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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命喪火海,她永遠都回不來了

周京延轉(zhuǎn)過身,許言已經(jīng)兩手撐在床上坐起來。

這時,周京延的衣服也換好了。

看許言醒了,周京延不動聲色走近過去,輕撫許言的臉,繼而彎腰在她頭發(fā)親了一下,輕聲說:“我出去一趟,等下就回來,你先休息?!?p>周京延的溫存,許言只是淡淡把他的手從自己臉上拿開。

這么晚出去,多半是跟溫蕎有關(guān)。

沒問周京延去做什么,許言只是淡淡看著他問:“非要去?”

周京延握住她的手,輕輕揉捏了一下:“我馬上就回來,你先休息?!?p>周京延眼中的堅持,許言沒再說話,只是冷清清看著他。

周京延見狀,傾身在她額頭吻了一下,然后轉(zhuǎn)身就離開臥室了。

走的頭都沒回。

轉(zhuǎn)臉看著周京延離開的背影,許言一言未發(fā),眼神久久沒有收回來。

后來,她聽見車輛啟動的聲音,又聽見院門被打開的聲音,聽到汽車絕塵而去的聲音。

等院門緩緩關(guān)閉,許言一動不動坐在床上,不禁回頭看了一眼。

終究,還是她賭贏了。

……

這一走,周京延整夜沒有回來。

一直到天亮,他都沒有回來。

第二天中午,他又坐著車子去機場了。

去出差,走之前他給許言發(fā)了一條微信報備。

許言今天在實驗室,她是下午看到信息的,她沒有回周京延信息。

而是像他從前那樣,把他的微信拉黑之后,然后刪除了。

后來,順手把其他聯(lián)系方式也都拉黑刪除了。

她沒有生氣,只是失望透頂。

她沒有想到,她那樣堅持離婚,跟他鬧了那樣的脾氣,他那天晚上還是堅持出去了。

別說夫妻感情,他們就連婚前的那些友情,也早就煙消云散,蕩然無存。

直到一周后,周京延出差回來了。

但他也沒有馬上回御臨灣,而是喊了秦湛喝酒。

酒吧里,兩人坐在偏處的吧臺,周京延拿著酒杯遲遲沒說話,沒說許言把他微信拉黑刪除了。

沒說其他聯(lián)系方式也是一樣的操作。

一時半會,他無從說起。

開不了口。

側(cè)邊沙發(fā),秦湛也不勸了,只說:“在你心里,溫蕎和溫家更重要,但凡遇到和溫家沖突的選擇,你眼里就沒有其他人,沒有其他事情?!?p>聽著秦湛的話,周京延伸手從茶幾拿起香煙和打火機,就給自己點了一支煙。

煙圈緩緩從他口中吐出,他仍然一言不發(fā)。

他把對溫馨的承諾看得重,對溫馨的情誼重,他不可否認。

秦湛見周京延抽著悶煙不說話,他才接著說:“你再這樣耗下去,我怕許許會扛不住,你別忘了她抑郁都軀體化了,你這樣很傷她,很讓她內(nèi)耗。”

不等周京延開口說話,秦湛又問他:“京延,你有沒有想過,許許的抑郁癥可能不完全因為她爺爺?shù)碾x開,可能和你,和你們這幾年的婚姻有關(guān)系?!?p>秦湛說到這里,周京延才一笑地說:“我沒那么重要,她有喜歡的人,我影響不了她什么?!?p>“許許有喜歡的人?”秦湛震驚了,接著又問:“她喜歡誰?我怎么從來沒聽京棋講過?!?p>沒有回答秦湛的問題,周京延抽著煙,淡聲說:“這日子怎么就過不下去?怎么就非要離?不都是這樣過的?!?p>這話,秦湛聽笑了,他說:“那你換個位置想想,如果是許許成天花天酒地,三天兩頭往熱搜上跑,心里擱著一個不可能的白月光,身邊還有一個雙胞胎弟弟,這日子你能過?”

