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霧也是第一次遇見這樣的情況,心里頓時的咯噔了一下。
她想著在網(wǎng)絡(luò)上刷到的那些電梯被困,保命的冷知識,連忙貼著電梯壁,深呼吸踮著腳。
電梯往下墜的幾秒。
她的心也懸到了嗓子眼。
忽然電梯猛地停下,雖然不算平穩(wěn),但是好在暫時沒有了危險,只是電梯門緊閉著,一直打不開。
“怎么辦,誰的手機有信號?”
“六個電梯,怎么就我們這么倒霉!”
“我手機是蘋果的,平時在人多的地方都沒有信號,更別說這里了,就兩格,電話播不出去?!?/p>
“臥槽,我手機也是啊?!?/p>
視野里面漆黑。
六個人困在這里。
呼吸之間氧氣濃度慢慢的減少,倪霧打開手機照明,按照網(wǎng)絡(luò)上說的,嘗試著把所有的按鍵都按了一下,然后按了緊急按鈕。
“這安保是擺設(shè)嗎?”
“平時說著24小時在線,真有事了就不出聲了?!?/p>
“我上次背著包,不小心蹭到緊急按鈕,安保亭的大叔還罵我,現(xiàn)在真出事了,怎么都聯(lián)系不上?!?/p>
“我們在這里出事是不是工傷啊?!?/p>
“呸呸呸,你能不能說點好的話烏鴉嘴——”
倪霧內(nèi)心惴惴不安。
她想說,她手機挺普通的,但是信號也很弱,人到了遇見突然困難的時候,仿佛是陷入了某一種被安置好的定律,信號,電量,急救按鈕那端的保安大叔是擺設(shè)。
不過好在。
過了十幾分鐘。
維修人員終于來了。
安慰性的說了幾句話,但是有人來了,倪霧也松了一口氣。
幾個人在電梯里面,分別靠在墻壁上,大氣不敢喘。
不過是過去了半個小時。
但是被困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格外漫長。
幾個人被救出來的時候。
已經(jīng)過去四十五分鐘了。
明明是冬天。
倪霧覺得身上的衣服,粘了一層冷汗,她呼吸著外面的空氣,自由又安全,或許也是心理作用,剛剛被困在里面,她有些缺氧。
看了一眼時間。
不敢耽誤。
今晚上是周五,她原本跟女兒約好了,帶著她去看電影的,還叮囑女兒在校門口指定的位置等著自已。
立刻打車趕過去。
天色黑了。
看著空蕩蕩的校門口。
倪霧有些慌了。
歲歲去哪了。
她左右四處看著,然后立刻來到保安亭,詢問保安有沒有看到一個小女孩,還找出了歲歲的照片。
保安搖著頭。
倪霧有些頭暈,她的牙齒都在打顫。
忽然,背后傳來聲音。
“媽媽——”
倪霧轉(zhuǎn)身,急忙跑過去抱住了女兒。
捧著歲歲的臉,她剛剛差點嚇壞了,但是此刻也沒有責(zé)怪女兒,去哪里了,為什么沒有在指定的位置等著自已,只是緊緊的抱住了孩子。
沒有什么,比歲歲平安無事最重要。
“抱歉,是媽媽來晚了,歲歲是不是等了很久了?!?/p>
歲歲抱住了倪霧的脖頸。
然后小手輕輕拍著。
“我知道媽媽肯定會來接我的,所以我哪里都不會跑,我就在這里等著。但是秦雨晨的爸爸說外面太冷了,讓我去他車?yán)锏?,雖然那個叔叔是陌生人,但是秦雨晨在隔壁班,我認識她...就答應(yīng)了。”
倪霧抬起頭。
微微泛紅的眼睛看著不遠處站在一輛黑色轎車前的男人,秦闊走過來,
“我剛剛在群里聽說了,3號電梯忽然停運了,你是不是被困在里面了,還好嗎?”
