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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6、開始分錢了!

二埋汰的眼睛瞪得溜圓,臉上的血跡都顯得不那么疼了:“三十年?那得值多少錢???”

“錢?”陳光陽笑一聲,”這種年份的野山參,有錢都買不到!”

他環(huán)顧四周,眉頭漸漸皺起,”奇怪,這地方離村子不算遠,怎么一直沒人發(fā)現(xiàn)?”

二埋汰突然打了個寒顫:“光陽哥,你說...會不會是山神爺送給咱倆的??”

陳光陽咧了咧嘴:“你咋臉那么大呢?抓緊給你紅秋褲給我拽出來一骨碌?!?/p>

東北的老獵人都知道,上了年份的野山參會“走”,尤其是月圓之夜,據(jù)說會變成穿紅肚兜的小娃娃在山里跑。、所以挖參人都會用紅繩系住參莖,防止它“逃跑?!?/p>

二埋汰也知道道理,脫下褲子,拽出來一骨碌紅繩。

“你去把爬犁藏好,把狼尸蓋起來,別讓血腥味招來別的野獸。我來系參?!?/p>

二埋汰點點頭,轉身去處理那些狼尸。

陳光陽則跪在那株最大的五品葉前,動作輕柔得像是在對待初生的嬰兒。

他先對著人參拜了三拜,嘴里念叨著“山神爺賞飯”,然后用紅繩在參莖上系了個活結。

夕陽漸漸西沉,林子里開始變得昏暗。

陳光陽也沒有能用的家伙事兒,抓起來了狼牙就開始摳了起來。

陳光陽的狼牙剛碰到泥土,就聽見“咔嚓“一聲脆響。

他心頭一緊,連忙縮回手,借著陽光仔細查看,原來是塊樹根。

這才松了一口氣。

二埋汰蹲在旁邊直搓手,腦門上的血痂都蹭到了衣領上。

“別著急,慢慢來?!?/p>

兩個大小伙子,撅著屁股在這人參旁邊開始慢慢挖了起來。

陳光陽的指甲縫里塞滿了黑泥,狼牙在土里一寸寸地刮。

二埋汰連大氣都不敢喘,眼珠子瞪得發(fā)酸。

“見須了!”陳光陽突然壓低嗓門。

泥土里露出幾根黃白色的細須,像老頭兒的胡須似的打著卷。

他換了根更細的狼牙,順著須子往下探,指關節(jié)都繃得發(fā)白。

二埋汰突然“嘶”地吸溜一聲——有根參須被陳光陽挑起來的土塊帶斷了。

斷口處滲出滴透明汁液,甜腥味混著土腥氣直往鼻子里鉆。

“你他媽...”陳光陽額頭的青筋跳了跳,把罵人的話咽回去,“去折兩根樹杈子來,要帶分叉的?!?/p>

二埋汰連滾帶爬鉆進灌木叢,回來時舉著兩根Y形榛木枝,枝頭還掛著幾顆青榛子。

陳光陽用樹枝代替手指,動作輕得像在拆地雷。

參體漸漸顯露出來:主根粗如拇指,螺旋紋路間綴滿珍珠疙瘩,兩條側根呈八字形展開,活像胖娃娃叉開的腿。

“好家伙...”二埋汰的哈喇子滴到膝蓋上,“這不得有半斤重?”

陳光陽沒搭腔。

他忽然停住動作,樹枝尖輕輕撥開主根底部的腐葉——底下竟還連著根小指粗的橫紋參,兩株參的須子糾纏在一起,像對牽著手的小人兒。

“子母參!”陳光陽的嗓子眼發(fā)緊,“還得系紅繩!”

二埋汰手忙腳亂去解褲腰,腦門上的血痂又裂開道口子。

陳光陽已經脫下藍布衫,鋪在旁邊的青苔上。

等二埋汰抖著手指系好紅繩,他忽然從后腰抽出匕首。

“光陽哥你...”二埋汰的疑問被刀光截斷。

陳光陽的刀尖精準插進兩參交接處的縫隙,輕輕一挑。

子參的須尖斷了半截,母參的橫紋上滲出滴金黃色的參油,在夕陽下像滴融化的琥珀。

“可惜了?!标惞怅柊炎訁⑦B土捧到藍布衫上,“要是能整個挖出來,藥效至少翻三番?!?/p>

兩個人一直到晚上,一共挖出來了四個人參!

而且全都是硬貨!

陳光陽估摸著,這幾個人參,品質都和自己家珍藏的那老人參差不多。

扭過頭,看著二埋汰滿頭鮮血的那個逼出,陳光陽咧了咧嘴:“還別說,你這幾個跟頭摔的是真值得啊?!?/p>

二埋汰也一臉認真的點頭:“嗯吶,要是摔跟頭就能發(fā)現(xiàn)人參,我天天卡拽都行!”

陳光陽哈哈一笑,兩個人用樺樹皮將人參包裹好,然后就朝著山下走去。

剛走了兩步,陳光陽就看見了前面還有幾只傻狍子!

