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少在一旁咧了咧嘴巴,眼睛看著陳光陽,整個人都激動了。
沒有回答陳光陽這句話,反而雙眼有神的看向了他,吳少說道:“光陽,要不要跟著我???”
“一個月我給你開兩千塊錢!”
要知道,現(xiàn)在可是79年??!
兩千塊錢已經(jīng)是很頂了天的工資了。
這話一說,不管是那黑水彪還是吳少身旁的其他人,全都雙眼瞪大,呼吸急促的看向了陳光陽!
但陳光陽連想都沒有想,直接就搖了搖頭。
吳少本來想要問一問為什么,但一想陳光陽本領(lǐng),只能直接嘆了一口氣。
不過畢竟是世家子弟,吳少的話說的很漂亮:“光陽哥沒事兒,這或許是咱倆的緣分還沒到,要是啥時候到了,你隨時找我,老弟這兒始終為你敞開大門!”
陳光陽笑了笑。
“走吧,進屋,看看你的收獲!”
陳光陽示意二埋汰和三狗子背著麻袋進屋。
進屋之后,吳少特意讓其他人離開。
二埋汰和三狗子立刻打開了麻袋。
“我去!這么多的人參熊膽和靈芝!”
吳少的眼睛全都已經(jīng)亮了,他現(xiàn)在正在做和老毛子那邊的生意。
如今這東西,可是硬通貨。
“吳少,我不知道你這邊需要多少,所以就全都拿來了,你可以先選一選?!标惞怅栭_口說道。
“選個六啊,這么多我全都要了?!?/p>
陳光陽不由感嘆。
這吳少果然就是財大氣粗??!
吳少開口說道:“只不過,這人參大多數(shù)都是十年以下的,只有一個十五年左右的人參,有點可惜了?!?/p>
陳光陽點了點頭。
然后算了算賬單。
人參總共24根、靈芝38個、熊膽20個左右。
吳少開口說道:“這么多,總共就算六萬塊錢怎么樣?”
陳光陽沒有想到這吳少竟然這么痛快。
當(dāng)即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就多謝吳少了?!?/p>
吳少站了起來:“是我多謝謝你!”
說完話,吳少就吩咐人開始拿錢。
二埋汰和三狗子將錢往麻袋里面裝著,心臟都他媽要跳出來了。
雖然這時候也需要票,但是黑市越來越猖獗,錢的作用自然就越來越重要。
陳光陽接過吳少遞過來的雪茄,抽了一口然后看向了吳少:“吳少,毛子那邊賺錢這么多?”
吳少吐出一口煙霧:“是那邊啥都缺,只要你有足夠的二鍋頭,啥都能換過來!”
“皮夾克、槍支、女人甚至他媽的坦克都行!”
陳光陽嘆息一口氣,老大哥那邊現(xiàn)在正是鼎盛時期,就已經(jīng)有了衰敗的氣象,等到時候,將會更加猖獗!
“回頭那邊有打獵撈魚能用到的稀罕玩意兒,吳少記得幫我想一下。”陳光陽開口說道。
吳少點了點頭:“放心,我下次過境的時候,我?guī)湍沲矫矫!?/p>
陳光陽點了點頭。
這邊二埋汰和三狗子也正好查完了錢,裝在了麻袋里面。
站起來點了點頭,陳光陽和吳少打了個招呼,就帶著二埋汰兩個人離開了吳少的院子。
一直到馬車出了院子,三狗子還愣在了原地。
二埋汰更是啪的一下打在了自己的臉上。
“你這是嘎哈???”
“我特么看看是不是做夢呢?!倍裉粗慌缘穆榇?,嘿嘿嘿的笑道。
陳光陽咧了咧嘴,看著這兩個活寶搖了搖頭。
三個人回到家里面,看著麻袋里面一沓沓的大團結(jié),全都咽下了一口唾。
“光陽哥,我和三狗子研究了,這次的錢我倆不要了,回頭算是入股,還是咋地,全都看你了?!倍裉瓝现X袋開口說道。
他們上次分了六千塊錢,已經(jīng)足夠花幾年了。
陳光陽沒有說話,看向了三狗子。
他自然明白是這二埋汰和三狗子仁義,搖了搖頭,還是拿出來了一萬塊錢:“一人分五千,剩下的算是入股!”
兩個人看見陳光陽態(tài)度堅決,也就點了點頭:“那行!”
