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連忙從床上爬起來,左右兩只手各抱著一個孩子,就要往門口沖出去,卻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來不及,迅猛的火苗已經(jīng)燒到木門,爬上房梁。
“救命!著火了!宋硯洲!媽,媽!”
葉西西想起現(xiàn)在這個時間,除了周淑蘭在家,宋振國、宋硯洲和宋曉蕓都還在地里干活。
東耳房著火了,火勢那么大,那周淑蘭所在的西耳房呢?
她該不會也出事了吧?
越想越著急,葉西西在房間里急得團團轉,穿上鞋子想要像電視演的那般裹上被子沖出去,卻發(fā)現(xiàn)實際操作起來幾乎是不可能。
葉西西將一床棉被潑上水,兩只手一拉才發(fā)現(xiàn)沉重如鐵,她抱著兩個小娃娃,根本就騰不出手,也沒有力氣再扛上濕了水的棉被沖出去。
沒辦法,只能用水沾濕了毛巾捂在兩個孩子的口鼻上,防止他們被濃煙嗆到。
卻悲催的發(fā)現(xiàn)憑自己一人之力,已經(jīng)無法在這樣迅猛的火勢中將兩個孩子和自己安全逃出去了。
再也顧不上空間暴露的危險,葉西西當機立斷,將龍鳳胎往空間府邸的房間里一塞,放到自己平時工作時中午休息的那張大床上。
透過半透明的屏障,就看著房梁燒得噼啪作響,旁邊細一些的木梁甚至已經(jīng)有了要燒斷的跡象。
她輕輕拍打兩娃的后背,溫柔地安撫著受驚哭喊的小肉團子,“乖乖,沒事啦,你們安全了,媽媽在這里呢,別怕。”
安安和寧寧睜著大大的眼睛,聽到媽媽熟悉的聲音,情緒一下子穩(wěn)定下來,閉上嘴巴,好奇地看著陌生的房間和床頂。
葉西西擔心周淑蘭,心里著急,連忙借著空間跑到西耳房,發(fā)現(xiàn)里面沒人,她這才松了一口氣,回到房間里,將重要的證件和物品收起來。
屋子外面吵鬧的喧囂聲,有村民在大喊大叫,“來人啊,宋硯洲家里著火了!快來人?。【然鸢。 ?p>有人提著水桶過來,直接潑進火堆里,但根本就是杯水車薪,火勢太大了。
周淑蘭在門口跺腳哭得聲嘶力竭,如果不是被人拖著,她就要沖進來了,“西西,安安,寧寧!”
這是怎么回事?
她不過想趁著兒媳婦和孫子孫女午睡的功夫去一趟供銷社買東西,聽說新來了幾斤紅糖,想著正好買來給兒媳婦坐紅糖雞蛋補補身子。
卻沒想到這才多久功夫?
一回來家里就著了火,加上風勢有些大,一下子就迅速燒了起來。
“硯洲呢?硯洲還沒趕來嗎?”
周淑蘭六神無主抓著身邊的人問,眼淚鼻涕嘩嘩流,已經(jīng)有人跑去找宋硯洲了,看這樣子,他媳婦和孩子還在房間里,兇多吉少??!
這要萬一出了什么事,她該怎么和自己兒子交代?又該怎樣面對宋家的列祖列宗!
都怪她,沒事出去干什么?
要是她在家里呆著,剛開始著火的時候就能立馬發(fā)現(xiàn)了,絕對不會等到現(xiàn)在這么大的火,連人都進不去,哎喲,要是兒媳婦和孩子出了什么事,她也不想活了。
“狗蛋他媽,你先別急,西西那閨女和孩子,我看著就是有福氣的,肯定可以救出來的,我家那小子跑得快,他已經(jīng)去找狗蛋了,很快就會趕來的?!?p>說曹操,曹操就到。
從遠處狂奔而來的一群人,領頭的就是宋硯洲,宋振國緊跟其后,還有好幾個年輕力壯的小年輕,扛著鋤頭提著水桶,急沖沖就朝這邊跑來。
宋硯洲臉上的血色此刻已經(jīng)完全褪去,慘白著一張臉,恨不得腿上再用力些,步子再跨大一些,嘴唇哆嗦著抖動,喉嚨里一點聲音都發(fā)不出來。
一股腥甜的氣味從喉嚨里涌上來。
他的腮幫子咬得緊緊的,在臉上形成緊繃凌厲的線條。
“哎喲,要命了,我看宋家小媳婦和孩子這下子兇多吉少了……”
有老人家哽咽著說,“這是造的什么孽啊,好好的,怎么就起這么大的火了呢?”
