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拇指按住出水口,倪霧已經(jīng)沖過來,關(guān)上了水閥。
別說裴淮聿了,倪霧整個也反應(yīng)不過來,看著他,“你...你還好嗎...”
她從架子上拿起毛巾,下意識的遞過去。
裴淮聿接過毛巾。
柔軟,帶著淡淡清香。
跟她身上的味道一樣。
他擦了一下臉之后,動作微不可見的僵了兩秒,抓在手里。
裴淮聿低頭看著毛巾,淺粉色的,干凈又柔軟。
他不是什么還在上學的毛頭小子。
也不是沒有過女人。
只是此刻他清晰的感受到,血熱起來。
他心里也有些鄙夷自已。
不過就是用個女人用的毛巾,至于嗎?
身體的反應(yīng)很明顯。
倪霧出去了。
沒有看到,男人的脖頸到耳垂的位置都短暫的紅了一下。
仿佛是熱血沖上了臉頰。
裴淮聿原本想用毛巾擦一下衣服上的水,猶豫了一下,他的襯衣上帶著銹跡的污水。
將毛巾放在一邊,抬手脫了襯衣。
丟在一邊。
倪霧正好拿著一件黑色的短袖走過來。
來到洗手間門口,猛不丁的視線落在了男人紋理清晰的腹肌上,下意識的站在門口,側(cè)開臉,然后拿著短袖遞過去。
但是余光中,還是看到男人的腹肌,他應(yīng)該平時經(jīng)常健身,腹部肌肉緊實,膚色偏白,腹部肌肉隨著呼吸微微繃緊著。
倪霧看向客廳外的方向,“這是...你先穿上吧,家里沒有其他的衣服,這件你穿應(yīng)該合適?!?/p>
衣服,是陳紹安的。
她從陳老太家的衣櫥翻出來的,一直掛在陽臺佯裝家里有男性,畢竟她一個人帶著女兒,這樣也安全一點。
她的手都僵硬了。
抬的有點酸。
裴淮聿沒接。
只是眼神淡然的看向她。
倪霧放在了浴室外的衣架上。
轉(zhuǎn)身離開。
這件衣服,裴淮聿并沒有穿。
倪霧以為他不穿著這種廉價的衣服,確實,就說他丟在地上臟了的這件襯衫,都是倪霧平時接觸不到的品牌。
裴淮聿確實不會穿這件短袖。
他怎么可能穿陳紹安的衣服。
甚至他現(xiàn)在聽到陳紹安三個字就頭疼。
他車上有備用衣服。
拎著大衣離開了倪霧的家,倪霧不在客廳,在臥室,臥室有一道縫隙,裴淮聿站在門口看向她的房間。
看了幾眼,忽然想到了什么。
他又折回客廳內(nèi)。
把垃圾袋一起帶走,扔了。
上了車,換上了衣服,裴淮聿開著車駛出了小區(qū),一路綠燈,晚上11點的路面空曠,車輛稀少,他單手搭在方向盤上。
開了一段路,他從儲物盒里面找出煙盒,點了根咬在嘴里。
這一根抽完。
他給倪霧發(fā)了條消息。
“我今晚上說的話,一直有效?!?/p>
發(fā)完這句話。
那端沒有回應(yīng)。
但是裴淮聿知道,她肯定會看到。
說不定,現(xiàn)在已經(jīng)盯著他這句話思索著怎么回復,或者不回復。
一直等到裴淮聿回到家。
倪霧依舊沒有回他。
他來到跑步機前,運動分泌的多巴胺讓全身都短暫的處于一種精神臨界點,裴淮聿享受著這種大腦放空又集中心率過度的感覺,他想要發(fā)泄一下,也想要讓自已冷靜一下。
半個小時后。
裴淮聿去了洗手間,男人雙手撐在洗手間,抬眼看著鏡子里面的自已。
滴滴汗水從下巴滑落。
黑發(fā)被汗水打濕,幾縷落在額前,眼底清明,深不見底。
此刻的他足夠的冷靜。
但是這種冷靜下,他做了個跟道德相背的舉動。
如果說,在倪霧的家里,因為看到一個陌生且平凡普通的男人出現(xiàn)在她身邊,他覺得自已受到了一種刺激,那么現(xiàn)在,這種刺激沒有了。
-
倪霧準備睡了。
她關(guān)上了床頭的燈,躺在床上,最后看了一眼工作群。
忽然,手機震動了一下。
裴淮聿有條消息發(fā)過來。
倪霧點開,第一眼,愣住了。
然后下一秒馬上把手機反扣著藏在被子里面,摸了一下發(fā)紅發(fā)熱的臉頰。
過了好一會兒。
她才重新拿出手機打開,發(fā)了一個“?”
裴淮聿,給她發(fā)了一張圖片。
男人似乎是剛剛鍛煉完,腹部肌肉緊繃充血,肌理明顯,這張照片,沒有露出臉,只是露出一截下巴,下巴處隱約有汗水蜿蜒下的痕跡,從胸膛滑落。
裴淮聿看著這一個問號,他也回了一個問號,接著看著她那端一直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中”。
他單手撐在浴室的墻壁上,閉上眼睛,呼吸慢慢不穩(wěn),幻想著她臉紅的樣子。
很漂亮。
-
倪霧第二天帶著歲歲坐了汽車,來到了外婆家。
現(xiàn)在的交通很方便,可以直接把她們放在村子口。
天冷起來。
路上人很少。
用鑰匙打開門的時候,外婆在屋子里面聽到聲音,走出來驚喜的看著她們,歲歲小跑著過去,抱住了外婆的手搖晃著。
“曾外婆,你想不想歲歲啊。”
“哎呀想,特別特別想。”外婆一只手握著歲歲的手,一只手伸著抓住倪霧的手,“你手怎么這么涼啊,快來屋子里面暖一暖,路上累不累。”
倪霧反握住外婆的手,外婆的手也很涼。
今天是歲歲的生日。
外婆提前準備了很多菜。
倪霧給外婆買了個羽絨服,跟護膝。
屋子里面很冷,倪霧燒了一壺熱水,再次的提起來,“外婆,過了年,你來松城跟我們一起生活吧?!?/p>
歲歲點著頭,“是啊曾外婆歲歲很想很想你,想天天見到你?!?/p>
外婆笑著揮揮手,愛憐的撫摸著女孩的頭發(fā),“我才不去跟你們年輕人一起生活,我一個人在這里生活的很好不愁吃穿,地窖里面有白菜紅薯土豆,健康純天然?!?/p>
倪霧帶著女兒在這里住了一晚上。
周日下午的時候要離開。
她討厭分別。
哪怕是短暫的分別。
看著寒風中外婆蒼白的頭發(fā),身形枯瘦的小老太太,她忽然覺得眼眶酸澀。
人長大了,就要面臨很多分別。
她很懷念自已小的時候。
那個時候,舅舅舅媽都是善良的。
她坐上大巴車。
車子行駛的時候,歲歲透過車窗跟外婆揮手,車子慢慢的走遠了,外婆的身影變得小小的,到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