倪霧站起身,她的臉上還帶著驚慌之后的蒼白,這種微妙纖弱的氣質(zhì),讓秦闊非常有保護欲。
他說,“你沒事就好?!?/p>
“今晚上謝謝你了。”
“舉手之勞,我看你女兒一個人在外面,今晚上風(fēng)大,來車上坐著等也是等?!?/p>
倪霧能感受到,女兒的手掌心溫?zé)帷?/p>
夜風(fēng)吹起女人的長發(fā),黑色溫柔如墨。
秦闊看著她,說外面風(fēng)大,要送她們回去。
他替倪霧打開車門,把她們送到小區(qū)外,坐在副駕駛的秦雨晨忽然說,“爸爸,我們今晚上吃什么啊,還沒吃飯呢?!?/p>
倪霧看了一眼對面的餛飩店。
提議請他跟秦雨晨吃,作為感謝。
推開店門走進去,倪霧也有自已的習(xí)慣,她來這里吃飯,很喜歡坐靠窗位置。
靠著老式的鋁制窗,窗戶并不透亮,還貼著去年被太陽曬得褪色的窗花,斑駁褪色的印下平安喜樂幾個字。
上面有她最喜歡的數(shù)字6號桌,她希望跟歲歲以后的人生順順利利。
只不過此刻,那個位置上,坐了人。
男人坐在這里,黑色的短發(fā)后梳著,偶爾垂落幾縷在額前。
眉眼深邃,他側(cè)著頭看向窗外,鼻梁高挺。
穿著黑色高領(lǐng)毛衣。
深灰色質(zhì)感高檔的大衣搭身邊的椅背上,有些松垮,應(yīng)該是隨意一搭。
黑色的毛衣,袖口往上挽了一下。
露出手腕上設(shè)計獨特又低調(diào)的腕表。
他靠在椅背上,緩緩的移動視線,漆黑的眼睛掃過站在倪霧身后的男人,然后目光落在倪霧身上。
最后又看了一眼倪霧身后的男人。
似是打量,審視。
倪霧怔了怔,下意識的移開了視線不看他。
但是歲歲看到了裴淮聿,然后抓了一下倪霧的手。
老板娘走過來,“現(xiàn)在飯點兒,桌位都坐滿了,要不你們跟那位裴先生拼個桌,我去拿個凳子?!?/p>
老板娘自然是知道,倪霧跟那個穿著打扮很貴氣的男人認識,這都一起來吃過很多次飯了。
不等倪霧回答,就去拿了個凳子送過來。
秦闊帶著女兒也走過去,他很紳士的讓倪霧跟歲歲坐在對面的位置,然后坐在裴淮聿身邊。
畢竟讓女性坐在陌生異性旁邊,不大合適。
落了座,倪霧垂著眸,漆黑濃密的睫毛蓋住眼底。
聽到碗筷碰撞發(fā)出輕微的聲響,余光中看見裴淮聿的手,骨節(jié)修長,捏著湯勺像是捏著藝術(shù)品一樣。
歲歲看了一眼裴淮聿,又看了一眼倪霧。
然后做喇叭狀,沖著裴淮聿的方向,無聲的喊,用口型。
“裴叔叔?!?/p>
裴淮聿笑了一下。
聲線低沉,胸腔微微震顫。
被倪安可愛笑的。
秦闊見狀,“你們,認識?。俊?/p>
倪霧下意識的點了一下頭,然后反應(yīng)過來搖頭,輕聲說,“不熟?!?/p>
秦闊若有所思,也沒多說。
餛飩很快就煮好了端上來。
倪霧立刻低頭吃。
她沒想到裴淮聿竟然來這里吃飯?
她一個身份顯貴的貴公子,來這里做什么,從醫(yī)院來這里,十公里。
忽然,她的手機震了一下。
倪霧打開一看。
距離上一次,她跟裴淮聿微信消息,過去了11天。
此刻。
裴淮聿:“你選男人的眼光,挺差的。”
倪霧:“確實差。”
因為她第一個,選的是他。
倪霧大大方方的承認,裴淮聿反而沒再想調(diào)侃她的心情了。
伸腿的時候,桌下,不小心碰到了她。
這種小餐館的桌子,桌下的空間本來就小。
他腿長,碰一下,是偶然。
但是碰第二下,就不是偶然。
倪霧清晰的感受到,小腿處,傳來一抹異樣的碰觸。
不輕不重的。
她捏緊了湯勺。
余光之中垂下眸。
睫毛輕顫著。
男人黑色的皮鞋,擦著她小腿往上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