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獨來看,它們確實都是無毒的!”他緩緩解釋道。
“但這款地墊的材質中,為了增加色彩穩(wěn)定性和柔軟度,添加了一種特殊的有機穩(wěn)定劑。
這種穩(wěn)定劑,一旦與你們清潔劑里含有的‘次氯酸’成分接觸,就會在常溫下,發(fā)生一種極其緩慢的、隱性的化學反應!”
“這種反應,會持續(xù)釋放出一種極其微量的、無色無味的揮發(fā)性化合物。
我把它稱為‘復合型神經麻醉氣體’!”
“這種氣體,因為劑量極小,對神經系統(tǒng)已經發(fā)育完全的成年人,幾乎沒有任何影響。
但是,對于大腦和中樞神經系統(tǒng)尚在發(fā)育階段的幼兒來說,卻有著強烈的、非器質性的深度催眠效果!”
“孩子們每天在這個教室里玩耍、午睡,長期、慢性地吸入這種氣體,劑量在體內不斷累積。
直到今天,終于達到了一個臨界點,誘發(fā)了這次集體性的深度昏睡!”
陸塵的這一番理論,如同平地驚雷,將在場的所有專家都震得目瞪口呆。
復合型神經麻醉氣體?
地墊和消毒水反應?
這套說辭,聽起來似乎有那么點道理,但卻超出了在場所有人的知識范疇。
無論是醫(yī)學還是化學的教科書上,都從未有過類似的記載。
那位白發(fā)老專家扶了扶眼鏡,用一種嚴謹的學術態(tài)度提出質疑。
“年輕人,你的這套理論,非常新穎。
但是,你有什么證據嗎?這在科學上,是完全沒有依據的推測!”
“證據?”
陸塵笑了。
他似乎覺得和這些人爭辯,是一件很浪費時間的事情。
他收起笑容,目光掃過一眾專家,用最簡單、也最直接的方式說道:
“很簡單!”
“現(xiàn)在,去找一間絕對干凈的、最近只用清水打掃過的空房間,要保證通風。
然后,把其中一個孩子,抱過去!”
他的聲音里,帶著一股無可匹敵的自信。
“我讓他,立刻醒過來給你們看!”
陸塵那句自信到極點的話,讓整個教室陷入了一種奇異的寂靜。
所有人都看著他,眼神復雜。
有懷疑,有驚奇,也有被他那股強大氣場所震懾住的茫然。
那位白發(fā)老專家和白朝晨對視了一眼,最終,白朝晨做出了決定。
她現(xiàn)在唯一的希望,全在陸塵身上。
“好!就按陸先生說的辦!”她對幼兒園園長吩咐道。
“馬上清空隔壁的美術教室,用清水打掃一遍,不要用任何消毒劑!”
園方的執(zhí)行力很高,不到十分鐘,一間干凈的空房間就準備好了。
在眾人的注視下,一位護士小心翼翼地從床上抱起一個昏睡的小男孩。
小男孩大概四五歲的樣子,臉蛋胖乎乎的,睡得很沉。
他被抱進了隔壁那間空蕩的美術教室,輕輕地放在了一張臨時搬進去的床上。
教室的門被關上,但巨大的玻璃觀察窗,讓外面所有人都看得一清二楚。
家長們、醫(yī)生們、園方的工作人員,幾十雙眼睛,此刻全都死死地盯著那片玻璃,連呼吸都下意識地屏住了。
整個走廊,安靜得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
教室里,陸塵走到了床邊。
他沒有拿出任何醫(yī)療器械,沒有銀針,也沒有藥瓶。
在所有人緊張的注視下,他只是伸出了自己的右手,食指與中指并攏,然后,輕輕地搭在了小男孩耳后的幾處穴位上。
他的動作不快,甚至可以說是很慢。
所有人都看到,他的兩根手指,以一種極其特殊的、帶著奇妙韻律的頻率,開始在孩子耳后的凹陷處,以及脖頸側面的幾條大筋上,輕輕地按壓、揉捏。
那力道看起來很輕柔,仿佛只是在為孩子做放松按摩。
但只有陸塵自己知道,他指尖透出的每一絲力道,都精準地刺激著深層的經絡和神經節(jié)點,用一種外力,強行激活著被那股“麻醉氣體”深度抑制住的中樞神經。
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
外面等候的家長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有的人雙手合十,在胸前不停地祈禱。
有的人則死死地攥著拳頭,指甲深深地嵌進了肉里。
一分鐘。
就在所有人的耐心都快要被耗盡時,奇跡,發(fā)生了。
玻璃窗內,那個一直沉睡不醒的小男孩,他那長長的睫毛,忽然輕微地顫動了一下。
這個動作很小,卻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在窗外的人群中,激起了一陣壓抑的驚呼。
緊接著,在陸塵持續(xù)的按壓下,小男孩的眉頭微微皺起,喉嚨里發(fā)出了一聲極其輕微的、帶著鼻音的呻吟。
然后,在幾十雙眼睛如同見證神跡般的注視下,他緩緩地、緩緩地,睜開了自己的眼睛。
那雙清澈的眼睛里,還帶著一絲剛睡醒的迷茫。
他看了看天花板,又轉頭看了看床邊陌生的陸塵,小嘴一扁,用帶著濃濃睡意的、奶聲奶氣的聲音,輕輕地喊了一聲:
“……媽媽?”
這一聲“媽媽”,仿佛一道劃破黑暗的閃電,瞬間擊中了窗外所有人的心臟!
在經歷了長達數小時的絕望、恐懼和煎熬之后,這聲天籟般的童音,讓所有緊繃的神經,在這一刻,徹底引爆!
“醒了!醒了!”
“天?。≌娴男蚜?!我的天??!”
死寂的走廊,瞬間被山呼海嘯般的狂喜所淹沒。
雷鳴般的歡呼聲,夾雜著喜極而泣的哭聲,響徹了整棟幼兒園的建筑。
家長們激動地擁抱在一起,語無倫次地又哭又笑。
那位之前帶頭質疑陸塵的王董,此刻正雙手捂著臉,眼淚從指縫間狂涌而出,身體因為激動而劇烈地顫抖。
醫(yī)生和專家們,則全都呆立當場,如同看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議的景象,大腦一片空白。
他們窮盡了所有最頂尖的科學儀器都無法解決的難題,竟然被這個年輕人,用一種近乎于“按摩”的、最原始的手法,在短短一分鐘內,就給解決了!
這一刻,他們引以為傲的科學和經驗,在眼前這個無法解釋的奇跡面前,被擊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