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塵的動作快,準(zhǔn),狠。
用冰冷的碘伏粗暴地沖洗傷口,鑷子探入,夾住變形的彈頭,猛地拔出。
“呃!”雷坤的身體猛地一挺,幾乎痛暈過去!
鮮血再次涌出。
陸塵迅速撒上止血粉,用紗布死死按住。
然后,拿起穿好線的縫合針。
嗤...嗤...
針尖穿透皮肉的聲音細(xì)微卻清晰。
陸塵的手指穩(wěn)定得可怕,就好像不是在縫合活人的血肉,而是在修補一件破損的工具。
每一針都帶著巨大的力量,將翻卷的皮肉強行拉攏,固定。
劇痛讓雷坤的身體不斷抽搐,但他死死忍住。
縫合完畢。
重新包扎。
整個過程如同酷刑。
陸塵處理完雷坤的傷,才撕開自己左肩破損的衣物。
肩胛處的腫脹和淤青觸目驚心,皮肉下有明顯的骨茬錯位感。
他面無表情地用繃帶和硬物做了個簡陋的固定,動作間牽動傷處,冷汗瞬間浸透了鬢角。
做完這一切,兩人都如同從水里撈出來,虛脫地靠在土壁上,只剩下沉重的喘息。
“狙擊手不是趙金彪的人?!标憠m分析。
“裝備精良,訓(xùn)練有素。”
“埋伏點精準(zhǔn)?!?/p>
“趙金彪若有這種力量,不會輕易死在自己的礦坑里?!?/p>
雷坤忍著劇痛。
“飛梭?安致遠(yuǎn)?還是那個鑰匙老板?”
想到那個神秘的“鑰匙”,想到那詭異的毒物和藍(lán)晶礦,一股寒意比戈壁的冷風(fēng)更甚。
陸塵沒有回答。
他攤開一直緊握的右手。
掌心,躺著一個沾滿泥土和血污的小東西。
一個精致的,鉑金打造的雪茄剪。
這是他在那個被雷坤割喉的狙擊手身上摸到的。
雪茄剪的底部,用極其微小的字體刻著一個字母:“A”。
安?
安致遠(yuǎn)?
線索指向了那個在帝都攪動風(fēng)云,覬覦昆侖的資本大鱷。
陸塵收起雪茄剪,目光投向土丘群外漸漸亮起的東方地平線。
“休息十分鐘,然后出發(fā),找路,回金州?!?/p>
帝都昆侖總部頂層重癥監(jiān)護(hù)室外。
厚重的隔離玻璃外,氣氛凝重得如同鉛塊。
林薇眼睛紅腫,焦躁地踱著步。
幾個忠誠的高管沉默地站在一旁,走廊盡頭,安保人員警惕地守著,阻擋著幾波不死心,還想靠近打探消息的股東代表和媒體爪牙。
重癥監(jiān)護(hù)室內(nèi),秦羽墨躺在病床上,身上連接著各種監(jiān)護(hù)儀器,臉色比身下的床單還要慘白。
她閉著眼,就好像一朵隨時會凋零的花。
早產(chǎn)和大出血幾乎抽干了她的生命力。
蘇文和站在監(jiān)護(hù)儀前,眉頭緊鎖。
屏幕上,代表生命體征的線條雖然微弱,但還算平穩(wěn)。
他稍稍松了口氣,砍向旁邊隔離觀察室內(nèi)的保溫箱。
那個小小的嬰兒安靜地躺在恒溫的箱子里,身上也貼著幾片電極片。
皮膚紅潤,呼吸平穩(wěn),看起來和普通早產(chǎn)兒并無二致。
幾個小時前手術(shù)室里那詭異的藍(lán)紫色光芒,皮膚上的斑點就好像只是一場噩夢。
但蘇文和知道不是。
那塊引發(fā)異變的藍(lán)晶礦石碎片,被最高級別密封后緊急送檢了。
初步報告顯示,它含有強烈未知輻射源。
嬰兒的血液樣本也送檢了,結(jié)果還未出。
疑問如同陰云籠罩。
那短暫的異變,是否對嬰兒造成了未知的,不可逆的影響?
