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吃的可以說是氣氛相當(dāng)好。
而且陳光陽也提出來了自己的要求。
不但又多弄來了一張營業(yè)執(zhí)照。
然后又將藥酒老字號這個事兒給定下啦。
正常道理來說,這時候根本不許私自銷售藥。
但是幾個市長在這里,很多事情就直接變得不一樣了。
藥酒也是酒,可以當(dāng)做是食品嘛!
于是陳光陽的三張營業(yè)執(zhí)照也直接定了性。
其中一張是飯店,兩個門面來用,一邊賣藥酒,一邊當(dāng)飯店。
另外一張是雜貨鋪,回頭陳光陽可以在里面賣一些山貨,還有硫磺皂等一些零七八碎的小東西,這個東西很廣,算是陳光陽的想法之一。
最后一張營業(yè)執(zhí)照,則是車輛運輸?shù)呢浾?,只不過這東西需要省里面跑幾趟程序,陳光陽來弄他,也是為了未雨綢繆而已。
一直到散了局。
夏紅軍跟著陳光陽散步回家。
夏縣長扭過頭看向了陳光陽:“光陽,今天我才明白,你小子竟然謀劃這么深。”
“藥酒、雜貨、貨站這已經(jīng)囊括了你目前所有能夠經(jīng)營的范圍,之前我只覺得你就是個獵人,現(xiàn)在看來,你做生意也是一把好手?。 ?/p>
陳光陽微微一笑:“只是想讓日子更好罷了?!?/p>
夏紅軍扭過頭,看向了陳光陽:“好!陳老板,那我就等著你,讓咱們東風(fēng)縣的日子也變得更好了起來!”
兩個人沿著小路走了很遠(yuǎn),將夏紅軍送到了家里面,陳光陽剛要返回靠山屯。
就看見了李衛(wèi)國的吉普跟在了自己身后。
“衛(wèi)國哥,你嘎哈???”陳光陽丟過去一根煙。
李衛(wèi)國接過香煙抽了一口:“干爹,你教教我唄?!?/p>
陳光陽:“……”
他哭笑不得看向了李衛(wèi)國:“你他嗎給我滾犢子行不行?!?/p>
“不是干爹,你身上肯定有點說法,你來教教我行不行?!崩钚l(wèi)國湊了過來,果不其然,遠(yuǎn)處孫威也一臉賤笑。
“那秦市長的孩子那事兒,那都多少年了,你他媽一出來就能找到,你身上肯定有啥說法,你帶帶我們兩個。”孫威開口說道。
陳光陽扭過頭,看向了李衛(wèi)國和孫威。
這都屬于純純自己人中的自己人。
頓了頓,陳光陽小聲開口說道:“李哥,昨日我路過亞麻廠,發(fā)現(xiàn)后墻有人亂翻,我覺得可能有啥案子,這兩天你晚上帶幾個人蹲一蹲。”
孫威在一旁著急了:“我呢,我呢!”
陳光陽嘿嘿一笑:“這個是我聽我們村民說的,說是火車站那邊,晚上總偷偷有光亮,所以我懷疑是有人偷偷偷東西,你也這兩天晚上蹲一蹲?!?/p>
陳光陽哪里是聽別人瞎說的。
全都是上一輩子的記憶!
亞麻廠那邊應(yīng)該是三個年輕小姑娘,剁了一個渣男,然后這幾天正在偷偷分尸,然后轉(zhuǎn)移亞麻廠的錢財。
火車站那邊則是兒媳婦給老公公給殺了,蓋了文件,然后想要帶著一火車皮紅松逃跑。
這也是他倆找到自己的時候,陳光陽才想起來這事兒。
這兩個案件的死者全都是該死,而且涉案金額巨大,涉案影響巨大,足夠這兩個家伙升官了!
聽見了陳光陽這么一說。
這兩個人就差沒給陳光陽跪下了。
紛紛口稱干爹義父,隨后急匆匆的離開了。
陳光陽則是騎著摩托,突突突的前往靠山屯。
……
第二天大清早,陳光陽就感覺到了家里門口砰砰砰的敲門聲音傳來。
來到了門口,就看見了三個大小伙子站在門口。
正是陳光陽之前打發(fā)去京城的李鐵軍、趙小虎還有王海柱三人!
