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晚跟著導(dǎo)航來到一家私人診所。
她看向窗外那個不起眼的廣告牌,又不確定的看向傅宴舟。
方才傅宴舟說要帶她來見宋今禾,可這兒……
不等林知晚開口,傅宴舟已經(jīng)推開車門下車。
他走到另一邊,為林知晚拉開車門。
“這兩個月,宋今禾一直在這里。
齊邵明的人一直在找她,這里,一般人不會注意到?!?/p>
林知晚從車上下來,看了一眼周圍的環(huán)境。
這地方,確實不容易找。
誰會相信,齊邵明的干女兒,會在這么一個破敗的城中村里的一個小診所里面呢!
他們所在的棚戶區(qū),光線都被周圍的建筑擋住了。
即便現(xiàn)在是上午,這地方也昏暗得很。
林知晚跟在傅宴舟的身后,往診所走去。
這兒附近有一處菜市場,污水順著崎嶇不平的水泥路流過來,散發(fā)著一股難聞的惡臭。
林知晚雖然已經(jīng)沒有孕吐,但聞到這味道,還是忍不住干嘔了幾聲。
傅宴舟遞來一方帕子。
“捂著鼻子會好一點兒?!?/p>
林知晚接過手帕,輕輕捂住口鼻。
帕子上是她再熟悉不過的雪松香,那是傅宴舟慣用的味道。
她跟著傅宴舟進(jìn)了診所。
里面的人見到傅宴舟,立刻起身,喚了一聲“傅先生”。
那人領(lǐng)著他們穿過長廊,走到最里間,穿過一個小門,便來到了一處院子里。
傅宴舟開口道。
“我們自己過去就行?!?/p>
那醫(yī)生點頭應(yīng)了一聲。
“傅先生,那個女人前兩天剛被砸了腿,脾氣不大好,要是說什么讓您不高興了,您吩咐一聲,我保證把她治得服服帖帖!”
林知晚已經(jīng)意識到了什么。
她看向傅宴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像自己想的那樣。
傅宴舟沒有說什么,只是牽著林知晚的手,往院子最角落的房間走去。
剛走近,一股難聞的腐臭味撲鼻而來。
房間的門被推開,原本漆黑的房子突然有了光亮。
林知晚這時候才看清里面的光景。
狹小的房間里,只有一張窄小的單人床,床頭便是馬桶和淋浴。
與其說這是一間房間,倒不如說是個牢房。
突然的光亮讓房間里的人發(fā)出一聲尖叫。
林知晚這時候才注意到床角的人影。
借著光亮,她看清了那個人。
竟然是宋今禾!
她渾身看不出丁點兒從前的樣子,頭發(fā)凌亂枯燥,上面還粘著不知道什么東西,散發(fā)著惡臭。
更讓人觸目驚心的,是她那雙腿,以一種怪異的姿態(tài)擺在那里。
對!
是擺在那里!
那模樣,就好像那雙腿,已經(jīng)跟她的上半身分離。
兩條腿都用紗布包裹著,上面還滲著血跡。
宋今禾在門被打開的時候,大概是在昏睡,這時候才慢慢清醒過來。
她感受到光亮的第一時間是尖叫著向后躲,嘴里喊著“你們不要過來”。
可她的雙腿早已被廢,根本動彈不得。
林知晚看著她這模樣,本以為自己心里會生出惡人終有惡報的快意,可此刻,她只覺得唏噓。
傅宴舟來到林知晚身邊。
“那天,錦星告訴我,你有了孩子,宋今禾還想利用錦星,傷害你跟孩子。
當(dāng)我知道的時候,我驚出一身冷汗。”
他轉(zhuǎn)身看向林知晚,眸底,是叫人抵抗不了的深情。
“我不敢想,如果你吃了那塊蛋糕會怎么樣。
我承擔(dān)不了那個后果。
那時候我就知道,我不能再繼續(xù)放任宋今禾。
我去看了阿錚,我告訴他,我要食言了。
我一定要讓宋今禾付出代價!
我答應(yīng)阿錚,欠他的,他可以隨時向我索命。”
傅宴舟伸手,將林知晚散落的發(fā)絲捋到耳后。
“我變成什么樣都可以,但……我絕不能再讓你受傷。
不管是誰,都不能讓你和孩子受傷?!?/p>
林知晚的眸子輕顫,只覺得心口也像是被什么東西蟄了一下。
她斂起眸子,避開傅宴舟的視線。
宋今禾這時候終于看清來人。
她撥開枯燥的毛發(fā),滿是污垢的臉上勉強能看出一絲諂媚的笑。
“宴舟……宴舟,你來看我了?
你放我出去好不好?
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宴舟……”
她伸手,想要求饒討好。
她不知道,她現(xiàn)在這模樣,就像是一個索命的惡鬼,叫人不寒而栗。
見傅宴舟不說話,只冷著一張臉看她。
宋今禾又道。
“錦星怎么樣?
這么長時間,她一定很想我吧!
宴舟,讓我出去,錦星還那么小,她需要我!
我不在,她一定會害怕的,你忍心讓錦星一個人嗎?”
宋今禾不提錦星還好。
提到錦星,傅宴舟就想起錦星蜷縮在箱子里睡著的樣子。
他盯著宋今禾,垂在身側(cè)的手早已因為憤怒緊握成拳。
林知晚就在他身邊,自然能感受到那份憤怒。
她聽見傅宴舟從后槽牙里擠出話來。
“你還敢提錦星!”
想到錦星遭受了什么,傅宴舟一顆心都要碎了。
“宋今禾!
虎毒尚不食子!
可你對錦星做了什么!
那孩子才五歲!
你是她在齊家唯一可以親近依靠的人!你怎么能這么對她!
宋今禾!午夜夢回,你就不怕阿錚來找你索命嗎!”
宋今禾神情一滯,很快明白過來。
傅宴舟知道錦星被抽血的事情了!
她臉上原本懇求哀戚的神色慢慢變得扭曲猙獰。
她像是一條毒蛇,沖著來人吐著惡毒的信子,恨不得將眼前的人拆骨入腹。
“找我索命?”
她冷笑一聲,突然癲狂喊道。
“你讓他來??!
我什么沒經(jīng)歷過,一個死人,我有什么好怕的!
傅宴舟,你說齊崢會找我索命,那你呢?你又算是什么好東西!
你不是答應(yīng)過齊崢要好好照顧我嗎?
你做了什么!
你看看我被你折磨成什么樣子!
齊崢要是真的索命,那也該是來索你的命!
你為了林知晚那個女人,居然拋棄了我跟錦星!
傅宴舟,這一切都是因為你!
是你害得我走投無路,是你害得錦星被齊邵明利用,你現(xiàn)在還把我關(guān)在這里折磨我!
該下地獄的人,是你!
當(dāng)初該掉下懸崖的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