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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7章 謝翊和的夢魘

走到庭院當(dāng)中,謝翊和指著一處秋千,這樣說道。

這秋千是一棵參天古樹的樹藤編織而生的,樹冠蔥郁茂盛,粗壯的樹干帶有的藤蔓被人力擰成的秋千。

還帶著編織好的靠背,上面有著盛開的小野花,在雨水的沖刷下,展示出了極強的生命力。

姜遇棠只是看了一眼,沒有回應(yīng)。

對于她這冷漠的態(tài)度,謝翊和早已適應(yīng),沒有多言,帶著人兒進入了主屋。

里面整體的格局和先前的府邸差不多,下人們接過了行李,便收拾安置了起來,連帶著那夜明珠都懸掛在了上空。

在這一塵不染的內(nèi)室,還有著先前給姜遇棠置辦的小玩意,醫(yī)書都在。

她隨手抄了一本,坐在了窗前,翻開發(fā)現(xiàn)上面的文字一個都看不進去,心不在焉的盯著。

再回神,就看到謝翊和頗有閑情逸致,在不遠處的案桌前作畫。

見姜遇棠看了過來,就帶著畫作從后走來,鋪置在了她窗下書桌的面前。

謝翊和注視著,問道,“看看,可還像你?”

畫上的女子一襲天水碧,卻并不是姜遇棠此刻的模樣,而是從前在安國公府的夢園。

臨窗回眸淺笑,眉眼彎彎,水眸瀲滟含情,看起來的確很像是姜遇棠,卻不是現(xiàn)在的她。

姜遇棠覷了一眼,“不像?!?/p>

“那看來是我畫的還不夠好了,不若你來?”

謝翊和俯身,虛勸著姜遇棠撐著桌子,這樣側(cè)目看著她說。

在上一世,他教過姜遇棠作畫的,可以說,她的畫術(shù)是自己教的。

故而,在聽到姜遇棠說,要給北冥璟畫折扇之際,心態(tài)才會那般的受到影響。

此話一出,姜遇棠也不免得回憶起了那些塵封過去的記憶,眉頭都跟著緊皺在了一起,滕然起身站了起來。

“你自己留著慢慢畫吧?!?/p>

謝翊和長眉微挑,沒再繼續(xù)這個話題,而是將目光放在了書桌,上面是那本始終未翻頁的醫(yī)書。

他多看了幾許,“你想什么呢,半天只看了這么一頁?!?/p>

姜遇棠沒有言語,臉色愈冷了幾分。

四目相對,謝翊和站直了身子,在這室內(nèi)端詳了幾許,輕哂了下。

“還是那會可愛些?!?/p>

這莫名其妙的一句話,讓姜遇棠有些不解。

對此,謝翊和也沒有要解釋的意思,去了臉盆架前凈手,就先出去了。

傍晚時分,下人們送來了晚膳,相比較客棧的那頓午膳,味道提升了不止一倍。

姜遇棠用過,又喝了一副湯藥,困意來襲,在迷迷糊糊中進入了夢鄉(xiāng)。

謝翊和回到內(nèi)室,就看到她早就熄了燈,靠著外頭的夜明珠散發(fā)的光線踏入。

過了好半晌,這才適應(yīng)了光線。

在這昏暗當(dāng)中,看著女人溫婉流暢的側(cè)臉,謝翊和坐在床沿邊,眼神復(fù)雜,緘默了良久。

他掀開了被子,照例將人抱在了懷中,那淡淡的馨香,讓謝翊和也很快睡了過去。

姜遇棠是在他的身邊,可,他的心里面無比的清楚,對方的心不在,距離自己隔著山海般的遙遠,每次的觸及都是一片冰冷。

或許是因為這點,謝翊和又做了那夢魘犯了頭疾。

噩夢當(dāng)中,黏膩刺目的鮮血再次潑了過來,他沐浴在了冰冷,沒有一絲溫度的暖陽當(dāng)中,看到的是姜遇棠與北冥璟擁吻的畫面。

謝翊和的太陽穴突突直跳,腦袋又開始痛了起來,不等反應(yīng),就見姜遇棠一臉冷漠看著他,眼神如若看陌生人般。

她毫無留戀,被北冥璟牽著,轉(zhuǎn)身就走,只留給了他一個無法挽回的決絕背影……

“阿棠——”

謝翊和大喊一聲,趔趄地追去。

姜遇棠喝了湯藥,在床上睡的正好,冷不丁的,便聽到這么驚喝的一聲,將她從熟睡中拉回了幾分神智。

她的眉心一跳,謝翊和這又是怎么了?

姜遇棠在迷糊中,睜開了眼眸,就看到了謝翊和猛地從床上驚起,汗如雨下的。

她問道,“你干什么?”

然而,謝翊和卻沒有回應(yīng)。

他的面龐滿是薄汗,猩紅的雙目失去了焦點,赤著腳像是瘋了般,披著頭發(fā)不管不顧朝外奔去。

外室夜明珠的光線灑入了內(nèi)室,映在了那人黑白交錯的長發(fā)。

謝翊和的里衣凌亂,蒼白俊美的面龐沒有一絲的血色。

他的拳頭握的生緊,牙齒發(fā)恨般磨的咯咯作響,在這片昏暗中顯得尤為滲人,不管不顧的朝著外頭沖去。

姜遇棠看著那抹瘦削高大的背影,被嚇的忍不住打了個激靈,瞌睡蟲也就此跑了個一干二凈,大腦一片清明。

謝翊和,他這是怎么了,被魘住了?

姜遇棠心驚肉跳,清瞳都跟著顫了下,在這昏暗中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快速穿鞋下了床。

在窗口就見到了那人赤足披發(fā),趔趔趄趄的跑到了庭院當(dāng)中。

楚歌等暗衛(wèi)看到,卻是對此習(xí)以為常的樣子。

謝翊和自患有頭疾,常會如此夜游,且次數(shù)還不在少數(shù)……

但,這次與以往不同的是,蹭的一下,謝翊和拔出了最為靠近暗衛(wèi)腰間的佩劍。

那閃爍著寒意的利刃,在這暗沉的黑夜當(dāng)中,襯的庭院當(dāng)中的男人,宛若煞神一般嚇人,無人敢去逼近。

謝翊和瘋瘋癲癲的,滿臉恨色,握著長劍的手指發(fā)緊,骨節(jié)泛白。

連帶著手臂上的青筋都跟著暴了起來,似是要去殺人一般,無人敢去逼近。

也無人敢去喚醒夜游中的人。

姜遇棠站在窗口看到,渾身的血液凝固,一片冰涼,臉色滿是難以置信。

下過雨的晚上,空氣格外的濕冷,地上還有著碎石,謝翊和孤身在黑暗當(dāng)中,額頭的青筋都跟著突起,提劍朝外走去。

快出這座宅院的大門,這才漸而有了意識,神智慢慢恢復(fù),看著這樣的自己愣在了原地。

哐當(dāng)一聲,長劍從他的手中重重的砸落在了青石板,謝翊和的面色茫然而又無措,就像是走失迷路了一般,找不到歸處。

他,這又是發(fā)病了?

夜空明月高懸,銀光泛在了細雨殘存的地面上,映出的是那樣陌生而又丑陋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