“當(dāng)然,我不是說溫馨不好,只是過去的事情,就是過去了。”

秦湛的這番話,周京延悶不作聲抽著煙,一言不發(fā)。

道理他都懂,他心里比誰都明白。

他其實就是想要許言接受這樣的他,想要許言給他一點時間。

周京延不說話,秦湛則是接著說:“不管怎樣,大家認識這么多年,還是體面點吧,而且許許這次也給你機會了,是你自己沒有珍惜?!?p>“更傷人的是,她出院也沒多長時間,其實你心里也知道,你把溫家看得更重,把對溫馨的情誼看得更重,你考慮許許的時候不多?!?p>“甚至很多時候根本沒有想到她,這才是最要命的?!?p>秦湛的勸,周京延深抽一口煙,緊著眉心說:“許言她現(xiàn)在的情況,你讓我怎么跟她離婚?她一個人……”

秦湛聽著這話,一下打斷了周京延,看著他說:“有沒有可能,許許離開你之后她會過得更好,離開京州集團加入星辰,她已經(jīng)證明了自己。”

“專利變現(xiàn),項目負責(zé)人,星辰高級技術(shù)員,而且上面很多領(lǐng)導(dǎo)和專家都很看好她,許許今年還不到二十四歲。“

“許許潛力是無限的,她如果一心撲在事業(yè)上,將來的成就會比你我都大,她能為社會做的貢獻,是我們根本不能比的。”

秦湛說許言離開他會變得更好,周京延就這么冷冷清清地看著他了。

四目相望,秦湛沒有退讓,他說:“你知道我說的都是事實,許許智商有多高你也知道。”

秦湛話落,周京延淡漠收回眼神,繼而把煙頭掐滅在煙灰缸。

他其實還是不想離,他覺得許言挺好的,特別是兩人把一些話說開之后,他覺得這場婚姻還是有救。

盡管他還在和溫家拉扯,但他和溫蕎根本不會有什么。

她再像,她也不是溫馨。

想著這些,周京延把掐煙的右手收回,西裝內(nèi)口袋的手機突然響了。

漫不經(jīng)心把手機從口袋里拿出來,是江嬸打過來的電話。

若無其事接通電話‘喂’了一聲,江嬸的聲音很快傳了過來:“少爺,家里著火了,好大的火?!?p>周京延還沒反應(yīng)過來,江嬸又慌慌張張地說:“我們睡著的時候,突然就著火了,少夫人,少夫人一個人在二樓?!?p>江嬸說完,一時之間,周京延呼吸摒住了。

緊接著,他掛斷電話,拿著車鑰匙就從沙發(fā)站了起來。

秦湛見狀,馬上也跟著站起來:“怎么了?”

面色緊張,周京延大步往外走著說:“江嬸說家里著火了?!?p>周京延說著,馬上又拿手機撥打了119,他把地址報過去的時候,接線人員說:“已經(jīng)接到該位置報警,消防人員正在趕過去?!?p>快速走在周京延身后,秦湛也跟著緊張了,緊著眉說:“好好的怎么會著火?這個天氣……”

秦湛話還沒有說完,周京延拔起腿直接就跑去了停車場。

許言,她千萬不能有事。

二十分鐘后,車子進入小區(qū),還沒到周京延的別墅,兩人就看見看小區(qū)里的住戶都在往那邊走,而且能夠聞到濃烈的煙霧味道。

這場火的火勢不小。

等車子停在別墅外面不遠處,只見周圍已經(jīng)被警察和小區(qū)安保拉了警戒線。

這會兒,消防車還沒到。

昔日那棟漂亮的別墅,此時此刻被一團熊熊烈火包圍,周圍也一片嘈雜。

眼前的火勢,比好幾年前,許家老宅那次的火勢更甚。

兩人撥開人群擠到前面的時候,只見周京棋被警察攔著哭崩潰了:“言言,言言還在里面,你們放開我,我要進去救言言?!?p>“言言,言言?!?p>然而,警察和保安根本不松手,只是拉著她,沒讓她闖進去。

火勢太大,別說她進去救人,就是他們幾個同事剛剛試了幾次,都上不了二樓,還是要等消防員過來。

烈火還在熊熊燃燒。

燒成一團巨大的火球,大家光是站在遠處都熱得滿頭是汗。

一旁,周京延聽著周京棋說許言還在里面,腦子頓時一片空白,兩腿一軟,是秦湛在旁邊把他扶住,他才沒摔倒。

隨即,他推開秦湛,拉開警戒線鉆過去,想都沒想就朝家里沖了過去。

“有人跑進去了?!?p>幾名安保聽著提醒,轉(zhuǎn)過身沖過去,就抱住了周京延:“火勢太大,非消防工作人員,現(xiàn)在誰都不能進去?!?p>被幾個保安和警察困住,周京延怒紅了眼說:“我老婆在里面,我老婆還沒出來?!?p>死死抱著周京延的腰,保安負責(zé)人說:“周總,你現(xiàn)在進去也沒用的,而且火太大根本也進不去的,消防車馬上就來了,等消防人員過來吧?!?p>兩眼猩紅看著眼前的熊熊烈火,周京延像是在做夢。

怎么可能?御臨灣怎么可能著火?

