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燈光明亮,女孩如綢緞的黑發(fā)散落在肩頭,更襯得肌膚瓷白透亮,臉頰染上的那抹緋紅,也格外晃眼。
商郁呼吸發(fā)沉,黑眸浮現(xiàn)欲色,卻不想第一天就把人嚇跑,只淡聲說:“可能是巧合?”
“噢。”
溫頌也知道,只能是巧合。
他又不會算命,怎么知道她會穿哪套衣服。
樓下,邵奶奶和傭人們都休息了,商一他們也去了負一層的休閑室玩兒。
因此,整個家里,格外靜謐。
靜謐到此時此刻,溫頌?zāi)谎矍暗哪腥硕⒌糜行┚o張,她握住門把手,“那、那我先回房間睡覺了?!?/p>
“嗯,去吧。”
男人只低低說了一句,似乎并沒有別的任何意思。
溫頌如蒙大赦,擰開房門就鉆進房間。
商郁瞧著她這副緊張兮兮的模樣,看著關(guān)得嚴(yán)絲合縫的房門,冷硬的眉眼露出一絲柔和。
以前,也沒見得這么怕他。
是誰還會在雷雨天的深更半夜抱著公仔鉆他房間來著。
也不知是不是他心想事成,溫頌睡得正香,就被一道雷給劈得一個激靈,硬生生嚇醒了。
窗外下著秋季少見的瓢潑大雨,雷聲轟鳴,閃電偶爾透過窗簾縫隙照進來。
溫頌心有余悸地捂著胸口,另一只手下意識伸出被窩去開燈。
燈光柔和,房間瞬間大亮。
溫頌看著四周小時候熟悉的物品,心里緊張的弦一寸寸松弛下來。
時隔多年。
她都二十五歲了,竟然還是會怕打雷。
小時候的記憶驀地闖入腦海,她不自覺去想,商郁的房間在哪一層、哪一間。
她還能不能,像小時候一樣去找他。
不過,她比以前要面子多了,才不會去呢。
她靠在床頭坐了會兒,掀開被子下床。
渴了。
喝杯水再回來接著睡好了。
未料,她睡眼惺忪地拉開房門,就看見正好經(jīng)過門外的男人。
沒等她開口,男人偏頭看過來,眼底浮現(xiàn)一絲無奈與心疼,“還是怕打雷?”
“嗯。”
溫頌點了點頭。
雖然,沒小時候那么怕了,但多少還是會影響睡眠。
商郁揉了揉她的腦袋,將一杯溫?zé)岬募兣D谭胚M她手里,“喝點牛奶好睡覺?!?/p>
溫頌微微一愣。
他……
不是經(jīng)過吧。
是知道她怕打雷,也知道她半夜醒了會想要喝點東西。
所以熱了牛奶,等著她。
溫頌喝了口牛奶,只覺得那股溫度順著喉嚨一路蔓延進身體里,渾身都變得暖和。
她忽而仰頭,看向身旁的男人,終于問出那個問題:“你今晚,可不可以陪我睡?”
她明顯剛剛睡過一覺,睡衣領(lǐng)口歪著,露出漂亮精致的鎖骨,粉潤的雙唇沾著些許牛奶,看上去又純又乖。
男人喉頭發(fā)緊,眼眸中欲色翻涌,“你、想清楚了?”
溫頌剛睡醒還有點懵,沒反應(yīng)過來,“這有什么要仔細想的嗎?”
他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父親。
一起睡覺也沒什么吧。
“嗯。”
商郁倏然俯身將她擁入懷中,聲音低啞,“小九說得對,不需要仔細想?!?/p>
他與她,從來都是應(yīng)該在一起的。
一起生活、一起吃飯、一起睡覺。
商郁以前從來沒想過,這樣簡單又日常的事情,于他而言,竟幸福到心口被填得很滿很滿。
滿到,快要溢出來了。
溫頌嗅著男人身上熟悉的氣息,哪怕窗外依舊雷鳴不止,也一點害怕都沒有了。
他的懷抱……
一直都很有安全感。
“唔……”
溫頌坐在床沿喝完牛奶,杯子被身旁一只大手接過的那一刻,吻也隨之落了下來。
男人吻得很急。
似要將她吞之入腹一般。
她終于反應(yīng)過來了!
