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虎子兩步就來到了江寒面前。
“你是不是得細小了???你說話咋這么狂呢?”
江寒一愣的,一時間腦袋里面還有些沒轉(zhuǎn)過來彎兒。
“就你這小體格,火化了都不用裝坑了,一個雞蛋殼就全都裝下了,你說圖啥?”
江寒頓時生氣,手指著二虎子:“你你你你……”
小雀兒在一旁開口說道:“你你你你啥啊,說話咋還掛不上檔,你是植物人啊?”
二虎在一旁不明白:“啥是植物人?。孔兇髽淞??老妹兒你放心,他這傻癡呆捏的這一出,肯定隨他們家那個死根兒……”
江寒:“……”
二埋汰在一旁笑的牙花子都笑出來了:“哈哈哈,植物人,變大樹,咋地,當初他爸給大樹給配了?”
江寒氣的攥緊拳頭,喉嚨里面發(fā)出來低吼:“啊啊啊??!”
二虎眨了眨眼睛:“咋地,你要現(xiàn)原形???”
他轉(zhuǎn)過頭看向了小雀:“三妹,這種現(xiàn)象,在大夫那里面算啥???”
小雀一臉認真:“是他媽懷的時候,沒發(fā)育好?!?/p>
二虎一臉惋惜:“那生他干啥啊?”
三狗子在一旁接茬:“當排毒了唄?!?/p>
“你們他媽說誰呢!”就算是江寒,也保持不住風度了。
二虎奶兇奶兇的:“俺們說你咋地啊?你那脖子上面就是肉餡團的腦袋,罵你咋地了!”
“二哥,我覺得你說的不對!”小雀兒開口說道。
“咋地呢?”二虎不恥下問。
“我看像半拉狗屁股?!毙∪竷喝跞醯恼f道。
三狗子笑的都拍大腿:“那他媽小時候看他得遭老罪了。”
江寒終于憤怒了:“你們幾個小臂崽子……”
聽見江寒又開口罵人。
二虎子直接開口說道:“你已經(jīng)兩次罵我了!是你先不銀翼,不是俺們不講究!”
“大哥,這叫啥?”
大龍點了點頭:“這叫先禮后兵!”
說時遲那時快!
二虎小身板直接就沖了出去。
撞在江寒的大腿上,撞得他一個趔趄!
沒等站穩(wěn),二虎兩只小爪子跟鐵鉤子似的,死死摳住了江寒右手的小臂!
“小兔崽子你放手!反了你了!”江寒又驚又怒又疼,被個七八歲孩子近身撕吧,臊得恨不得鉆進地縫!
可二虎不管這些!
他腦袋一低,那張小嘴張開,露出平時啃苞米棒子的鋒利小白牙。
對準江寒胳膊上那塊光溜溜的皮肉,狠命地“吭哧”一口就咬了下去!
“嗷……!??!”
這一次是真正的殺豬般的慘嚎!
尖利得連棚頂都要刺穿了!
二虎咬得有多狠?幾乎是瞬間,一股子血腥氣就彌漫開來!
江寒那藏藍色呢子料的袖子上,立刻洇開一團深褐色的血跡!
“哎呀媽呀!出血了!”旁邊不知道誰驚叫了一聲。
但這還不是結(jié)束!
就在二虎撲出去的同時,旁邊的大龍也動了!
他比二虎沉穩(wěn)些,可那眼神里爆發(fā)的怒火一點不少!江寒那句“小臂崽子”、“野種”,像是燒紅的烙鐵按在他心上!
眼見著弟弟像小狼崽一樣撲上去咬住了目標,大龍沒有一絲猶豫!
他幾步就沖到被咬得失聲慘叫、低頭試圖撕扯二虎頭發(fā)的江寒面前。
六七歲的孩子,雖然力氣小,但是發(fā)起狠來力道也不輕。
“叫你罵我媽!叫你罵我爹!”
