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時候,倪霧在房間里面陪著外婆看電視,外面?zhèn)鱽砺曇簟?/p>
外婆聽著聲音說,“好像是你舅舅舅媽回來了?!?/p>
倪霧皺著眉。
她叮囑外婆不要說自已在這里。
倪霧沒辦法跟舅舅舅媽和平相處。
她忘不了,如果不是舅媽推了自已一把,她的孩子也不會出事。
這七年,她幾乎也沒有跟舅舅舅媽碰過面。
她只有外婆跟歲歲兩個親人。
倪霧躲在屋子里面,合上門,聽著外面的聲音。
舅舅宋家亮一個人走進(jìn)來的。
帶了兩箱奶一些水果,放在堂屋內(nèi)。
“媽,嘉文懷孕了,秋芳在家里照顧她就沒一起來?!?/p>
“嘉文懷孕了啊?!蹦呙涝菩χ?,“這是好事啊?!?/p>
宋家亮看著桌面上的飯菜,不像是一個人的量。
“媽,有客人?”
“啊...村里的朋友。”
“媽,青渺今年沒回來嗎?”
“回來了。”倪美云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房間的方向,對宋家亮說,“家亮啊,渺渺一個人不容易,你是她舅舅,你們都在松城,要記得照顧她,咱們是一家人,沒有什么說不開的話,以前有什么誤會,解開了就好了。”
宋家亮,“媽,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p>
他有些閃躲,咳嗽了一聲。
“我聽說咱們家這里,就你還沒有簽字,咱們這個老房子,現(xiàn)在可以換兩棟安置樓,媽媽我是這樣想的,這兩棟,一棟賣出去,另一棟留著我跟秋芳回來的時候一起住,也好照顧你?!?/p>
倪美云看著自已的兒子,“家亮…這是你跟秋芳商量好的嗎?”
“媽,您年齡也大了,身邊總要有個能照顧你的。我打聽了,戴氏跟裴氏的項目,安置的小區(qū)位置很好,是個學(xué)區(qū)房,我們賣掉一棟,這錢也好留著給你養(yǎng)老不是?”
倪美云心中嘆息。
她只有這么一個兒子。
但是這個兒子,窩囊又沒本事,被自已的老婆拿捏著,現(xiàn)在還要來算計她。
倪美云說道,“拆遷下來的兩套樓,我都不要,給你一棟,另一棟,是渺渺的。”
“媽…”宋家亮有些為難,“我實(shí)話跟你說了吧,我之前做生意,虧了不少,這次正好拆遷,把樓賣了,也能抵一點(diǎn)?!?/p>
倪美云撫著胸口,“你虧了多少錢?”
“六七十萬…”
“那也不行…另一套房子,是渺渺的?!?/p>
宋家亮,“媽,渺渺都結(jié)婚了,房子給了她也浪費(fèi)了,不如先給我救救急,這里馬上就拆了,秋芳那邊…她現(xiàn)在跟我鬧離婚。”
倪美云沒松口。
但是宋家亮是她唯一的兒子,她也沒有辦法,嘆息了一聲,回到了自已的屋內(nèi),拿出了存折,“媽就這些錢了,你跟秋芳好好過日子。”
宋家亮見老太太不松口,在堂屋內(nèi)待了一會兒就走了。
宋家坪外,停著一輛車。
范秋芳坐在里面,聽到宋家亮說有一套房子是給程青渺的,咬著牙,“老太婆真拎不清,給那個死丫頭做什么?”
“嘉文還是她孫女呢,也不見她給嘉文一套?!?/p>
宋家亮說,“我媽這段時間身體不大好,我尋思,帶著她去縣醫(yī)院看看?!?/p>
“看什么看!看病不花錢啊,看病的時候想到你了,兩套樓就給咱們一套,她就偏心那個死丫頭,也不知道那個死丫頭現(xiàn)在怎么樣了。”
宋家亮開著車,“那一套,就當(dāng)是給我姐的...留給青渺吧?!?/p>
“你這個時候犯什么蠢,你那個姐姐都不知道跑了多久了,活著還是死了都不知道,我不管,如果她非要給程青渺那個死丫頭一套樓,那以后她的事兒別找我們?!?/p>
“咱們家嘉文多出息啊,現(xiàn)在在裴氏核心部門。程青渺那個死丫頭,連我們嘉文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老太婆就知道偏心她?!?/p>
宋家亮,“好了,你別說了…”
-
倪霧在房間內(nèi),等到宋家亮走后才出來。
她收拾著桌面冷了的飯菜。
她知道外婆手里沒多少錢,她每個月給外婆的錢,對方都會攢起來。
剛剛存折上的錢,應(yīng)該沒有一兩萬。
老人家不知道攢了多久。
她無法干預(yù)。
畢竟舅舅是外婆唯一的兒子。
“外婆,我媽媽...她...她當(dāng)初為什么要離開?!?/p>
倪霧從小,在村子里面,就聽到過那些阿姨阿婆八卦著。
她的媽媽宋雪卿跟程林友結(jié)婚一年生下她之后,就跑了。
那些人七嘴八舌,說的有鼻子有眼。
說她媽媽不守婦道,找野男人去了。
倪美云坐在沙發(fā)上織毛衣,聞言動作一頓。
她沉默了好幾秒。
“她...渺渺,你不要恨你媽媽?!?/p>
倪霧垂下眸。
“這么多年,我從未見過她,她...還活著嗎?”
倪美云搖了搖頭。
提起這個女兒,她的眼底也含著淚。
忍不住用手擦了下。
倪霧晚上的時候,沒有睡著。
她起身,輕輕踮著腳,來到了外婆的房間,打開柜門,在一疊衣服之下翻找著。
她想看看那張合照。
沒有找到。
外婆把那張照片收了起來。
第二天下午的時候,倪霧叫了車,年初二,她回到了市區(qū),行李箱里面帶回來外婆送給她的禮物。
外婆在家中閑著無事,織了毛衣跟圍脖。
給她織了一件藍(lán)色。
給女兒織了一件粉色的。
還給陳紹安織了一件黑色毛衣。
-
今晚上,裴家眾人在于家用餐。
兩家晚輩都在,無一缺席。
裴淮聿的外公于向東,滿身榮譽(yù)的老將。
今年93歲,老態(tài)龍鐘,拄著手杖,頗具威嚴(yán)。
家宴之后,正好趕上外公的幾個部下登門拜訪,帶著家眷,有一家的姑娘剛剛留學(xué)回來,沖著他喊了一聲,“四哥。”
“四哥,好久不見啊。”
裴淮聿不認(rèn)識人家,卻被這嬌滴滴的一聲四哥,尬的雞皮疙瘩都起了。
他心想要是倪霧這么喊自已,應(yīng)該別有一番滋味。
他拿出手機(jī),給倪霧發(fā)了個消息,問她回來了嗎?
歲歲平安“嗯”
簡單的一個字,裴淮聿勾了下唇。
于家此刻,格外熱鬧,于繡惠看著不遠(yuǎn)處來的幾位太太跟千金,走過去寒暄了幾句,目光在適齡的幾位千金上掃了幾眼。
有一位秦太太握住了她的手,“繡惠姐,裴四,有女朋友了嗎?”
她身后的秦小姐臉頰一紅,飛快的看了一眼不遠(yuǎn)處的男人,身形挺拔,氣質(zhì)疏冷清雋,扯了一下秦太太的衣袖。
秦太太會意的點(diǎn)著頭。
于繡惠,“他啊...我可不敢問呢?!?/p>
裴淮聿站起身。
“外公,我先回去了,改日再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