然后一人分了五千塊錢,美滋滋的笑了起來。
“昨天我拿回去六千塊錢,大果子差點都給我洗腳了!今天我又拿回去五千塊錢,大果子我媳婦不得讓我上天??!”三狗子咧嘴開口說道。
二埋汰雖然沒說話,但明顯也樂的可以。
“行了,那你倆就先回家甜蜜去吧。”
二人樂的屁顛屁顛離開。
陳光陽則是算了算賬。
他之前就有三萬六,今天又多出來了五萬。
八萬六!
十五萬還剩下七萬多塊錢!
陳光陽又是開心,又是有點上火。
開心是目標(biāo)終于完成了一半兒。
但上火是接下來這種特別俏錢兒的活基本沒有了。
所以自己只能慢慢積攢了。
陳光陽在家養(yǎng)了足足一周左右,手臂上的傷口這才開始結(jié)痂。
這讓大奶奶都發(fā)出贊嘆了起來。
“要不說你們家這一枝人尿性,肉皮真合啊,都傷成了那個逼樣,這才幾天就好了??!”
陳光陽哈哈哈咧了咧嘴。
這玩意不服也是不行,有的人天生就是愈合能力極強。
不光是陳光陽這樣,就連那二虎子也是,人家都上學(xué)去了,來回跑起來和沒事兒人一樣。
媳婦那邊的大棚也在緩緩弄著,陳光陽知道,自己是時候去一趟那海灣了。
依舊是捷克獵和半自動兩把槍背在了身上。
大屁眼子和小屁眼子跟在旁邊。
陳光陽特意沒帶海東青。
騎著黑風(fēng)馬,噠噠噠就上了山。
走了一個多小時進入深山,然后將黑風(fēng)馬放在礦洞之內(nèi),坐上礦車又支撐往前走了大半個小時,陳光陽這才聞到了那邊的海浪海潮氣息!
他還記得上一回離開,還在旁邊下了幾個螃蟹籠子呢。
一晃這么久過去了,也不知道咋樣了。
陳光陽踩著退潮后濕漉漉的沙地,防水礦燈的光柱像把利劍劈開海灣的夜色。
海風(fēng)裹著咸腥氣撲面而來,腳底是細沙被擠壓的“咯吱”聲。
他迫不及待地朝上次下螃蟹籠子的那幾塊礁石走去,心里嘀咕著:“小一個月沒來了,可別讓啥玩意兒給禍禍嘍……”
咔嚓!
還沒到跟前呢,腳底下就傳來一聲脆響,差點滑他一跤。
陳光陽低頭一瞅,礦燈光柱里一只巴掌大的花蓋螃蟹正張牙舞爪地舉著鉗子沖他示威呢!那小眼睛在光下顯得賊亮。
“嗬!剛來就給爺磕一個?”陳光陽樂了,手快如電,拇指食指往那蟹殼后頭和腹部交接的地兒一捏,那螃蟹瞬間就老實了。
八條腿兒在空中瞎倒騰?!皠蓬^兒挺沖啊,憋得夠嗆吧?”
他把這頭一只“開門紅”扔進隨身帶的柳條筐,再抬頭往礁石那邊一掃……
“我勒個去……”
饒是陳光陽這見慣了山貨海貨的老獵戶,眼皮子都忍不住跳了一下。
礦燈的光斑掃過去,好家伙!
那片熟悉的礁石灘完全變樣兒了!
白花花、灰撲撲,蠕蠕而動的一片!
礁石底下藏著的螃蟹都他媽快擠冒煙兒了!
最大的赤甲紅殼子泛著鐵青的光,小鉗子能給人手指頭夾紫的沙蟹、跟石頭一個色兒的巖蟹……
密密麻麻!
礁石表面都爬滿了青黑色的小蟹苗,一層疊一層,被燈光驚得“簌簌”往下掉,跟下雨似的。
更絕的是那幾個沉在水坑邊上的藤編螃蟹籠子,早就被撐得鼓鼓囊囊,籠口縫里都伸出來幾只不甘心的蟹鉗子,還在那兒“咔咔”地空夾著響呢!
“我滴媽呀!這趕上海龍王娶媳婦兒散螃蟹了吧?”
陳光陽咧開嘴,露出了兩排白牙,心里的愁云是一掃而空。
這趟真是來著了!
他把礦燈掛到旁邊一根突出海面的石頭上,頓時眼前一小片礁石區(qū)如同大戲開場。
在晃動的光影里,各種螃蟹的“鎧甲”反射出星星點點的微光。
陳光陽二話不說,擼起袖子就開干!
動作那叫一個快、準(zhǔn)、狠!
赤甲紅個大殼厚性子兇?不怕!
