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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我不斷案,只破術(shù)

  “老薛!”

  趙崑看薛士雍被氣得噴出一口老血,嚇了一跳,連忙把他扶住,絲毫沒在意自己身上的污血。

  薛士雍擺擺手,擦了擦嘴角,嗓音沙啞深沉,道:“沒事?!?/p>

  就是氣的。

  閬九川看了他一眼,道:“吐血也是好事,積著反會令您郁結(jié)沉疴,不利養(yǎng)生?!?/p>

  薛士雍已是顧不上她這話難聽與否,只看著那被紅線捆住的符紙,以及那顆眼珠子,問:“這可就是你口中說的邪術(shù)?”

  閬九川點點頭,扯斷了那條紅線,一邊拆開符紙,一邊解釋這田黃石在什么地方滋養(yǎng)過,若放在身邊把玩,又會引起什么惡果。

  “其實這文昌塔印章寓意很不錯,假如它不是被沾染了邪惡引煞,它的文昌真意自然會庇佑您??上惶N養(yǎng)成了邪物,不但失去效用,還會遭到反噬作用,畢竟它還在最臟污的糞坑浸染過。”閬九川嫌棄地抹去印章的污穢之氣。

  “這樣的邪物放在身邊,等于給自己招邪養(yǎng)煞,而您非但把玩,里面還有您和他人換命換運的咒符,您不倒霉誰倒霉?”閬九川打開其中一張發(fā)黑的符紙,里面包裹著一縷頭發(fā),很是幼細(xì),瞧著不像是薛士雍的頭發(fā),倒像是嬰兒胎發(fā),不禁有些意外。

  但那符紙上寫著的,是薛士雍的生辰八字不假。

  似是看出閬九川面上的疑慮,薛士雍盯著那胎發(fā),沉聲道:“如果我沒猜錯,這應(yīng)該是我小時的胎發(fā)。”

  “胎發(fā)?”趙崑一驚:“這文昌塔印章是誰……”

  胎發(fā)這樣的東西都會隱秘收起來的,一般人可找不到,除非是至親之人,再加上生辰八字,就更難知曉,但它們一同出現(xiàn),所以這送禮的是?

  趙崑有一絲不好的想法。

  “薛士珩?!?/p>

  趙崑愕然。

  薛士珩,那是薛師的親兄弟,雖是繼房所出,但同樣是嫡子,只是兄弟二人,一個是天縱奇才過目不忘的神仙子文曲星,另一個則是費力追趕卻還不怎么趕得上趟的人,光是考科舉,就考了不下六次,因為各種各樣的倒霉事而導(dǎo)致無法順利完考。

  這就算了,薛士珩好不容易考中個舉人,薛家求著薛士雍幫忙運作,但薛士雍誰啊,一個破清高的高傲山長,又知薛士珩的能力,豈會浪費自身資源?

  但他老爹心痛老嬌妻哭哭啼啼,舍了老臉來求他,薛士雍只好幫忙在百越那邊謀了個縣令。

  百越雖遠(yuǎn)且蠻荒,但要是做出政績,晉升也不難。

  總不能是因為這樣,他就懷恨在心,做下如此惡毒之事吧?

  尤其是他當(dāng)縣令已有三年了。

  閬九川很快就打開了另一張發(fā)紅且包著玉牌的符紙,把一個生辰八字念了出來。

  薛士雍一怔,有些意外。

  “你確定是這個生辰八字?”

  閬九川把那符紙遞了過來。

  薛士雍看了一下,眉頭皺起,見趙崑探頭來看,便道:“不是他?!?/p>

  “嗄?”趙崑也十分意外,道:“可這文昌塔,不是他送你的嗎?”

  薛士雍看向閬九川手上的印章,說道:“是他送的,但這里面的生辰八字不是他的。要么,他是被騙了,要么就是有人借他的手來故布疑陣。但不管是哪個,他都是被算計了?!?/p>

  如果薛士珩是想換命竊運的那個,那他就是被人騙了,讓人給換了八字,如果他知情里面的八字不是他的,依然送來印章,那么肯定是得了什么好處,總的來說,他不無辜,都是被算計。

  畢竟這胎發(fā)和生辰八字,確實不易得來,他的胎發(fā)甚至是放在薛氏祠堂里的,祠堂重地,誰可輕易進(jìn)去?

  趙崑也想到這一點,也就沒給薛士珩開脫,只是向好友投來了同情的眼光。

  “不能知道這生辰八字是誰的么?”薛士雍問閬九川。

  閬九川搖頭:“我不斷案,只破術(shù)。薛師您是一院山長,要查出這事的真相,相信您有這個能耐的?!?/p>

  薛士雍一默。

  趙崑道:“這術(shù)破了,這厄運就會從他身上離開嗎?那對方會如何?”

  “我之前說了,凡是術(shù),若被破,必會遭反噬,這是因果?!遍伨糯ǖ溃骸斑@術(shù)若是破了,自然是各自的命運回到各自的軌道,心術(shù)不正者,自有因果報應(yīng)?!?/p>

  二人聽了心頭一松。

  “那你現(xiàn)在就可以破術(shù)?”

  閬九川點點頭,判官筆在手,不過是畫上兩筆,讓這兩個生辰八字重新回到它本該屬的軌道。

  薛士雍向閬九川斂衽施了一個拜禮。

  閬九川站著沒躲,欣然受了。

  她再次召出判官筆,在虛空寫上這兩個生辰八字,看到二人的命簿,一條因果線在勾連,調(diào)換著二人的命簿。

  一筆落,逆不平,定公允。

  薛士雍原本已經(jīng)偏移且晦暗的命軌重新回到了屬于它的正軌,反觀另一邊,紅氣退散,晦暗的黑氣重新覆蓋命簿。

  乾坤定。

  閬九川又把兩張符紙,連同包著的東西,以及那個文昌塔都扔在了一個圓形大筆洗中,拿黃紙畫了一道雷火符,往里一扔,術(shù)決一打。

  轟。

  罡雷響,符火起,誅邪滅煞。

  趙崑嘆為觀止,今兒走這一遭,真的長大見識了。

  薛士雍感覺身上一輕,好像連日來的沉重疲乏都消散了,心境也再度疏朗起來,眼睛看物,也覺得順眼了許多。

  彼時在烏京的某一個酒樓,有人正在二樓的樓梯口說說笑笑,商討著下次再聚。

  忽地,站在最靠近樓梯口,滿臉笑容的中年男人腿部一陣刺痛,站立不穩(wěn),竟是摔下了樓梯。

  眾人驚呼。

  而在某個華麗宅子里,一個穿著紫色道袍的男人發(fā)出一聲慘叫,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閬九川看著符火熄滅,文昌塔印章變得灰暗,失去了它本身的光澤,不由有幾分惋惜。

  這文昌塔,還頗得她的意,蘊養(yǎng)好,那文昌真意也能庇佑她的。

  可惜廢了。

  “術(shù)已破,近三日,薛師可去尋些柚子葉,再取佛前香灰熬水沐浴,去去晦氣?!遍伨糯ǖ溃骸皩α?,取佛前灰,記得添些香油布施?!?/p>

  她說了佛前灰是什么東西,頓了頓又道:“術(shù)一破,證明命軌撥亂反正,您若想查是誰和您換命,大可查一查烏京有什么人忽然倒大霉,而且很快就會死?!?/p>

  本來就是厄運纏身的人,動了邪術(shù)換命竊運,一遭反噬,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