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遇棠問起,這才知曉了真相。
江淮安的臉色凝重說,“棠棠,出事了,姑蘇爆發(fā)了很嚴重的瘟疫!”
怪不得那日在紫宸殿,有朝臣會那樣提議了……
“一開始只是小范圍,勉強能控制,可就在昨日,突然全面爆發(fā),死傷了十五人有余,染病的百姓不計其數(shù),當?shù)氐拇蠓蚨紵o法解決?!?/p>
江淮安頭疼,繼續(xù)道,“圣上已經(jīng)下旨,封了姑蘇城,以防止瘟疫擴散,要調(diào)遣官員和太醫(yī)院的精銳,前往姑蘇賑災?!?/p>
說到此處,江淮安抬頭,看向了值房內(nèi)剛到的姜遇棠。
“姑蘇爆發(fā)的瘟疫,解決起來比較棘手,你的醫(yī)術(shù)在咱們太醫(yī)院,是掐尖的水準,我的意思是,想你一同去姑蘇,不知你意下如何?”
在其位謀其政,姜遇棠既然做了太醫(yī),那就沒有推諉的道理。
何況她外祖父家就在姑蘇,里面還有些故人在,只怕是也遭受到了瘟疫的波及。
“我沒有問題?!?/p>
“行,那我就將你加入名單當中,再和陛下請示一下,你暫時不能在御前侍奉?!?/p>
江淮安說完,苦笑了下。
“沒想到時隔多年,咱們京城雙俠,居然是以這樣的方式再回姑蘇,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讓云淺淺加入此番的行程。”
姜遇棠聞言,卻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瞳一沉,譏誚道,“只怕是不成了?!?/p>
“什么?”
江淮安沒明白她的意思。
姜遇棠照實說,“我昨兒個聽人說,謝翊和要去姑蘇當差,還要帶著云淺淺……”
后邊的話不用說,江淮安也明白了,謝翊和,很有可能就是此番賑災的欽差大臣。
他的心頭膈應,一臉惡寒,“真服了,去哪里都帶著,干脆把人栓到他褲腰帶上好了?!?/p>
很諷刺的笑話,姜遇棠被逗得笑了下。
之后,兩個人又交談了會,了解了下姑蘇的情況。
江淮安就開始忙碌,敲定了太醫(yī)院此番前往姑蘇的核心賑災人員之后,就匆匆的進了宮,去了御書房稟告。
當圣上看到了那名冊當中,熟悉的三個字之后,倒是沉默了片刻,這才出聲。
“她是自愿的?”
莫名的,江淮安感受到自己好像被誤會成陰險上峰,威逼利誘了姜遇棠同意。
于是,他將前不久的邀請如實說了一遍。
隔著御書桌,北冥璟聽完,面色深沉,撥弄著指尖的那一串菩提。
他別有深意說,“去姑蘇挺危險的,只怕是鎮(zhèn)遠侯夫婦愛女心切,會放心不下?!?/p>
“這倒是?!?/p>
江淮安認同地點了點頭,“不過姜太醫(yī)的醫(yī)術(shù)高超,有了她的加入,恐有望和大家伙商議出,解決姑蘇困境的法子,鎮(zhèn)遠侯夫婦又向來深明大義,想來會有所體諒?!?/p>
北冥璟的一雙冷眸頓時瞥了過來。
江淮安心中暗驚,覺得自己好像是懷揣錯了圣意,又斗膽道,“陛下可是在擔心姜太醫(yī)?”
北冥璟還以為是此人是開竅了,復而又聽他說。
“陛下要是實在不放心,怕姜太醫(yī)會出事,或者是遇到上林苑那般棘手的麻煩,不如賜予微臣什么可以證明身份,應急的物件?”
北冥璟被氣笑了,菩提打在了桌沿上。
“證明朕身份的東西,傳國玉璽你要不要?”
江淮安閉嘴了。
半晌,北冥璟看著桌子上堆積成山的政務(wù),鳳眸沉了又沉。
“此事,朕自有打算,你且先回去和太醫(yī)們準備吧。”
“微臣遵命。”
江淮安困惑的告退。
姑蘇當?shù)氐奈烈邍乐?,需要盡快動身,太醫(yī)院內(nèi)登記要參與在名冊內(nèi)的太醫(yī),都被休假歸家收拾行囊,和親人道別。
姜遇棠亦在其中。
她回到鎮(zhèn)遠侯府,就和爹娘說了這件事。
“從京調(diào)派,那想來姑蘇定然無比危險,阿棠去這可如何使得?能不能和江家那小子通融一下???”
正廳當中,姜母擔憂道。
鎮(zhèn)遠侯還好,面不改色吹了吹茶,輕呷了一口。
“既有阿棠的名字,那想來淮安是認真考慮過的,別婦人之仁,讓旁人看了笑話?!?/p>
姜遇棠望去,發(fā)現(xiàn)相比較母親,父親冷靜的有些可怕,讓她感到陌生。
不過這樣也好,自己離家之后,能有人寬慰娘親,少些牽掛。
姜母連連嘆息,不情愿的接受了這個事實,轉(zhuǎn)過頭來,絮絮叨叨地叮囑起了姜遇棠。
“爹娘,你們就放心吧,阿棠有我護著,保證會平平安安的回來。”
就在這時,姜肆的聲線從外傳揚而來。
他大步踏入,面色沉穩(wěn)道。
鎮(zhèn)遠侯喝茶的手停住,抬眸問,“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今兒個軍中也在說這件事,我得知了阿棠要去,就主動和上峰請示,加入到了此番的賑災當中。”姜肆道。
砰的一聲,鎮(zhèn)遠侯的茶盞打翻,淅淅瀝瀝的茶湯,散落在了地上。
空氣中都彌散著苦澀的滋味。
姜遇棠坐在側(cè)邊的椅子上,看著又怒又憂的父親,起身焦灼的對著阿兄訓斥,拉著他就要去找上峰更改。
母親更是捂著心口,不停地錘著桌子,紅了眼圈,問說出事了她要怎么活。
爭吵聲不斷。
這是從前屬于姜遇棠的待遇。
如今……
不知是因為這三年遠離了爹娘,還是因為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或是說……
爹娘還在計較三年前,她執(zhí)意嫁給謝翊和,傷透了他們的心,故而親情也消失殆盡了。
姜遇棠不懂,卻感覺到自己在這混亂的場面下十分多余,像是誤闖入了別人的地盤。
可這,明明是她的家啊。
那些不斷拔高的聲音,像是沉重的大石頭壓了下來,讓正廳內(nèi)的氛圍凍結(jié),擠不出一絲的空氣,壓抑無比。
“你們這是在做什么啊,不是都同意了阿棠去嗎?”
姜肆很不理解,震愕地瞪大了雙目,滿臉的不可思議,對著爹娘問道,“憑什么阿棠去的了,我就去不得了?”
他不去,妹妹要是出了什么好歹,誰來照顧,要是有人欺負了她,誰來出頭?
姜肆的質(zhì)問,讓正廳內(nèi)死寂了剎那,鎮(zhèn)遠侯和姜母這才想起,姜遇棠還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