陳光陽的手跟長了眼睛似的,一叼就是一個準(zhǔn)兒,捏住后蓋根兒一提,再囂張的大鉗子也甩不起來。
沙蟹跑得快如閃電?小抄網(wǎng)“唰”地兜過去,直接連沙子帶蟹一塊兒端!
至于那些籠子里滿滿當(dāng)當(dāng)、動都動不了的大家伙,更是毫不費力地一筐一筐往岸上拖。
他彎腰在齊膝深的小水洼里摸索,“嚯!”一捧起來就是個拳頭大、殼子上還沾著綠苔的鮑魚。
肥厚的足部吸在巖石上老緊,得用點巧勁才能給撬下來。
旁邊礁石縫里,又讓他瞅見幾條跟海黃瓜似的海參,黑黢黢、軟乎乎的。
在水坑里慢悠悠地蠕動,陳光陽伸手就撈,跟撿蘑菇似的順手。
“大屁眼子!小屁眼子!過來!”
兩只獵犬早就饞得圍著水洼打轉(zhuǎn)兒了,聽見召喚,“汪汪”兩聲就湊過來。
陳光陽隨手掰斷幾只不大不小的螃蟹腿兒,丟給它們倆:“喏,解解饞!今晚管夠!這玩意兒壯筋骨!”
兩只狗叼著蟹腿兒,尾巴搖成了風(fēng)車,趴到旁邊“嘎嘣嘎嘣”地大嚼起來,那蟹殼嚼碎的動靜,在這寂靜的海灣里格外脆生。
就這么悶頭干了一個多點兒,陳光陽帶來的仨大柳條筐,愣是全他娘的裝冒尖了!
最大的筐里全是擠得跟沙丁魚罐頭似的赤甲紅和花蓋大蟹,青黑的鉗子層層疊疊堆在外面。
一筐里混著裝了些個頂個肥的鮑魚和黑不溜秋的大海參。
還有一筐堆滿了各種雜色小蟹和從籠子里剛倒出來、還特別精神的螃蟹們。
加起來少說也得有三四百斤!
月光這時候已經(jīng)爬上了海灣正頭頂,像一大片銀粉似的灑在海面上。
陳光陽抹了把額頭和脖子上的汗水海水混合物,看著腳邊這三個“戰(zhàn)果”。
又看看那兩只吃得肚兒圓、滿足得直舔爪子的獵狗,咧嘴露出一口白牙:
“這下子,回去的‘硬菜’是夠夠兒的了!
酸菜螃蟹汆鍋底?鮑魚紅燒肉?清蒸蟹子蘸姜醋?
嘖嘖…不行,得讓媳婦兒再蒸上幾屜大饅頭,不然哪夠那群餓死鬼崽子搶?”
他心滿意足地掏出煙卷點上,狠狠吸了一口。
辛辣的煙草味混合著海水的咸腥,沖淡了疲憊。
火星在月光下明明滅滅,映著陳光陽那雙在黑夜里也賊亮有神的眼睛。
“還得下水干幾個帝王蟹!這樣回去對周二喜也有交代!”
陳光陽點燃了一根煙,然后抽了幾口。
他根據(jù)上輩子的記憶,已經(jīng)大方向估摸到了這是哪里。
這里應(yīng)該就是毛子和北棒的交界,也就是圖們江的下游的上方或者是下方的一個小海灣!
而且因為是交界,所以兩邊都是軍事禁區(qū),故此沒有人過來,便宜好了他陳光陽!
也正是因為這里是鬼子海邊緣,也就是古代所說的鯨海,故此也有帝王蟹、松葉蟹、板蟹、等等各種螃蟹……
也是因為這里,當(dāng)年成為了鬼子想要修???,然后沉了好幾艘船的地方!
陳光陽把岸上的仨筐螃蟹安頓好,煙頭一彈,那點紅光“滋啦”一聲沒進海水里。
“該辦正事兒了!”
他套上那身魚皮似的潛水服,冰涼緊巴地箍在身上。
他拎起幾個用粗鐵絲擰成的帝王蟹籠子,這玩意兒是他自個兒照著記憶琢磨的,入口有倒刺,進去就出不來。
“噗通!”一個猛子就扎進了瓦藍瓦藍的海水里。
水里頭完全是另一個世界。
水清亮得能瞅出老遠,陽光直愣愣地戳下來,在水里拉出一道道晃眼的光柱子。
礁石上長滿了綠油油的海帶、海白菜,厚得跟大棉襖似的,隨著水流慢悠悠地擺弄。
顏色焦黃或者通紅的珊瑚叢支棱著,活像海底的矮樹林。
沒游多遠,幾個青灰色、臉盆大的影子就印入眼簾。
那玩意兒趴在黑黢黢的海底泥沙上,大長腿跟結(jié)滿疙瘩的枯樹杈子似的向四面張開。
正是帝王蟹!