大龍怒吼著,他根本沒用拳頭,直接抬起腳。
照著江寒那撅著躲避二虎撕咬的、沒被咬著的左腿膝蓋彎,卯足了全身力氣,狠狠一個窩心踹!
嘭!
沉悶的撞擊聲!
江寒只覺得左腿膝蓋猛地一軟,一股劇痛混合著支撐的力道瞬間消失!
他本就被二虎咬得站不穩(wěn),再被大龍這么精準狠地踹在支撐腿的軟筋上……
噗通!
江副縣長以一個極其狼狽、毫無形象的姿勢,結(jié)結(jié)實實地摔在了剛澆過水、松軟粘稠的泥壟里!帶著新鮮的綠菜苗味兒和爛泥漿子!
嘩啦!
泥水濺得老高,糊了他半邊臉和新買的中山裝!
兩個小崽子立刻開始爆踹江寒!
甚至小雀兒都拿起來了大泥巴,打在了江寒的臉上。
江寒整個人都懵了!
堂堂副縣長的臉面,在這沾泥帶水的破塑料棚子里,被三個加起來不到他一半高的小崽子扒了個精光!
胳膊上那口小牙印火辣辣鉆心地疼,左腿膝蓋彎又酸又麻使不上勁。
更要命的是,他像條翻了白的鯰魚,四仰八叉地摔進了粘乎乎的泥壟溝!
稀溜溜的泥水順著脖子直往里鉆,嶄新的呢子中山裝糊成了斑駁的迷彩服!泥點濺到鏡片上,糊得世界都成了混沌一片。
他“嗚嚕嚕”地嗆咳著,下意識揮舞手腳想掙扎起來。
可泥地滑溜,剛撐起半拉身子,腳下一跐溜,“噗通”又結(jié)結(jié)實實砸回了泥湯里!
那聲音悶得跟摔了團濕透的破棉絮。
“我……別打了?。。 ?/p>
江寒肺管子都快氣炸了,憋屈、羞臊、劇痛擰成一股邪火直沖天靈蓋,發(fā)出憋爆的怒吼。
他扭曲著臉,金絲眼鏡歪掛在耳朵上,像個瘋漢,兩手胡亂在泥湯里扒拉,死活要撲騰起來。
棚里這下可徹底開了鍋!
“哎呀媽呀!真成泥猴啦!”
“活該!叫你滿嘴噴糞!”
“該!該!狠狠削他狗日的!”
靠山屯的漢子娘們憋了老半天的氣兒全炸了。
有人笑岔氣,有人拍大腿,喊好的、解氣的聲浪差點掀翻了塑料棚頂。
二埋汰和三狗子笑得滾倒在地上,拍打著泥巴直叫娘。
二虎咬完人還“呸呸”兩口,叉著小腰桿站在泥壟邊上,對著底下狼狽翻騰的江寒,小下巴一揚:“咋地!服不?再敢罵我爹媽,我還咬你!”
大龍冷著小臉沒吱聲,但眼神里那股殺氣還沒散,顯然沒解恨。
小雀兒嫌惡地撇撇嘴,從懷里掏出個小手絹,踮著腳仔細地給二哥擦嘴:“呸呸,二哥吐干凈,啥埋汰玩意兒!”
“反了!造反了!無法無天!”
江寒的秘書這才如夢初醒,驚得魂飛魄散,嚎叫著要沖上來。
旁邊三狗子蹭就站起來,順手從地上抄起把半截的鐵鍬,“呼”地在身前一橫,那沾滿泥巴的鏟頭正好抵在秘書鼻子尖前幾寸遠,聲音冰涼:
“滾犢子!動一步試試?信不信老子給你這狗腿當場撅折?擱這兒燉雞架?!”
秘書看著三狗子眼里那股子混不吝的兇光。
又瞅瞅那冒寒氣兒的鐵鍬,冷汗“唰”就下來了,腿肚子轉(zhuǎn)筋,愣是一步也不敢挪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