三人風(fēng)塵仆仆,臉上帶著長途跋涉的疲憊,眼底卻燃燒著兩團(tuán)熾熱的火焰。
嘴角咧著,渾身上下都散發(fā)著“干了票大的”那種亢奮勁兒。
他們腳邊堆放著幾個用粗麻繩、破棉絮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大件東西,還有些形狀各異、包裹仔細(xì)的木箱和包袱,幾乎把院門口堵滿了。
后面還停著一輛借來的驢車,顯然是把東西從火車站一路折騰回來的。
陳光陽的目光快速掃過地上的“戰(zhàn)利品”。
又瞥見王海柱額角貼著的紗布邊緣還有些淤青,李鐵軍那件簇新的夾克上也蹭了幾道難以清除的污痕,趙小虎的褲腳似乎還勾破了。
他心里大致有了底,這趟京城之行,花錢是真,只怕波折和沖突也少不了。
“進(jìn)來吧。”
陳光陽側(cè)身讓開,語氣平淡,聽不出特別的情緒,“鍋里有熱乎粥,自己動手盛。先墊墊肚子。”他外屋地方向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
“叔,先不看吃的!”李鐵軍性子最急,一腳跨進(jìn)院子,指著地上那堆東西,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發(fā)顫,“您趕緊看看!看看我們這三萬塊,‘花’得值不值!”
“對對對!”趙小虎和王海柱也擠進(jìn)來,蹲下身就要拆那些裹得層層疊疊的包裹。
“錢真花光了,一個子兒沒剩!全按您吩咐,收的老家伙!”
王海柱摸著額角的紗布,帶著點委屈又自豪地補(bǔ)充,“叔,京城那地界兒真不安生,這傷就是為那對瓶子掛的彩!水太深了!”
陳光陽看著他們急切的樣子,眉頭微蹙,出言制止:“先別毛躁。先說說,這三萬塊,都換了些什么‘寶’回來?花了多久?惹了多少是非?王海柱,你那腦袋瓜子怎么回事?”
被他這么一問,三人才稍微收斂了點那股要立刻獻(xiàn)寶的勁頭。
但興奮勁兒不減,七嘴八舌地圍著陳光陽講述起他們的京城“歷險記”。
“叔,我們到了京城,按您給的指點,沒敢招搖,就鉆胡同、跑信托商店,還有半夜的鬼市!”
李鐵軍作為領(lǐng)頭人,率先開口,“大店的門臉兒,人家看我們年輕,跟看猴兒似的!按您教的,就裝傻充愣的買主兒……”
趙小虎搶著說:“對對!鬼市才刺激,好家伙,天不亮就得去,黑燈瞎火的打手電,真東西假貨混一起,看釉水、掂分量、瞅包漿……嘿,當(dāng)場拆穿了好幾個想拿新貨當(dāng)老物件兒蒙人的!”他得意地?fù)P了揚(yáng)下巴。
“就這個!”王海柱又指著自己的紗布,指向一個長方形包裹特別嚴(yán)實的木箱,“就這對兒梅瓶!鬼市一個攤上看見的,青花纏枝蓮,看著挺老,底下寫‘大明成化年制’!那攤主不識貨,就當(dāng)我們是棒槌,喊價三百。
我們剛要掏錢,旁邊一胖子帶著倆人非要截胡,說他們看上的,想欺負(fù)我們外地人!”
李鐵軍冷哼一聲接過話茬:“敢搶?姥姥!那胖子還想推我,被小虎懟了一肘子,我跟柱子就跟那倆跟班干上了!那胖子狗急跳墻,掏出刀子劃了柱子一下。
幸好皮外傷!最后我們硬氣,稍微露了點‘家里部隊上’的意思,那孫子才慫了滾蛋。瓶子,三百塊穩(wěn)穩(wěn)拿下!”他一臉的痛快。
三人越說越激動,講述了如何在廢品站翻出落滿灰的老筆筒,如何在信托商店撿漏了幾件民窯瓷碗。
如何在跟主家軟磨硬泡砍價,又如何費盡周折把這堆家當(dāng)運上火車……
陳光陽安靜聽著,手指無意識地輕點膝蓋。
這三小子膽兒肥,又有點他臨時教的所謂“眼力”壯膽,加上兜里揣著在當(dāng)下普通人看來是巨款的三萬塊。
能弄回這些,既在意料之中,也有幾分初生牛犢不怕虎的運氣。
“行了,”陳光陽掐滅了手里的煙頭,指著地上那堆“寶貝”。
“給我盤盤貨,花光三萬塊,你們都淘換了些什么好東西?先說書畫。”
李鐵軍立刻來了精神,小心翼翼地從一個長條牛皮紙筒里抽出一個卷軸,緩緩展開一小截:“叔,字畫!這幅是頭一個收的!說是明朝祝枝山寫的對聯(lián)!”