盡管拼了命掙扎,盡管想沖進去救許言,但他不是七八個成年男人的對手,秦湛也在旁邊拉著他,讓他冷靜一點,說許言有老天保佑,有她爸媽和爺爺保佑。

說她會找到地方躲起來。

沒辦法掙開身后的警察和保安,周京延兩眼直勾勾盯著眼前的熊熊烈火,眼睛通紅。

隨著大火的燃燒,周京延眼角有淚滑出。

許言,許言……

……

一個小時后,大火被消防員撲滅了。

人群零零星星還沒有散完,好在別墅的間距離得很遠,除了周京延這棟房子,其他房子都沒有被殃及。

同時,除了許言沒有‘逃離’出來,屋子里其他人都出來了。

消防初步判斷是電力失火,江嬸聽后一下就放聲大哭了起來,說她前幾天就發(fā)現(xiàn)家里的電不太對勁,是她沒當(dāng)回事,才造成了火災(zāi)。

至于周京棋,消防員把火撲滅,說里面有一具燒焦的女尸,周京棋直接就昏倒了。

眼下還在醫(yī)院沒醒過來。

法醫(yī)檢驗室門口,周京延坐在長椅上低著頭,彎著腰,兩手緊緊握在一起,已經(jīng)整整一夜沒有開口說話。

他坐的位置下面,地面一灘是濕的。

秦湛靠墻站在旁邊,眼睛一直是發(fā)紅,他剛剛也哭了。

老爺子和老太太聽說御臨灣著火,許言沒救出來,老兩口一個昏倒,一個病發(fā),陸瑾云是哭著和救護車一起去醫(yī)院的。

一路上,她都在自責(zé),自責(zé)是他們對不起許言。

是他們不該提這門親事,是他們不該讓許言去處理周京延的風(fēng)流后事,是他們應(yīng)該給她多撐點腰。

如果多給周京延一點壓力,如果讓他們早點把婚離了,許言就避開這一劫了。

此時此刻,周家上上下下已經(jīng)亂成一鍋粥,就連平時最鎮(zhèn)定的周萬銘也手忙腳亂了。

一個勁在自責(zé),自責(zé)自己沒做好,自責(zé)他應(yīng)該給周京延施壓,讓他早些把婚離了。

就這樣在檢驗室外面坐了整整一夜,周京延一言未發(fā),秦湛和沈聿,還有賀朝他們都沒說話。

都沒勸他。

如果說老爺子是人生常情,那許言又算什么,她還不到二十四歲。

一動不動坐在走廊的長椅上,周京延怎么都沒有想到,他那天晚上的離開,是和許言的最后一面。

而且,他還讓許言帶著怨氣,帶著怒氣離開。

那一晚,她說:“非要去?”

他松開手,還是轉(zhuǎn)身離開了。

他說很快就回來,但他一直沒有再回去。

等她回來的時候,卻已經(jīng)是陰陽兩隔。

想到最后那一晚許言放給他聽的錄音,想到她問他,這婚,還能不能離?周京延不禁哭出了聲。

離,他離。

只要她回來,只要她還在,他明天就離,馬上就離。

只是,許言再也回不來了。

永遠都不會再回來了。

周京延的情緒,秦湛也抬手擦了一下眼睛,認識許言那么多年,他們都是看著許言長大的。

她那么乖,那么聽話,她還幫他們都寫過作業(yè)。

她高中就拿了專利,她在京州集團,幫周京延把京州集團也打理得那么好。

去了星辰,專業(yè)技術(shù)讓那些老家伙都心服口服,陸硯舟最器重的人就是她。

想到這里,秦湛眼淚止不住,繼而又抬手拍了拍周京延彎著的后背,以示給他安慰,也是給安慰自己。

秦湛的安慰,周京延的情緒更繃不住了。

如果時間能倒回,他那天晚上一定不離開,她一定會好好陪她,一定會珍惜她給的機會。

眼淚啪嗒啪嗒落在地上,周京延一直沒有抬頭。

直到天色漸漸亮起,法醫(yī)打開檢驗室的房門問他們:“哪位是死者的家屬,DNA匹配檢測已經(jīng)出來,死者名為許言,年齡23歲,身份證號xxxx,死亡原因為煙霧窒息而亡,死亡時間昨天夜晚十點三十分左右?!?p>“家屬過來辯認一下,把字簽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