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缺牙的老頭詫異的看了那個黢黑漢子一眼道
“你怕是沒吃過粥棚里面的粥吧?
其他那些貴女的粥棚都是走走過場,做做樣子。
那些糙米要么是發(fā)霉的,要么是摻了沙子的,而且鍋里面的米粒兒都能數(shù)的清。
唯獨(dú)永安郡主的粥棚,鍋里面的粥是稠粥,喝了餓不死人,肚子也不疼?!?/p>
現(xiàn)場瞬間有人附和,一個臉上有些麻子坑的矮矬的漢子道
“對呀,對呀!
幸虧有郡主的粥棚接濟(jì),我跟我阿娘還有兩個孩子才能活出一條命。
來年我糧食收上來了,還親自拿了糧食上門去給郡主致謝。
郡主親自出來接的我的謝禮,還夸我莊稼種的好。
但是她轉(zhuǎn)手又給我了一袋細(xì)面作為回禮,生怕我拿了糧食給她,自已家里不夠吃了。
郡主人美心善,配高陽王綽綽有余?!?/p>
一個聲音渾厚的男人突然插了進(jìn)來道
“那是,永安郡主做的善事還不僅僅是施粥那么簡單。
她可是救了我們整整五百多號人的性命呢!”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湊了過來。
只聽那個聲音繼續(xù)鏗鏘有力道
“之前我們住在城外的流民窟,無衣無食,無家可歸。
是郡主仁慈,幫我們這些流民尋到賒縣的縣令胡大人。
讓我們這些走投無路的人得以在賒縣安家落戶。
郡主還教我們在賒縣種植“麻薯”,讓我們所有人都有糧食吃,再也不用餓肚子。
我們在賒縣有了自已的房子,有了自已的土地,這一切都是因?yàn)榭ぶ魃菩纳婆e。
我們五百流民在賒縣修了一座郡主祠,世世代代銘記她的恩德。
如今賒縣糧食大豐收,我們今日入城就是來賣麻薯的。
大家以后想要買麻薯,盡管找我們賒縣陳家兄弟。
保質(zhì)保量,送貨上門?!?/p>
說話的漢子一身腱子肉,果然是陳大牛陳二牛兄弟倆個。
看來賒縣最早的一批麻薯收上來了,那些麻薯供給整個賒縣的口糧還綽綽有余。
陳家兄弟帶著村里面身體強(qiáng)健的年輕人,將麻薯拉到洛京售賣。
因?yàn)閮r格便宜,物品新奇,竟然一上午就賣完了。
陳家兄弟跟村子里的小伙子無不喜笑顏開。
這是半年前還住在城墻根下面,朝不保夕的時候,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因此聽到別人議論永安郡主,那他們必須站出來說一句公道話。
更多的人點(diǎn)頭夸贊,城外的流民最后跟著賒縣的胡大人走了,大家都是知道的。
沒想到這個善舉,是永安郡主在背后促成的,這可是天大的功德啊。
崔珩在二樓的包廂里,聽得嘴角都快壓不住了。
沒想到他的阿芙,群眾基礎(chǔ)這么牢固,看來他是杞人憂天了。
然而一片夸贊聲下面,一個突兀的聲音道
“永安郡主沽名釣譽(yù),做這些事情,無非就是想博一個好名聲,來掩蓋她是一個罪臣棄婦的身份。
她那個死掉的夫君,可是被她親手檢舉揭發(fā)的。
女戒有言,女子出嫁從夫。
她如此坑害自已的親夫,可見心腸何其歹毒?
陛下受人蒙蔽,竟然將這等毒婦許配給高陽王,實(shí)在德不配位!”
那聲音嘶啞難聽,十分尖銳,在場所有人都聽到了。
本來熱氣騰騰的人群,好像被潑了一大瓢涼水,一下子冷場了。
樓上的劍一都不敢看崔珩的臉色,他眼睛利劍一般盯著樓下那個說話的干瘦漢子。
手里的酒杯都呈現(xiàn)出冰裂紋了。
最先發(fā)難的陳家兄弟,陳大牛上前一把抓住那個漢子的脖領(lǐng)子,臉色猙獰道
“你這個滿嘴噴糞的玩意兒,你這樣污蔑郡主名聲,打的什么主意?
永安郡主心懷蒼生,福澤百姓,你又算個什么東西?
有資格來詆毀郡主的名聲?”
陳大牛臉上有條猙獰的疤痕,一生氣就特別可怕。
再加上一身的腱子肉,這干瘦漢子哪里是對手?
以至于不過一個回合,這漢子竟然嚇尿了。
褲襠里淅淅瀝瀝的黃湯滴落,騷氣沖天,周圍人立馬捂著鼻子躲開了。
陳大牛也惡心的將那干瘦漢子往地上一扔,生怕粘上了那人的騷尿,這也太經(jīng)不起嚇唬了。
結(jié)果那漢子一落地,手腳麻利的一翻身
——“嗖嗖”幾下,就鉆進(jìn)人群不見了。
陳二牛氣的直頓足,拍大腿道
“這慫貨跑的還挺快,我抓住他非狠狠揍他一頓不可。
敢說郡主的壞話,真是活膩味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