他指著略顯破舊但裝裱尚可的一幅字,“在一個胡同老頭兒家收的,祖上傳的。我們瞧著字寫得挺有勁兒,花了六百塊!”
王海柱捧出個舊報紙包著的卷軸:“還有這個,一幅山水畫,署名‘四王’里的王石谷!
在一個舊書店角落堆里翻到的,店家不太懂,只當(dāng)是破畫兒,磨了半天嘴皮子,花了三百五!”
趙小虎則指著旁邊一個大帆布包:“還有一堆呢!民國時畫的條屏,幾張舊拓片,還有些信札啥的,在幾個舊書攤打包收的,花了八百多塊!有些看著年頭不短,就是名頭不大?!?/p>
陳光陽的目光掃過那幅祝枝山對聯(lián),看筆意雖有幾分古拙,但略失祝枝山的狂放,紙張老舊但墨色浮了些,心中思忖:“晚清或民初的仿品,但仿得尚可。后世字畫市場這類東西,品相好的能賣個幾十萬,這副估摸著也就二十來萬上下。那王石谷山水,畫風(fēng)倒是近似的,但筆力稍弱,款識也有些模糊,同樣偏向仿作,后世值個十幾二十萬。
那堆雜項,品相好的舊拓片、小名頭信札也能值些錢,但那民國條屏價值就很有限了??偟乃阆聛?,字畫類未來能有個百八十萬頂天了。”
他面色平靜地點點頭,目光轉(zhuǎn)向那些壇壇罐罐:“瓷器呢?花了多少?”
李鐵軍立刻轉(zhuǎn)向那些木箱和特殊包裹,眼神放光:“瓷器!收得多!”
他指著王海柱剛才提的箱子,“就這個!成化款的那對青花纏枝蓮梅瓶!一尺來高!打架搶回來的,三百塊!鬼市大漏!”他信心滿滿。
趙小虎小心翼翼地揭開另一個木箱蓋子,里面墊滿稻草,捧出一個深腹碗:“還有這個,叔您看!粉彩嬰戲圖的碗!品相挺完整,紅紅綠綠的畫著娃娃抱著大鯉魚,底下寫‘大清雍正年制’!花了五百塊!賣家說是庫房里翻出來的。”
碗看著確實喜慶。
王海柱也打開一個包袱,里面包著三件盤子碗:“這兒還有件乾隆的斗彩小碟,兩件民國的粉彩花鳥碗,都挺開門,花了一千一?!?/p>
陳光陽仔細(xì)看了看那件所謂的雍正粉彩碗,畫工雖細(xì)但稍覺呆板,釉色也新亮了些。
“清晚期的仿雍正制品,或者民窯精品。那個斗彩小碟成色還不錯,但也是普通官窯水準(zhǔn)。加起來后世能賣到百十來萬算不錯了。至于那對成化款梅瓶,青花發(fā)色偏灰,畫工線條略顯僵滯,‘成化年制’款識書寫也過于規(guī)整,更像是清中期或民國的仿品。
但瓶形周正,完整無損,當(dāng)個裝飾老件,后世幾十萬也是值的?!?/p>
“家具呢?就這個大的?”陳光陽的目光落到那個裹得像個粽子一樣的長條形大件上。
三人合力,費勁地解開麻繩和破棉絮,露出里面物件的真容……是一件顏色深沉厚重、線條簡潔的方桌!
桌面由幾塊板子拼成,有明顯接縫,腿足粗壯,帶著些雕花,但刀工算不上頂頂精細(xì),整體散發(fā)著舊物特有的光澤。
“叔,棗木的!老方桌!清代的!”趙小虎拍著厚實的桌面,“看著可有年頭了,結(jié)實得很!在一個四合院人家收的,說家里沒地方擺急用錢,花了八百塊拿下!就它占地方最大!”