濃煙從房子往外冒,屋頂已竄起半尺高的火苗,噼啪的燃燒聲像無數(shù)根針扎進他的耳朵。
他好像一下子幻聽了,耳朵里充斥著葉西西凄厲的慘叫聲和兩個孩子的哭喊聲,“救救我,老公,救救我們!”
周淑蘭見到丈夫和兒子終于回到,整個人已經(jīng)快要崩潰了,像是抓著救命稻草,聲音嘶啞,“西西和孩子還在房里,快,救他們出來,快!”
宋硯洲眼前一片眩暈,天旋地轉起來,他甩了甩腦袋,死死咬著牙,讓自己盡量鎮(zhèn)定下來,他的妻子和孩子都在房子里面,還等著他去解救!
“西西——!”
宋硯洲嘶吼著撲向房門,剛碰到門框就被燙得猛地縮回手,手心瞬間紅了一片。
他像感覺不到疼似的,眉頭都不皺一下,又伸手繼續(xù)去擊打房門,踢腳猛踹。
門板“吱呀”尖叫著裂開縫,滾滾熱浪混著嗆人的煙涌出來,熏得他眼睛直流淚。
跟在宋硯洲身后的幾人已經(jīng)迅速分工,提水的提水,找工具的找工具了。
宋振國抓起院角的木桶,從水井里提了水,直接往燃燒著的火苗澆去,其他人也學著宋振國一起潑水滅火。
宋曉蕓沖過去抱著周淑蘭,嚇得一張小臉又青又白,她連手腳都打著顫,“媽,我嫂子和孩子都在里面嗎?”
她雙眼含著淚水,渴望從周淑蘭嘴里聽到否定的答案,卻只看到周淑蘭重重點了下頭,頓時兩腿一軟,身子就往地上癱。
此時卻又一堅定有力的手臂,托住了她的手腕,扶著她站好。
宋曉蕓側頭一看,是江文彬,他嘴角緊抿,將她和周淑蘭扶到一邊,撩起袖子,“嬸子,曉蕓,你們在這里等著,我?guī)巳ヒ黄饻缁?。?p>說完加入滅火隊伍,有條不紊地指揮著大家,“火勢太大了,先用鋤頭弄出一個隔離帶,防止大火繼續(xù)蔓延?!?p>也幸好宋家住的這個小院子比較偏僻,否則以這樣的態(tài)勢,若是在村中間,其他房子早就被殃及了。
宋硯洲用袖子捂著口鼻,額頭上青筋暴起,脖頸處的血管突突直跳。
一腳踹開破門,看見房間里火舌正往床邊舔,濃煙冒起,已經(jīng)看不太清楚屋子里的情景。
想到嬌柔的妻子和弱小的孩子,他喉嚨里發(fā)出困獸般的嗚咽,搶過旁邊人手里的水桶,胡亂往自己頭上身上一沖,彎腰就沖進火里。
葉西西借著空間帶著孩子從另一邊跑出來的時候,剛沖回門口,就見到了這樣驚險的一幕。
她眼睛瞳仁猛烈收縮又放大,臉上變了色,一下子連聲音都害怕地破了音,“老公!我在這里——!”
聲音里帶著哭腔和著急。
宋硯洲聽到熟悉的聲音,猛地回頭,脖頸像是生了銹般的合葉,僵硬得差點扭不過來。
一道熟悉的纖細身影映入眼簾,兩邊手臂夾著兩個小奶娃,兩個小團子安安靜靜的,白嫩的臉蛋上干干凈凈,沒沾半點火星。
“你……你們……沒事……”
太好了,太好了!
宋硯洲的聲音沙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眼睛瞪得滾圓,被濃煙熏紅的眼尾還掛著淚,此刻才像是終于從地獄回到人間。
他感覺到眼眶熱熱的,似乎又有新的熱流涌出來,大掌隨意在臉上擦了一下,他抬腿就要往門外跑。
結果就在這時,屋頂上的房梁終于不堪重負,咔擦一聲,眼見著就要砸下來了,葉西西目眥欲裂,“宋硯洲——小心,??!”
她尖叫著,眼睜睜看著房梁從男人頭頂砸下來,一顆心猛地停止了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