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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渣了苗疆少年后,他瘋了(9)

出不去?

什么出不去?

蕓司遙被緊緊纏住,那道聲音陰魂不散,直沖得她大腦發(fā)脹。

雙腿被迫分開,銀色的蛇尾從身后鉆出,重重碾過她被赤蛇咬傷的小腿。

“啊……”

說不清是痛還是酸,蕓司遙膝蓋一彎,差點跪在地上。

粗壯的蛇尾插/ 入她雙腿之間,接住她軟倒的身體。

身后環(huán)抱住她的人好像又變成了蛇,倒三角的蛇頭垂下,猩紅的蛇信一晃而過。

他張大了嘴,露出森白的尖牙,一口咬在了她小腿上!

“?。 ?/p>

蕓司遙驚醒過來,昏暗的光線涌入,心口仍在不停地跳動。

這個夢太真實了,真實到她現(xiàn)在都還有被蛇纏身的窒息緊箍感。

蕓司遙在床上躺了一會兒,翻身坐起,不遠處有一幅巨大鏡子,倒映出她頭發(fā)凌亂,額頭微濕的模樣。

她掀開被子,發(fā)現(xiàn)自已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時候被換了,寬松透氣的麻布,下身是百褶裙,繡著精美的刺繡。

這不是她的衣服。

蕓司遙下了床,受傷的那條腿完全褪去紅腫,只留下兩個結(jié)痂的咬痕。

推開門,陰冷的風(fēng)從外灌入。

她打了個冷顫,迎面跑來一個苗疆小姑娘,十四五歲,手里端著一個托盤。

“??!”看到蕓司遙出現(xiàn)在門口,她驚訝道:“你,醒了,啊?!?/p>

蕓司遙扶著門框,道:“白銀嶸呢?”

那女孩抖了一下,然后捂著嘴巴,“不能,喊,巴代雄的,漢名?!?/p>

巴代雄?

巫師?

蕓司遙打量了她一眼,“你叫什么名字?”

“你叫我,阿朵,就可以。”

阿朵道:“巴代雄讓我,給你送,吃的?!?/p>

她指著蕓司遙的肚子,“你餓?!?/p>

蕓司遙道:“我的衣服是誰換的?”

阿朵臉頰微微羞紅,用著磕絆的漢語道:“是我,巴代雄,讓我換?!?/p>

蕓司遙深吸一口氣,“所以他現(xiàn)在人呢?”

阿朵道:“他很,忙的。處理完,寨子里的事務(wù),就會回來?!?/p>

她進了屋,將熱氣騰騰的血粑鴨、糯米糍粑還有很多小食放在了桌上。

“餓了,可以吃。”

他這是什么意思?

把人迷暈了之后拍拍屁股一走了之,這是什么道理?

阿朵瞧見她臉色不好看,想起什么,連忙解釋,“你睡,是因為蛇毒?!?/p>

她指著蕓司遙的小腿,“屋子里有阿銀的味道,激起蛇毒,然后你會暈?!?/p>

阿朵道:“你看,現(xiàn)在你能,走路了?!?/p>

蕓司遙低頭看了看腿,確實比之前好。

銀鈴響動,樓下傳來穩(wěn)而輕的腳步聲。

阿朵臉色微變,迅速將碗擺好,拿著空了的托盤說:“我會每天,給你送飯?!?/p>

她急忙往后走,正好撞上走到二樓的白銀嶸,阿朵說了一句苗語,應(yīng)該是和他打招呼,白銀嶸點點頭,阿朵躬身小跑著下去了。

蕓司遙看向他,道:“解毒你為什么不提前和我說?”

白銀嶸:“我沒想到你會暈。”

……撒謊。

意識沉入黑暗的最后一刻,蕓司遙明明看到他捂住了自已的眼睛。

蕓司遙坐到桌邊,用筷子夾了個血粑鴨吃。

她很在意夢境里的“出不去了”是什么意思。

那到底是夢,還是提示?

白銀嶸站在一邊看她吃飯,等她放下筷子,道:“你不是要找他們么?”

蕓司遙咽下口里的食物,道:“你找到封叔了?”

白銀嶸點頭。

蕓司遙站起身,“他們沒事吧?”

“沒事?!?/p>

白銀嶸視線掠過她單薄的衣服,放下手里的東西,道:“你先穿好衣服,我?guī)氵^去。”

他拿了一件苗服,靛青色的,繡工精細上面的紋路像銀蛇,騰在云里若隱若現(xiàn)。

蕓司遙摸了摸苗服,“這衣服和你的是配套的?”

白銀嶸語氣不解,“配套?”

蕓司遙:“情侶裝?!?/p>

白銀嶸沒聽過情侶裝這種說法,但他知道什么叫情侶,稍微思考一下就知道她說的是什么意思。

“你和我,不是情侶?!彼钢|司遙手里的衣服,“衣服,也不是情侶。”

蕓司遙沒忍住笑出聲。

“嗯對,不是情侶。”

白銀嶸到底是個土生土長的苗人,說起這些話來正經(jīng)的過分。

他看了看她,眉頭微蹙。

蕓司遙拿起衣服,“我換衣服你要看?”