“清晚期北方民間的老紅方桌!”陳光陽上手摸了摸,敲了敲,沉穩(wěn)是沉穩(wěn),但木質(zhì)紋理、密度與他記憶中頂級硬木有差距,雕工是典型的民俗風(fēng)格?!坝昧显鷮?,年份夠老,這種老物件在家具收藏?zé)崞饋頃r,也能賣個十幾二十萬,畢竟年頭擺在這兒?!?/p>
“還有雜項呢?”陳光陽又指著地上幾個不起眼的小包袱。
李鐵軍連忙翻找,拿出一個小布包,里面裹著幾樣?xùn)|西:一個灰撲撲的銅香爐,一個小巧的玉蟬掛件,還有一個紫檀木的小筆筒。
“喏,叔,這些花了大概七百。銅爐感覺是老銅,玉蟬是灰玉,雕的還行,筆筒看著木質(zhì)不錯。”
陳光陽看了看,銅爐是晚清樣式,玉蟬是普通地方軟玉料,筆筒做工尚可但料普通?!?/p>
幾件小玩意兒,加起來后世能值個幾萬塊錢吧。”
最后,李鐵軍又提溜出兩個大麻袋:“這還有一堆,收的最便宜的!舊書刊,幾十本線裝書看著有點年頭,還有些舊年畫、破舊的木頭框子什么的,是在一個大雜院打包收的,花了不到兩百塊,添頭!”
陳光陽的目光掃過地上的所有物件……
祝枝山仿品對聯(lián)、疑似雍正仿品粉彩碗、光緒仿品成化款梅瓶、乾隆斗彩碟、老棗木方桌、民國粉彩碗、銅爐、玉蟬、筆筒以及一堆破舊雜項……
他迅速在腦海里進(jìn)行估算。
雖然三個小子肯定沒少讓人忽悠,收來的東西也大多數(shù)都是假的。
但!
就算是假的,這些東西放在后世也價值幾百萬!
“嗯,還行。沒白跑?!?/p>
陳光陽把這個數(shù)字壓在心底,臉上依舊波瀾不驚。
三萬塊換后世幾百萬,在這個絕大多數(shù)人月薪幾十塊的年代,已經(jīng)是驚人的暴利!
這結(jié)果符合他的預(yù)判……三個精力旺盛但眼力有限的小伙子,能在龍蛇混雜的京城市場買到這些開門的老物件。
里面摻有晚清民國的仿品和民間普品,已經(jīng)算是撿漏成功,遠(yuǎn)超普通生意的收益了。
關(guān)鍵是埋下了未來的種子。
“叔,您看……成嗎?”李鐵軍看著他平靜的臉,心里有點打鼓,剛才的熱乎勁兒降下來一些。趙小虎和王海柱也緊張地看著他。
陳光陽的目光再次掃過地上堆得滿滿的“收獲”,最后落在三人身上,尤其多看了王海柱額角的傷一眼。
“活兒,干得不錯。”他用平靜的語氣給予肯定。
“東西……都收拾進(jìn)西屋空房間去,碼放穩(wěn)當(dāng)點,別磕著碰著了。回頭我再細(xì)看?!彼噶酥钙俊?/p>
“是!叔!”聽到陳光陽說“不錯”,三人臉上瞬間又綻開了花,那股巨大的成就感和付出得到認(rèn)可的滿足感再次涌了上來,之前的疲憊一掃而空。
“去灶房,熱乎粥在鍋里,腌菜壇子邊上有新漬的咸菜瓜。”
陳光陽擺擺手,“吃飽了就去洗洗睡一覺。王海柱,”他特別點了名,“你那傷,過會兒讓你嬸兒拿藥水給你擦擦。”
“哎!謝謝叔!”三人喜不自勝,大聲應(yīng)著,那股為陳光陽辦成事的勁兒讓他們感覺無比充實,爭先恐后地朝灶房涌去。
院子里重新安靜下來,只剩下陳光陽和那堆還帶著旅途風(fēng)塵的包裹。
晨光驅(qū)散了最后的薄霧,空氣清冽。
他走到屋檐下的陰影里,轉(zhuǎn)過身望著那堆“寶貝”。
這一場京城之行,足夠證明了這三個小子腦袋里面有東西!
可以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