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燃他們檢查臺賬資料的時候,卻突然收到了一個消息——輝煌影視公司董事長的家屬到督察組進(jìn)行上訪,已經(jīng)到了北湖洲際酒店門口。
念清同意接待對方,并側(cè)目看著高燃:“查出什么來了嗎?”
高燃說:“天馬入股輝煌影視后第三天,市委政府便兌現(xiàn)了一筆獎補(bǔ)資金,而且有關(guān)部門也進(jìn)行了退稅獎補(bǔ)。此外,隨著天馬注資北湖院線,他們再次獲得了一筆省委政府的獎補(bǔ)。”
他把問題清單遞給了念清。
念清說,“這不太正常,但合法合規(guī)?!?/p>
高燃想說的就是這句話。
他當(dāng)然想查清楚,政府部門或者銀行有沒有給天馬更多的錢,讓天馬去整合院線。
天馬,又到底有沒有用這些錢去整合院線資源。
范華強(qiáng)最擅長的就是資本騰挪,拆東墻補(bǔ)西墻,用公家的錢為他個人牟利。
但想要查清楚這些,難度可不小。
念清看著陳舒婷:“舒婷,你和高燃去見見上訪的人?!?/p>
督察組的組長,不適合在這個時候就露面。
陳舒婷和高燃當(dāng)即去了接待室。
上訪的人是個三十歲上下的艷麗女人,她自稱是輝煌影視董事長龍援朝的女朋友,宮妃麗。
一聽龍援朝這名字,就知道龍援朝大概是50年代的人。
這宮妃麗都可以當(dāng)龍援朝的女兒了。
“我不相信老龍是突發(fā)心臟病去世的。”
宮妃麗看著高燃和陳舒婷,“他的心臟確實有點毛病,但他平時非常注意,而且身上隨時帶著藥。這么多年了,我沒見他出過什么岔子?!?/p>
高燃問道:“你跟湖州市公安局的人說過嗎?”
宮妃麗說:“我不敢講,湖州市公安局的局長都經(jīng)常去天馬酒店蒸桑拿,我真把這件事說出去,他們肯定不會幫我?!?/p>
高燃和陳舒婷相視一眼,后者看著宮妃麗問:“那你為什么會相信我們?”
陳舒婷問這句話,是想搞清楚到底是誰告訴宮妃麗來這里的,宮妃麗自已恐怕想不到這一點。
“你們來自總局,而且你們才來第一天,老龍就死了,這說明有人害怕你們?!睂m妃麗看著高燃和陳舒婷:“如果你們都不能相信,那我認(rèn)了!”
“謝謝你的信任。”陳舒婷正色說:“你可以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們,我們不會辜負(fù)你對我們的信任的?!?/p>
“我想見組長?!睂m妃麗卻并不想把知道的都說出來。
“我去請示一下組長,高燃,你留下?!?/p>
陳舒婷離開了。
高燃給宮妃麗倒了一杯水:“你覺得誰的嫌疑最大?”
宮妃麗卻很謹(jǐn)慎,一句話也不說。
“督察組才到,龍總就去世了。”
高燃深吸口氣,“我們深表痛心?!?/p>
宮妃麗看著高燃:“我聽到大家都在議論,嫌疑最大的是輝煌影視公司內(nèi)部某個股東,也有可能是天馬建工。”
高燃不動聲色,“大家為什么這么議論?”
宮妃麗說:“輝煌影視內(nèi)部,有人跟天馬建工狼狽為奸,這才致使天馬建工成為了輝煌影視的大股東。老龍那一陣子情緒非常低落,他龍家兩代的人努力才創(chuàng)立的公司,最終居然落到了一群財狼的手上?!?/p>
高燃問道:“龍總還說過什么?”
宮妃麗說:“這并不是什么秘密,你們?nèi)ポx煌影視公司一打聽都能知道,老龍盡管是董事長,但其實已經(jīng)被架空了。輝煌影視內(nèi)部,只聽程陽春的話?!?/p>
她恨恨道:“讓他當(dāng)董事長,不過是為了關(guān)鍵時刻讓他背鍋罷了?,F(xiàn)在老龍死無對證,他們想把什么臟水潑到老龍身上,還不是他們說了算?!?/p>
她看著高燃:“你可以去輝煌影視找?guī)讉€人問問,守在酒店查資料,是永遠(yuǎn)查不出什么來的。其他的,我要等到你們組長來,跟你們組長說?!?/p>
“我來了?!?/p>
念清走進(jìn)談話室坐下,拿出自已的證件:“我是督察組的組長,念清?!?/p>
宮妃麗看著高燃和陳舒婷兩人。
“他們兩個人是我最信任的人?!蹦钋宸浅U\懇,語氣溫柔:“而且按照規(guī)定,我們不能單獨跟你談話,希望你能理解?!?/p>
宮妃麗沉默片刻后說:“我需要你們提供庇護(hù),我想住在這里。”
她終于說出了自已最真實的想法。
念清點頭:“可以,我馬上協(xié)調(diào)龍都派人來保護(hù)你。你稍等片刻,我這就出去打電話。”
她出去片刻后回來,“龍都已經(jīng)答應(yīng)派人過來,他們今天下午到。到時候,你就住在酒店?!?/p>
宮妃麗如釋重負(fù),“害死我們家老龍的很有可能是輝煌影視的總經(jīng)理張威?!?/p>
“你有證據(jù)嗎?”
念清柳眉微蹙。
她可不想被宮妃麗誤導(dǎo)。
“張威是最了解老龍的人,而且當(dāng)初也是他和天馬狼狽為奸,才導(dǎo)致輝煌影視落入了天馬?!?/p>
“而且,一旦老龍死了,輝煌影視和天馬建工聯(lián)手干的那些壞事,就可以全部推到老龍身上了。”
“他們是想以老龍的死,來給督察組一個交代?!?/p>
宮妃麗非常篤定,“盡管我沒有證據(jù),但一定是這樣的?!?/p>
念清不可知否,“宮女士,你先在酒店住下來?!?/p>
她讓人帶著宮妃麗去休息了。
念清又讓人把褚人杰叫過來,然后才問:“你們怎么看?”
褚人杰說:“這是一個調(diào)查的方向,但我們不能完全相信她,我會安排人去調(diào)查清楚她的背景。”
陳舒婷點頭:“我同意褚組長的建議?!?/p>
高燃卻不好開口,他級別太低,不能亂講話。
念清卻看著高燃:“高燃,你說說看?!?/p>
高燃想了一下,“龍援朝的死太關(guān)鍵了,但我們沒有調(diào)查的權(quán)力?!?/p>
褚人杰笑著說:“這你不用擔(dān)心,自然有人會去調(diào)查,最遲今天下午,他們就會反饋有用的線索給我們?!?/p>
高燃心說,果然還有其他調(diào)查組也來了北湖,他們只是門面上的其中一支而已。
隨著龍援朝的突然去世,其他調(diào)查組也只能浮出水面了。
對方實在狡猾,用龍援朝的死,把上頭的計劃全部打亂,化被動為了主動。
而且高燃非常篤定,最終的調(diào)查結(jié)果,一定是死于心臟病,不會查出任何線索。
對方恐怕很早以前就想到了龍援朝會“意外死亡”的可能,龍援朝根本不知道生死早已經(jīng)掌控在別人手中。
“我覺得應(yīng)該去查銀行貸款。”
高燃說道:“這筆貸款是否真的被用于院線組建,還是被人施展挪移手段,用到其他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