原來他說的睡覺,是這個睡。
溫頌清晰地感受到男人的情動,自己也被吻得意亂情迷,忍不住叫他的名字:“商郁……”
“嗯,商郁在?!?/p>
說話間,男人的雙唇又落在她的鎖骨上,輕輕啃噬著,而后,一路向下。
直至,溫頌輕輕顫抖著,眼淚也自眼角滾落,他才肯作罷。
但男人沒有給她休息的時間,握著她的手,就落在了一片火熱之上……
溫頌知道,是她懷著孩子,他害怕傷到她。
可是,他還是先顧及了她的生理需要……
溫頌迷迷糊糊中想著,下次……
她會告訴他,沒關(guān)系的。
她的身體情況,是允許的。
二樓只住了溫頌和商郁,次日,溫頌一睡醒,就把商郁趕回了他的房間。
誰也不知道他們昨天相擁而眠。
溫頌下樓的時候,商郁已經(jīng)換上黑色高定西裝,一身清爽地坐在餐桌上,明知故問:“睡醒了?就等你吃早餐了。”
“……”
溫頌看著他道貌岸然的樣子,心里腹誹著,當(dāng)著邵元慈卻還是乖巧地笑了笑,“睡醒了?!?/p>
而后,她又看向邵元慈,“邵奶奶,你們不用等我的,先吃就好了?!?/p>
“這臭小子逗你的?!?/p>
邵元慈輕嗔了商郁一眼,拉著溫頌坐在身旁,“他自己也才剛坐下,椅子都還沒坐熱呢。”
清風(fēng)墅這邊,與樾江公館的一片和諧不同。
姜南舒坐在餐桌前,緩緩地喝著粥,看了眼坐在一旁的霍欣瑤與沈明棠,“你們也陪了我?guī)滋炝?,?zhǔn)備什么時候回海城?”
霍欣瑤面色僵了一下,“媽,我們這才沒來幾天,您這就嫌我們煩啦?”
不止是她不愿意回海城,沈明棠也不愿意。
一是有霍令宜在,霍令宜心思深沉,誰也猜不準(zhǔn)她會在什么時候,就想方設(shè)法提取到沈明棠的DNA拿去鑒定了。在景城,霍京澤忙得經(jīng)常不著家,姜南舒手腕又沒霍令宜那么強硬,風(fēng)險小很多。
二是,沈明棠就想在這里,盯著溫頌,免得這賤人和姜南舒走得太近。畢竟,那只真正的玉墜又在溫頌手里,講不好什么時候就會露了餡。
“對啊?!?/p>
沈明棠也跟著幫腔,輕言細語道:“您正在恢復(fù)期,我們陪陪您也好。二哥,你說是吧?”
話落,她還不忘拉霍京澤為他們說話。
誰料,霍京澤臉上沒什么情緒,只淡淡接了一句:“是差不多可以回去了。”
“我才不回呢!”
霍欣瑤早習(xí)慣了霍家這三姐弟的態(tài)度,“我就想在這兒陪著媽媽,而且,今年慈善拍賣會不是就在景城辦嗎?我和小五都不想來回跑了。”
“就在景城也挺好?!?/p>
一道清冷熟悉的女聲自客廳處傳來,幾人一回頭,就見霍令宜不知何時來景城了。
霍欣瑤心里頓時警鈴大作。
霍令宜不是在海城嗎!
不是工作性質(zhì)特殊,無特殊原因不得擅自離市嗎!
霍令宜好似會讀心術(shù)一般,將外套遞給傭人,就替她答疑解惑起來:“我工作調(diào)動,未來一段時間,就在景城?!?/p>
明明霍令宜嘴角帶著弧度,霍欣瑤卻磕絆了一下,“大、大姐。”
“見了我,怎么還結(jié)巴上了?”
霍令宜輕笑,但聲音沒什么溫度,“不歡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