白銀嶸不再多說,轉(zhuǎn)身下樓。

蕓司遙看他走了,脫了身上的衣服,換上苗服,尺寸出乎意料的合適,不松也不緊。

她下了樓,白銀嶸等在門口,聽見聲音轉(zhuǎn)過頭。

蕓司遙:“我換好了,咱們走吧?!?/p>

白銀嶸的視線徘徊于她的臉頰,順著玉白的頸向下,掠過織錦腰帶,落在她裙擺的流蘇上。

蕓司遙走到他身邊,問:“怎么樣?我第一次穿這種衣服?!?/p>

白銀嶸移開視線,避而不答。

蕓司遙看著他抬腳往前走,愣神片刻立馬去追,“走這么快干什么?”

這里的苗寨比山下的苗寨更加壯觀,林立的吊腳樓,來往的都是穿著華麗銀飾的苗人。

白銀嶸面色冷淡,周圍的苗人有些會主動上前和他打招呼,有些則會遠遠的躲開。

每個人的視線都會在蕓司遙身上停留,有好奇、有探究、自然也有排斥。

蕓司遙:“你是巴代雄?”

白銀嶸:“是。”

他承認的很快,蕓司遙原本以為他會找借口搪塞過去。

巴代雄是巫師的意思。

苗寨里從事祭祀等各種宗教儀式,在寨中極有威望。

……他現(xiàn)在連借口都不找了。

隱隱的不祥在心底縈繞,蕓司遙注意到這里種了很多樹,樹枝上掛了很多手帕,隨風(fēng)微微擺動。

有一塊帕子搖搖欲墜,馬上就要掉下來。

她下意識伸手去接,手剛伸了一半,手腕就被掐住了。

“手帕,不能碰?!?/p>

他語氣極為冰冷。

蕓司遙被他抓疼了,“嘶……松開?!?/p>

白銀嶸松開手,她手腕上赫然出現(xiàn)五道鮮紅的指痕。

蕓司遙摩擦著手腕,“我是看這帕子要掉下來才碰的?!?/p>

白銀嶸冷冷地,“你知道碰了會怎么樣?”

蕓司遙:“我聽說過男人不能碰苗疆女的手帕腰帶,沒聽說過女人也不能——”

“當(dāng)然不能?!?/p>

白銀嶸道:“這手帕的主人都是死人,除非你想和他們配冥婚?!?/p>

“……”

蕓司遙立馬離遠了一點,肩膀卻不小心撞到他胸口的銀飾。

“叮鈴鈴”

白銀嶸攬住她的肩膀。

兩人距離拉近,蕓司遙站穩(wěn)之后,眼看著那手帕從樹枝上飄下來,落在她腳邊。

……就差那么一點。

蕓司遙心有余悸,又覺得很奇怪。

如果手帕這么容易掉,難道不會“誤傷”過路的人?

她這么想著,扭過頭便要去問。

鼻尖堪堪擦過白銀嶸的胸口——

蕓司遙怔住。

她這才發(fā)覺他們離得有多近。

白銀嶸垂下眼,冷淡的眸子落在她臉上,像夢里那條將她死死纏住的銀蛇,陰冷黏膩,毫無溫度。

被吞咽進蛇腹的緊致感如濕冷的麻繩絞住全身,即使夢醒,皮膚仍在記憶里發(fā)顫。

【你永遠都出不去了?!?/p>

蕓司遙腦海中突然冒出夢境里的那句話,越想就越在意。

出去?是指出夢境?還是指……出苗寨?

白銀嶸將手帕踩在腳下,道:“以后注意?!?/p>

拇指大的蠱蟲從他手指跳下來,一口一口將大它們幾倍的手帕吞吃干凈。

四下無人,冷風(fēng)吹動樹梢,傳來沙沙聲響。

白銀嶸的手還放在她肩膀,蕓司遙能感覺到他掌心的溫度,冰冷,寒涼。

他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蕓司遙舔了下唇,盡力忽略掉那點陰冷。

他是人,不是蛇,更沒有變蛇的能力。

夢境和現(xiàn)實并不能混為一談,攻略成功拿到金蠶蠱才是最重要的。

蕓司遙指著他口袋微鼓的地方,問:“這是什么?”

白銀嶸低頭看了一眼,眉頭輕輕皺起。

她早就看清楚了包裝袋。

是那袋鮮花餅。

他還留著,一直沒吃。

蕓司遙試探性地湊近那張臉,“鮮花餅?”

近距離看他的五官,會發(fā)現(xiàn)他長相其實很有侵略性,下頜線條鋒利,鼻骨突出,異域風(fēng)情十足。

“不是?!卑足y嶸似乎很抗拒她的靠近,喉結(jié)壓抑滾動,卻沒有后撤。

他一動不動,任由蕓司遙鼻尖劃過他的下巴。

仿佛有一道微妙的癢意順著脊背竄上頭頂。

白銀嶸瞳仁發(fā)生了極為微妙的變化,他薄唇微動,又抿緊。

蕓司遙下巴被攥住。

“你……”他手指縮緊,呼吸微亂,重重地說了兩個字,“輕、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