“蘇醫(yī)生,秦總和孩子?!绷洲笨吹教K文和出來,立刻撲到隔離窗前。
“秦總暫時脫離生命危險,但非常虛弱,需要絕對靜養(yǎng),孩子生命體征平穩(wěn)。”蘇文低沉。
“但是林助理,我需要你立刻去辦一件事?!?/p>
“您說!”林薇立刻道。
“動用一切力量,秘密調(diào)查秦總在懷孕期間,確切地說,是近八個月以來,所有可能接觸到的異常環(huán)境因素!尤其是接觸過哪些特殊的礦石,化學(xué)品,或者去過哪些可能有強輻射源的地方!”蘇文和異常嚴(yán)肅。
“我懷疑孩子的情況,和環(huán)境因素有關(guān)。”
林薇瞬間想到了那塊詭異的藍(lán)晶礦石,想到了西北礦藏。
“您是說...”
“只是懷疑,但必須查清楚!”蘇文和打斷她。
就在這時!
“讓開!我要見秦總!我是她丈夫!我有權(quán)知道她的情況!”帶著焦急和憤怒的男聲在走廊另一端響起。
林薇和蘇文和同時扭頭看去。
只見一個穿著昂貴羊絨大衣,戴著金絲眼鏡,看起來斯文儒雅的中年男人,正被安保人員攔在警戒線外。
他滿臉“焦急”,用力推開安保人員,目光卻越過人群,死死地盯向重癥監(jiān)護(hù)室的方向。
安致遠(yuǎn)!
他怎么會在這里?
他怎么敢自稱是秦總的丈夫?
一股怒火瞬間沖上林薇的頭頂!
就是這個男人,在秦總最危難的時候,帶著人落井下石,搶奪昆侖的控制權(quán)!
現(xiàn)在,又假惺惺地跑來扮演深情丈夫?
“安先生!秦總正在搶救!不能打擾!請你立刻離開!”林薇強壓著怒火,走上前冷聲道。
安致遠(yuǎn)看到林薇,臉上的“焦急”瞬間斂去幾分,換上了一副沉痛又帶著幾分責(zé)備的鬼樣。
“林助理!羽墨是我妻子!她早產(chǎn)危在旦夕!我作為丈夫,難道連知情權(quán)和探視權(quán)都沒有嗎?”
“你們昆侖就是這樣對待家屬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再次想要往里闖,聲音拔高,帶著煽動性。
“還是說,你們昆侖內(nèi)部有人想趁著羽墨病危,故意阻撓家屬探望,好掩蓋什么?”
他身后的幾個助理和保鏢也立刻鼓噪起來,場面瞬間變得混亂!
“攔住他!”林薇對著安保厲聲喝道,同時擋在安致遠(yuǎn)面前,寸步不讓。
“安先生,秦總和你早已沒有法律上的夫妻關(guān)系!”
“你的身份只是飛梭半導(dǎo)體的CEO!這里是昆侖的重癥監(jiān)護(hù)區(qū),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再敢硬闖,別怪我們不客氣!”
安致遠(yuǎn)被林薇當(dāng)眾戳穿,臉上閃過一絲陰鷙,但很快又換上一副悲憤。
“林薇!你不過是個助理!誰給你的膽子阻攔我?”
“羽墨現(xiàn)在昏迷不醒,誰知道你們在搞什么鬼?她肚子里的孩子...”
他故意停頓一下,掃過監(jiān)護(hù)室,帶著一種惡毒的暗示。
“...到底是誰的種?是不是那個姓陸的野男人的?”
“你們這么緊張兮兮地攔著我,是不是那孩子有什么見不得光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