“青皮子,人參,傻狍子今天這是大豐收??!”

陳光陽抬起槍就開始瞄準了起來。

二埋汰在一旁眼饞:“光陽哥,讓我整一下子唄?!?/p>

陳光陽瞥了眼二埋汰那躍躍欲試的憨樣兒,把半自動獵槍往他懷里一塞:“行啊,讓你過過癮?!?/p>

“端穩(wěn)嘍!“

陳光陽一巴掌拍在他后背上,“肩膀抵住槍托,腮幫子貼這兒。“

他捏著二埋汰的下巴往槍身上按,“三點一線懂不懂?準星對狍子前胸脯子?!?/p>

三只傻狍子正在三十步開外的白樺林邊啃新發(fā)的嫩枝,棕紅色的皮毛在陽光下泛著油光。

領頭的公狍子耳朵一抖一抖,完全沒察覺危險。

春風掠過林梢,帶起一片沙沙聲,正好蓋住了二埋汰粗重的喘息。

這小子端著槍的手直哆嗦。

陳光陽瞥見他食指在扳機上來回蹭,就是不敢扣,急得抬腳就踹他屁股:“操,你擱這兒給槍管取暖呢?再磨蹭狍子都跑沒影了!“

二埋汰一咬牙,閉著眼就摟火。

“砰!“

槍聲震得樹梢上歇腳的山雀撲棱棱飛起一片,子彈擦著樺樹皮飛出去老遠,削下來一綹嫩樹皮。

驚得狍子齊刷刷豎起耳朵,領頭的公狍子后腿一蹬,濺起一蓬帶著草芽的泥土,眨眼就躥出去兩丈遠。

“你呀你呀!“

陳光陽奪過槍,槍托在二埋汰腿上掃了個趔趄,“打獵哪有閉眼的?你當放鞭炮呢?“

他單膝跪在剛冒頭的草芽上,槍托穩(wěn)穩(wěn)抵住肩窩。

春風突然轉了向,帶著狍子身上的腥臊味直往人鼻子里鉆。

那只最肥的母狍子正呈之字形逃竄,后蹄每次落地都帶起一簇混著野花的草屑。

陳光陽的呼吸忽然變得綿長,食指在扳機上輕輕摩挲。

二埋汰看見他瞇起的左眼里精光一閃,槍聲與狍子躍起的動作同時發(fā)生。

子彈穿過嫩綠的枝葉,母狍子在空中像被無形的大手拽住后腿,重重摔在剛返青的草地上蹬了兩下腿就不動了。

“看見沒?“陳光陽吹散槍口的青煙,“要預判它下一步落點,打提前量?!?/p>

他指了指還在逃竄的兩只狍子,“公的跑起來前蹄往外撇,母的喜歡往右拐!現(xiàn)在換你?!?/p>

二埋汰咽了口唾沫重新接槍,這回學乖了,瞪得眼珠子發(fā)酸也不敢眨眼。

春風卷著柳絮糊了他一臉,這小子愣是連噴嚏都不敢打。

那只公狍子正往開滿達子香的山坡上逃,灰褐色的屁股在嫩綠的背景里格外扎眼。

他想起陳光陽說的提前量,準星往狍子腦袋前頭挪了半寸。

槍響的瞬間,公狍子突然一個急剎。子彈“噗“地鉆進它前蹄半尺的草窠里,濺起的泥點子糊了它一臉。

這畜生竟傻乎乎站在原地甩頭,完全忘了逃跑。

春風掠過它炸開的尾毛,露出底下雪白的“屁簾兒“。

“哎呦我操!“二埋汰急得直跺腳。

陳光陽卻笑了:“傻狍子就這樣,你繼續(xù)?!?/p>

二埋汰深吸口氣。

這回瞄的是狍子站定的位置。

槍聲過后,公狍子應聲倒地,前胸炸開的血花染紅了地上的蒲公英。

剩下那只半大狍子嚇懵了,原地轉了兩圈才想起來跑,被陳光陽補了一槍撂倒。

“三中二,還行?!瓣惞怅柨聪蛄硕裉?。

“就是第二槍該等它跑起來再打,靜止靶有啥挑戰(zhàn)性?“他彎腰給還在抽搐的狍子放血說道。

二埋汰學著陳光陽的樣子,掏出獵刀割開狍子喉嚨。

刀刃剛碰到皮毛就打了滑,差點劃到自己大腿。

“別用蠻勁,“陳光陽抓住他手腕往下一壓,“順著氣管走,跟摸娘們兒大腿似的要會找手感。“

二埋汰似懂非懂:“這玩意哪有娘們好摸?”

陳光陽給了他一腳,然后一同下了山。

兩個人沒有回家,而是重新返回了彈藥洞的蘑菇屋。

之前賣榆黃蘑的第一批錢到位了!

現(xiàn)在應該是分錢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