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的什么啊,簡直是亂來!”
“看來,陳少贏定了,這場對局,沒什么懸念了!”
陣陣竊笑聲,在人群中響起。
陳傲的臉上,笑容也愈發(fā)自信。
他步步為營,很快,就將陸塵那些散亂的白子,吃掉了大片,在棋盤上,形成了壓倒性的,絕對的優(yōu)勢。
白振雄和李建業(yè),站在一旁,雖然不懂棋,但看這局勢,也知道陸塵已經(jīng)是岌岌可危,兩人的臉上,都寫滿了緊張。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棋局,逐漸進入了尾聲。
陳傲看著棋盤上,自己那片固若金湯的黑色疆域,和陸塵那被切割得七零八落,茍延殘喘的白子,臉上的笑容,已經(jīng)變成了勝利的微笑。
他以為,自己勝券在握。
他拿起一顆黑子,準備落下,完成最后的收官。
可就在他的指尖,即將觸碰到棋盤的瞬間。
他,猛的,停住了。
他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那雙自信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棋盤,瞳孔,在不受控制地收縮。
不對!
有什么地方不對勁!
他額頭上,開始滲出冷汗,他重新審視整個棋盤。
這一看,他如遭雷擊!
他駭然發(fā)現(xiàn),陸塵之前落下的那些,被他,被所有人,都認為是毫無關聯(lián),毫無意義的“廢子”。
在不知不覺之間,竟然已經(jīng)暗合某種玄妙的陣法,于無聲處,連成了一片!
它們像一條潛伏在深淵中的巨龍,張開了血盆大口,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將他那片自以為固若金湯的黑色疆域,給圍困得水泄不通!
只差最后一口氣,就能完成屠殺!
怎么會這樣?
這怎么可能?
陳傲的臉上,已經(jīng)沒有了絲毫血色,握著棋子的手,開始劇烈地顫抖。
就在此時,陸塵抬起了眼皮。
他伸出兩根手指,從棋罐里,隨意地,拈起了一顆白子。
他將那顆白子,輕輕的,落在了陳傲那條黑色大龍,最核心的,唯一的“氣眼”之上。
啪。
一聲輕響,如同一記喪鐘,在陳傲的耳邊敲響。
陸塵輕輕的,敲了敲棋盤,聲音平淡。
“你輸了!”
隨著這一子落下,陳傲那條不可一世的黑色大龍,瞬間,被屠!
毫無生機!
滿盤皆輸!
陳傲呆呆地看著棋盤,臉上的表情,從得意,到凝重,再到慘白,最后,化為了一片死灰。
他感覺自己的胸口,像是被一塊巨石狠狠砸中,一口氣沒上來。
“噗—”
一絲鮮血,從他的嘴角,溢了出來。
他的精神,他的驕傲,他的自信,在這一刻,被摧毀的,支離破碎!
整個宴會場,鴉雀無聲。
死寂。
所有圍觀的賓客,尤其是那些自詡懂棋的大佬們,全都像見了鬼一樣,看著那張棋盤,臉上寫滿了無法言喻的驚駭。
他們明白。
這根本不是一場勝利。
這是一場,神乎其技的,慘無人道的,降維度的碾壓!
陳天雄那張威嚴的臉上,瞬間變得鐵青。
他快步上前,扶住自己那個搖搖欲墜的孫子,眼神深沉地,看了一眼陸塵。
那眼神里,有震驚,有憤怒,但更多的,是一種看不透的凝重。
他沒有當場發(fā)作。
作為天水城第一家主,他比任何人都懂得審時度勢。
他只是對著身后的隨從,擺了擺手。
那個隨從立刻會意,將那塊價值千萬的帝王綠玉佩,用一個托盤,恭敬的,送到了陸塵的面前。
陸塵看也沒看,直接將玉佩揣進了自己的口袋,動作隨意的,仿佛那不是一塊稀世珍寶,而是一塊從路邊撿來的鵝卵石。
做完這一切,陳天雄便扶著他那已經(jīng)失魂落魄的孫子,轉身,一言不發(fā)地,向宴會廳內部走去。
所有人都看得出來,這位天水城的“地下皇帝”,動了真怒。
他們看著陸塵的眼神,也從之前的震驚和羨慕,變成了同情和憐憫。
在他們看來,這個年輕人,雖然技驚四座,但終究還是太年輕,太氣盛。
他今晚,徹底得罪了天水城,最不能得罪的陳家。
以陳天雄那睚眥必報的性格,這個年輕人的未來,恐怕……會很慘。
白振雄和李建業(yè),站在陸塵的身旁,臉上都寫滿了擔憂。
他們雖然已經(jīng)決定要交好陸塵,可面對陳家這座龐然大物,他們心中,也毫無底氣。
整個宴會的氣氛,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變得極其尷尬。
也就在這微妙到極點的時刻。
一陣有些廉價,又無比突兀的手機鈴聲,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打破了現(xiàn)場的寧靜。
“我在遙望,月亮之上....”
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陸塵慢悠悠地,從口袋里掏出了他那臺老舊的手機。
來電顯示,是張翰。
陸塵劃開了接聽鍵,甚至沒有避開旁人,直接把手機放在了耳邊。
電話剛一接通,那頭,就傳來了張翰帶著哭腔和極度恐懼的嘶吼聲。
“陸先生!救命?。∏笄竽?,快來救救我爺爺!”
“他……他發(fā)作了!就在剛才!跟您說的一模一樣,十五的月圓之夜,準時發(fā)作了!”
張翰的聲音,充滿了絕望。
“我爺爺他……他現(xiàn)在就像瘋了一樣在地上打滾!他說……他說感覺有成千上萬只螞蟻,在啃食他的心臟和骨頭!”
“他把自己的皮膚都抓爛了!比第一次發(fā)作的時候,痛苦十倍不止!”
“醫(yī)院……醫(yī)院里所有的止痛藥,嗎啡,杜冷丁,一點用都沒有!求求您了,陸先生,您快來吧!再晚一點,我怕我爺爺他……他會活活疼死?。 ?p>電話那頭,是撕心裂肺的求救。
而電話這頭,陸塵的臉上,卻依舊是那副云淡風輕的模樣。
他用不大不小的聲音,對著電話那頭,平靜地說道。
“急什么!”
“我不是早就告訴過你,每個月十五會準時發(fā)作,一次比一次厲害?”
他的語氣,就像是在訴說一件今天天氣不錯的小事。
“張翰大少,你放心,你爺爺死不了!”
“只是受點罪而已!”
“等我這邊忙完了,就過去!”
這番對話,雖然聲音不大,但在場都是些什么人?
個個耳聰目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