“好家伙,趴窩呢!”陳光陽心里樂了,這趟真值了!
他像條經(jīng)驗老道的鯊魚,悄沒聲地靠過去。
這些海底的大將軍感應(yīng)到水波震動,警覺地舞動著嚇人的大鉗子,想嚇退這不速之客。
可惜它們動作在陳光陽眼里慢得像老牛拉車。
陳光陽伸手飛快,壓根不給它們反應(yīng)的空檔。
抓這玩意兒有講究,得從后頭,一把捏住兩邊蟹殼跟身子連接那最窄的三角地兒。
手指頭一扣進去,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
那大長腿和嚇人的鉗子再撲騰也是白搭,像被捏住了七寸的蛇。
他手快如電,一個接一個。
不多會兒,七八個沉甸甸、少說七八斤起步的帝王蟹就塞滿了帶來的幾個鐵絲籠子,鉗子碰得鐵絲網(wǎng)子“咔咔”響。
“妥活!”他拎著沉甸甸的籠子浮上水面,把戰(zhàn)利品跟岸邊那三筐“開胃小菜”放一堆兒。
眼光掃過不遠處黑沉沉的海水,陳光陽又想起來了之前撿到古董的那個沉船。
“來都來了,下去摟一眼!”
他一個猛子又扎了下去,這一回奔著更深、更暗的地方去。
下面光越來越暗,能瞅見的全是模糊的影子。
他打開礦燈,一道黃光柱撕開了墨藍的海水。
陳光陽繞著最大的那副船骨頭游了幾圈,礦燈的光柱在腐朽的船板縫隙里鉆來鉆去,驚得一群群小魚苗“唰”地散開。
除了些早爛沒型的木頭渣滓,就是大團大團的海藻和隨著水流晃蕩的???。
別說金光閃閃的物件兒了,連個像樣的瓶瓶罐罐都沒影兒,全讓時光和海蟲子給造沒了。
倒是有幾個歪歪扭扭的鐵箱子,也銹成了豆腐渣,手指頭一碰就掉渣兒,里頭灌滿了爛泥。
“又沒找到,下回得往深海里面再去去了!”陳光陽心知肚明,自己現(xiàn)在的裝備有點不夠,所以有寶貝都摸不到。
然后就朝著岸邊又去。
濕漉漉的腳丫子踩在溫乎乎的沙灘上,甩掉潛水服,一股子帶著鹽腥味兒的海風(fēng)呼啦一下撞在臉上。
岸邊上,大屁眼子和小屁眼子還在那兒跟螃蟹腿殼子較勁,嚼得“咔嚓咔嚓”響。
他看著堆得小山似的螃蟹筐,還有那幾籠子威武霸氣的帝王蟹,咧開嘴樂了。
這波海貨夠周二喜那飯店鎮(zhèn)一陣子場面,也讓家里的饞崽子們好好造一頓了!
隨手就收拾東西,然后朝著家中走去。
依舊是將螃蟹全都放在柳條筐內(nèi),拉好罩網(wǎng),通過礦車過去,然后在架在了黑風(fēng)馬身上,這才牽著黑風(fēng)馬下山。
這么一來一回,已經(jīng)是后半夜了。
雖然陳光陽有礦燈,但是老林子里面樹影太密了,還是讓陳光陽覺得有些費勁。
要不是有兩條狗作伴,就算他是老獵人,心里面都有點毛溜溜的。
等陳光陽趕到家的時候,都已經(jīng)亮天了!
陳光陽趕著馬車往家里面走,就看見了村子里面的人呼呼呼的往外走啊。
陳光陽趕著馬車回家,正好要去送貨,然后就看見了二埋汰急匆匆的走了過來。
“光陽哥,鄉(xiāng)里面正在抽獎呢,你去不去???”
“抽獎,抽啥獎???”
“箱子里面抽票,一等獎是兩萬塊錢,二等獎還是一輛摩托車呢!”
陳光陽呼啦一下子想起來了,這玩意兒不就是上個世紀七八十年代風(fēng)靡一時的假抽獎么!
看著三個孩子也想要去,陳光陽笑了笑,就點了點頭:“正好我要去送螃蟹,我跟你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