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剛剛拿到能扳倒季家的關鍵證據(jù),正準備行動,老家就來了“不速之客”?
季家手段已經(jīng)陰險到這種程度了?開始從他老家親人身上做文章了?
他對著話筒,盡量讓聲音保持平靜:“孫師傅,麻煩你讓他們在門衛(wèi)室稍等一下,我這就過去?!?/p>
放下電話,趙振國的臉色已經(jīng)變得無比凝重。
“振國,這…”王新軍也意識到了問題可能不簡單。
“太巧了。”趙振國聲音低沉,“巧得讓人心驚肉跳。”
“那…咱們還去不去?”王新軍看著桌上的證據(jù),又急又不甘心。
趙振國快速思索著。
如果真是對方調虎離山的計策,目的就是拖延甚至阻止他們去舉報,那他現(xiàn)在置之不理,很可能老家那邊真會出什么事,對方既然能找來人,就一定有后手逼迫他就范。
可如果真是老家人恰好這個時候真出了急事…
他深吸一口氣,做出了決定:“新軍哥,證據(jù)你收好,咱們一起去門口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想要圍魏救趙,沒那么容易!”他把最壞的情況都考慮到了。
王新軍也緊張起來,重重一點頭:“對!一起去!”王新軍立刻反應過來,迅速將桌上那些關鍵的證據(jù)材料收攏,仔細地塞進一個半舊的綠色帆布挎包里,緊緊抱在胸前,“走!開廠里那輛吉普去!快!”
兩人不再耽擱,快步走出辦公室,鎖好門。
王新軍小跑著去車隊值班室拿了鑰匙,很快,一輛軍綠色的BJ212吉普車轟鳴著駛出,卷起一陣塵土,朝著廠區(qū)大門口疾馳而去。
車上,兩人都沉默著,臉色緊繃。趙振國目光銳利地掃視著道路前方和兩旁,仿佛在評估任何可能出現(xiàn)的異常。
王新軍則死死抱著懷里的挎包,像是抱著炸藥包一樣緊張。
吉普車很快駛到廠門口。
王新軍從趙振國的臉上看到了驚疑。
趙振國設想過很多人,但這兩男一女的組合,他確實沒想到,來人居然是宋明亮、芬姐,還有胡志強?
這三人風塵仆仆,臉上帶著長途跋涉的疲憊和顯而易見的焦慮,尤其是宋明亮,眼圈通紅,看到趙振國就像看到了救星,不管不顧地沖過來,一把抱住他的腿,帶著哭腔喊道:
“姐夫!姐夫你可出來了!你可得為我作主??!”
趙振國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搞得一愣,下意識地想扶起他:
“明亮?你這是干什么?快起來!什么事慢慢說,作什么主?”
旁邊的芬姐也是一臉急迫,抓著趙振國的胳膊就問:
“振國!振國!大海呢?我聽說他受傷了?嚴不嚴重?人在哪兒?。靠鞄胰タ纯?!”
她聲音發(fā)顫,顯然是聽到了王大海在廢品站“出事”的風聲,心急如焚。
而站在稍后位置的支書胡志強,臉色最為凝重,他穿著一身洗得發(fā)白的中山裝,手里拎著個舊挎包,看著這混亂的場面,嘴唇動了動,最終上前一步,沉痛又帶著深深的愧疚開口:“振國…唉,我…我對不起你…”
三個人,三種截然不同的情緒和訴求,像三股亂麻瞬間纏了上來,把趙振國裹在中間。
饒是趙振國心思縝密,經(jīng)歷過風浪,也被這陣仗弄得一時頭皮發(fā)麻。
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里因為計劃被打斷而升起的煩躁和更深層的疑慮,提高了聲音:
“停!停一下!芬姐,明亮,胡志強!你們一個個說,排好隊,慢慢說!到底出了什么事?天塌不下來!”
他一腳踹開抱住他腿抽噎的宋明亮,對王新軍使了個眼色。
王新軍立刻會意,先上前安撫芬姐:
“芬姐您別急,大海人沒事,就是吸了點煙塵,在醫(yī)院觀察兩天就好,等過幾天方便了,我再帶你去見他!成不?”
芬姐聽到這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但又不敢相信,眼淚流得更兇:
“真的?新軍你可別騙我!他們…他們說大海命懸一線,都快不行了…”
她這話一出,王新軍心里猛地一沉——不是這消息從哪傳出去的?
難道是他們的計劃被對方看破了,故意遞假消息給芬姐,讓她來廠里鬧,拖住振國,甚至是為了試探大海是不是真的“重傷”?
王新軍立刻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他一邊半扶半勸地把情緒激動的芬姐先引向旁邊的門衛(wèi)室,一邊壓低聲音細細追問:
“芬姐,您別哭,慢慢說,誰給您傳的信?怎么說的?什么時候接到的信兒?”
必須搞清楚消息來源!
——
趙振國目光銳利地看向胡志強:“志強哥,您先說,到底怎么回事?您大老遠跑來,說什么對不起?”
胡志強重重嘆了口氣,黝黑的臉上滿是窘迫和自責:
“振國,我…我…你千辛萬苦帶回來的那幾壇子老窖泥!壞了!全…全完了!”
“什么?”趙振國只覺得腦子里“嗡”一聲,像是被重錘狠狠砸了一下,眼前甚至黑了一瞬,血壓噌地就上來了!“啥意思?說清楚!怎么壞的?”
他一把抓住胡志強的胳膊,聲音從牙縫里擠出來,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
“說清楚!怎么壞的?不是讓你們放在恒溫地下庫,專人看管,定期檢查嗎?”
胡志強被他抓得生疼,卻不敢掙脫,臉上更是羞愧得無地自容,一個大男人眼圈都紅了:
“是…是一直放在地下庫…小張(張德山)專門看著…昨天下午檢查還好好的…可就…就前天早上,小張去換濕度計,發(fā)現(xiàn)…發(fā)現(xiàn)泥色發(fā)灰,聞著有一股子…一股子說不出的怪味,像是…像是死了!”
“死了?!”微生物群落大規(guī)模死亡?這對于依靠活性菌群的老窖泥來說,是毀滅性的打擊!可是,兩噸窖泥,怎么會?
“怎么回事?溫度失控了?濕度不對?還是有人動了手腳?”趙振國厲聲追問,每一個字都像是冰碴子。
他腦子里瞬間閃過無數(shù)念頭,是意外?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