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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監(jiān)獄,探視,我的生父是誰?

倪霧來到醫(yī)院看望裴云賢,病房里面正好無人。

她也不想跟秦菀卿碰見。

她推門走進去的時候,裴云賢躺在床上閉目休息,倪霧輕輕坐在陪護椅上,坐下的時候,椅子發(fā)出細微的聲音,在寂靜的病房內,像是落入湖面的石子。

裴云賢睜開了眼睛,發(fā)現(xiàn)是倪霧的時候,他先是一愣,然后笑了,撐著雙臂想要坐起來,倪霧起身在他背后放了枕頭。

兩人聊得輕快,倪霧給他帶了一些上午在廚房做的糕點,一小盒形狀各異的餅干,她彎了彎眉眼,“這是歲歲做的,我下午跟她在廚房學著烘焙?!?/p>

裴云賢還沒吃,剛剛拿起來就說,“好吃。”

倪霧笑著。

兩人并沒有因為這幾天的事情有什么尷尬。

倪霧說,“今下午,歲歲原本要來,姐姐帶著子墨來了,去了海洋公園?!?/p>

“別讓她過來,現(xiàn)在季節(jié)性流感,病房里面病菌多。”裴云賢看向她,又說,“菀卿的事兒,對不住你,你不用理會,她是操之過急,其實,我不要緊的?!?/p>

倪霧看著他虛弱的樣子,睫毛顫了一下,想要笑著,鼻腔卻有澀意。

倪霧昨天去了普濟寺,她去求了平安符。此刻,她把平安符從包里拿出來,遞給裴云賢。

“裴先生,您是很好的人,我相信您會健康的?!?/p>

倪霧在病房多待了一會兒,走出病房的時候,沒走幾步,遇見了秦菀卿。

倪霧心中微嘆。

果然,還是碰見了。

她想裝作陌生人一般從她身邊經過,秦菀卿卻忽然,跪了下來。

“我可以給你補償,你想要什么我都給你,我可以把我的公司給你,我知道你不想見到我,也不想見到初嫣,我跟云賢離婚,走的時候,我把初嫣也帶上,我們兩個人不礙你的眼睛,只要你愿意捐腎,你讓我做什么都行。”

面前的女人,不再高傲。

她是一個瘋魔了走到絕路想要救丈夫的妻子。

她跪在倪霧面前,抓住了倪霧的手,言辭誠懇,急切,哀求。

眼底布滿血絲,眼睛哭得腫脹。

但是倪霧,抽出了手,“我相信,會等到合適的腎源,或許,事情還有轉機,他會等到,會健康的?!?/p>

而不是,強迫自己,捐出一顆腎臟。

倪霧離開了。

秦菀卿看著她走遠的身影,手指慢慢攥成拳,她咬著牙,倪霧的拒絕,拉斷了她緊繃的最后一根弦,她用盡了一切辦法,威脅,逼迫,跪地哀求,

她什么都做了。

眼底的怒火,變成恨意,越來越烈。

“媽,我有一個辦法。”

裴初嫣走了過來,扶起秦菀卿。

“我聯(lián)系到了國際醫(yī)療團隊,他們的主刀醫(yī)生盧恩答應給爸爸準備手術,可以在他的私人手術室進行?!?/p>

“只要我們...”裴初嫣低頭說了幾句。

“這...你爸爸會恨我一輩子的?!鼻剌仪渚谷华q豫了,綁架,這怎么行。

只是裴初嫣沒有想到,都走到這一步了,秦菀卿竟然還會猶豫。

威逼利誘都做了,跪也跪了,竟然不敢去綁架倪霧。

“媽,你也不想看著爸爸死吧?!迸岢蹑涛兆×饲剌仪涞氖?,假模假樣地哭泣著,“媽,我不想沒有爸爸,如果你不愿意,那就我來,初嫣愿意背負罵名?!?/p>

秦菀卿抽出手,“你讓我再想想...”

-

倪霧跟裴淮聿商量女兒轉學的事情,最后兩人決定,讓歲歲在濱城上完下學期,暑假后升入新年級時再轉來松城。

倪霧給閔喬打了個電話,自己還要在松城多留幾天,最遲在元宵后回去。

因為這幾天,裴家陰云籠罩,倪霧有三天沒有去看望外婆了,特地在今天晚上的時候,找了時間帶著歲歲去了外婆家。

倪美云年齡大了,一個人無聊,就喜歡外放著電視劇,老年人就喜歡看一些狗血的,這個點兒,電視臺上放著八點檔狗血劇。

倪霧坐在餐桌前,她是背對著電視的。

忽然聽到了一句臺詞,“你不能給她捐血,她是你的女兒!”

倪霧捏著筷子的手一緊。

明明這么用力捏著,筷子還掉了下來。

木頭筷子,落地也沒有摔斷。

歲歲彎腰,幫她把筷子撿起來。

倪霧緩緩地,轉過頭,看著電視,電視上,正放著男主驚愕的臉,此刻,倪霧的臉上也是這個表情。

“媽媽?!?/p>

“渺渺?!?/p>

外婆跟女兒喊著她。

倪霧忽然心跳得很快,那一瞬間,她大腦一片空白。

好不容易,她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巴馄?..你知道程友林現(xiàn)在怎么樣了...我聽說他欠了賭債,關進去了,現(xiàn)在在哪個監(jiān)獄?”

-

倪霧對程友林已經沒有什么印象了,太久遠,她只有在很小的時候見過他。

印象中,高高的瘦瘦的,長相是普通長相,就是有一只眉毛是斷眉,不知道是左邊還是右邊。

他喜歡喝酒,也好賭。

村里人沒多少人喜歡搭理他,因為聊不來幾句,他就開口借錢,塊八毛兒也行,去村口的小商店,臨走的時候順了個打火機跟一把水果糖。

老板娘跑出來對著他背影罵罵咧咧。

這把糖,程友林給了小青渺。

后來有一次,他對程青渺說,“爸走了,這次走了,不知道啥時候回來,你呢,就聽你姥姥話?!?/p>

走的時候,他還是給了她一把糖,是一把奶糖。他捏著程青渺的臉,說奶糖更軟更甜,還貴。

后來,就沒有見過他了。

此刻的倪霧,站在探視室外,隔著一面玻璃,她坐下,看著里面的人。

頭發(fā)剃的很短,花白,整個人又黑又瘦,他坐在這里,姿態(tài)懶散,看著倪霧,皺眉,“你是誰啊?!?/p>

倪霧看著他左邊的眉毛,跟記憶中慢慢重合,他是左邊的眉毛有一道鋒利的斷痕。

“我是程青渺。”她說。

程友林愣了一下,要不是束縛加身,他此刻都能站起來。即使這樣,因為動作激烈,他似乎真的很想站起來好好看看面前的年輕女人。

獄警警告著他。

“我沒想到,竟然是你來看我?!?/p>

“我是你女兒嗎?”

倪霧問得很直接,程友林也只是怔愣一秒,回得也直接。

“不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