是怕我們給她惹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