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是什么東西?
“轟隆——”
雷聲滾滾而來,一陣接著一陣,在天地間來回激蕩。
蕓司遙心臟緊縮了一下。
除了手機的好友驗證,她未接電話的彈窗也暴漲,足足有幾十條。
現(xiàn)在一股腦兒的彈出來,就像信號延遲,猛地連接上網(wǎng)絡(luò),沒了阻攔,所有通知齊齊跳出。
區(qū)別在于,她手機里彈出的,沒有雜七雜八App的通知,只有單一的電話和好友驗證。
哪個才是她真正的富二代老公……?
蕓司遙表情一沉,幾乎不假思索就能做下決斷。
就是因為分辨的快,她才臉色愈發(fā)難看。
……敢情她這幾天都被謝衍之給耍了?!
除了他能有這種本事,蕓司遙想不到其他人。
而她真正的富二代老公,早就被謝衍之用“靈異”手段徹底隔絕在外,連看都看不到了。
可他現(xiàn)在為什么又把人放出來了?
他想干什么?
“嗡——嗡——”
靜置的手機再次亮起,蕓司遙看清手機界面的人名——【謝婉枝】。
蕓司遙閉了下眼,又睜開,來電頁面還在。
她接起電話,開口:“喂?”
電話那頭的女聲偏向中性,煙嗓,低聲開口時和謝衍之很像。
“嫂子?!?/p>
蕓司遙被這稱呼怔了一下,很快恢復(fù)冷靜。
“我在A市,有空見一面么?”她說。
蕓司遙道:“你應(yīng)該知道我想問什么?!?/p>
“知道?!?/p>
謝婉枝那邊傳來摩挲火機點煙的聲音,“我就在醫(yī)院附近的Shine咖啡廳,你可以直接過來?!?/p>
天空飄起了毛毛細(xì)雨。
路上有攤販在醫(yī)院門口賣傘,蕓司遙買了一把,撐著去了咖啡店。
謝婉枝和尋常豪門千金不同。
她留了極短的發(fā),眉眼鋒利又艷,身高足有一米七五,垂眸喝咖啡的模樣像極了她哥。
“你視力恢復(fù)了?”
“是。”
林婉枝點頭,沒再多問。
蕓司遙在她對面坐下,不動聲色道:“你回國了怎么不去看看你哥?”
謝婉枝本來在喝咖啡,動作忽然頓住,用一種怪異的視線看向她。
“有什么看的必要嗎?”
蕓司遙平靜道:“他是你哥?!?/p>
“我倒寧愿他不是?!?/p>
謝婉枝放下咖啡杯。
“如你所見,我們?nèi)叶疾幌矚g他?!?/p>
“為什么?”
謝婉枝對她露出笑容,“嫂子,你不是也討厭他么?”
她從包里拿出一沓資料。
“這么多份人身意外保險,受益人可是你?!?/p>
謝婉枝:“你也盼著他死,對不對?”
蕓司遙低頭掃了一眼,不疾不徐道:“可他沒有死?!?/p>
“他死了?!?/p>
謝婉枝抬高聲音打斷她,“我哥死了,死在櫨松大橋,死在相撞的車上——”
蕓司遙皺眉:“婉枝。”
謝婉枝抓住她的手腕,艷麗美甲撓在她皮膚上。
“嫂子,我早就知道他會死了,我爸媽也知道,甚至還找了算命的大師,每個人都說……每個人都說他會死在6月6號!不會有錯的!我哥從小就是個怪胎,是個毫無同理心的瘋子……你知道他干過什么事嗎?!”
她表情微微扭曲。
“他居然自焚!還差點把我們?nèi)叶紵?!他那時候才八歲,什么都做得出來!”
蕓司遙眉心一跳。
“這和你確定他會死在6月6號并無關(guān)聯(lián)。”
“怎么沒關(guān)聯(lián)?他不是出了車禍嗎?”林婉枝閉上眼,忽然笑起來,帶著濃濃的惡意,“我們提前準(zhǔn)備喪葬品,不都是為了他好么?”
蕓司遙看著她。
就因為所謂的“大師”幾句話,就斷定謝衍之會死,連喪葬品都準(zhǔn)備好了。
這家人確實瘋魔了。
“大師算過了,我哥會死在6號,不會出錯,”謝婉枝冷靜下來,道:“我們?nèi)叶嫉戎且惶?,所有喪葬品都是最好的,不會苦了他,也不會讓他吃虧?!?/p>
她用著近乎冷漠的口吻道:
“我哥在另一個世界,會更開心、快樂,他本來就不屬于這里,我們現(xiàn)在要做的,是將他體面的,完整的送走?!?/p>
謝婉枝松開她,艷紅的唇微動。
“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了,嫂子,你還有什么想問的嗎?”
蕓司遙:“可他現(xiàn)在還沒死,謝衍之在病房里躺著,主治醫(yī)師說他今天就能出院——”
至少在普通人看來,謝衍之并沒有死亡,只不過比別人怪了點,能跑能跳,甚至還有了體溫和心跳。
“怎么可能?”
謝婉枝沉沉的笑了起來,斬釘截鐵道:
“他肯定死了。”
就在這時,沉寂已久的手機再次響起。
——【邱醫(yī)生】
是主治醫(yī)師的電話。
蕓司遙看了眼手機。
謝婉枝道:“接吧?!?/p>
蕓司遙便拿著手機走到一邊去接電話。
“邱醫(yī)生,您找我是……”
“蕓小姐,”邱醫(yī)生聲音略顯沉重,“很抱歉通知您。”
“您的丈夫謝先生,在下午時分病情惡化,我們已經(jīng)盡了最大的努力進行搶救,但還是沒能挽回謝先生的生命……”
“實在抱歉,您請節(jié)哀?!?/p>
“……”
蕓司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回醫(yī)院的。
她看著擔(dān)架車被推出來。
車上的人蓋著白布,露出來的半張臉慘白如紙,能隱隱看到皮下泛著的青灰脈絡(luò),透著說不出的森冷與陰氣。
他就那樣悄無聲息躺在擔(dān)架上,一動不動。
蕓司遙呼吸凝滯住。
她上前幾步,正想掀開白布看看,突然,一陣寒意自腳底升起,順著脊柱直竄頭頂。
蕓司遙下意識打了個寒顫,脖頸后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一只冰冷虛無的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視線陡然陷入黑暗。
感官無限放大。
那聲音低沉沙啞,帶著濕冷的霧氣,幽幽地擦過耳畔。
讓人瞬間泛起一層雞皮疙瘩。
“別看,老婆?!?/p>
它含住了她溫?zé)岬亩梗耩つ伒纳嗉馊粲腥魺o地掃過那片肌膚。
一股電流猛地躥遍全身,酥麻感從耳尖一路蔓延到指尖。
“……我在這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