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莊全海他們的禪室,閬九川就吩咐仆婦:“讓府中護(hù)衛(wèi)護(hù)送他們回城。”
仆婦躬身應(yīng)下。
建蘭陪著她回禪院,道:“姑娘,剛才要卦金,是不是婢子多事了?”
“怎么會,你做得很好,不過你怎么知道這五弊三缺,是偷偷地看道經(jīng)了?”閬九川挑眉說道。
建蘭紅著臉道:“也不全是,從前出府遇見那些陰陽先生都是要收的,閑著無事的時候,婢子也翻了下道經(jīng),確有五弊三缺的說法。您為他們占卜,就是窺探天機(jī),收一點卦金,也是應(yīng)該的?!?/p>
“那這卦金,你怎才拿這么點?”
建蘭道:“婢子看她老人家如今家破人亡,要用銀子打點的地方應(yīng)該很多呢,就……是不是不夠?”
“無事,一文錢也可以。”閬九川看著她攥著的卦金,又考她:“那窺探天機(jī)得來的卦金,該如何用才能消弭些我沾上的因果?”
建蘭一愣,她聽到了有僧人敲木魚誦經(jīng)的聲音,試探地問:“奴婢拿一部分捐了香油去?”
閬九川眼中有笑意,點點頭:“你很好,以后會有福報的?!?/p>
建蘭聽了有些羞澀,心里喜滋滋的,道:“送您回禪室后,奴婢就用您的名義捐了?!?/p>
雖然這次卦金不多,但一文錢也可以買個素包子呀,捐了也是功德。
閬九川一路穿過寺院,手指摩挲著腰間帝鐘,腦海里推敲著剛才的卦象,丁素秋和妖邪這二者的關(guān)聯(lián),莫不是因為她的純陰命盤?
如果是連魂都沒有的話,那就是連人帶魂都失去,什么妖邪要純陰命盤的女子,要出世的話,是不是代表著不止她一人?
糟了,如果是這樣的話,估計還有別的女子會因此而死,尤其是八字純陰的。
閬九川腦中似有什么劃過,她分明在哪看過這樣的妖邪,卻是抓不住一點,真郁悶。
“你別把腦瓜子都給捶壞了,本來就差了一魂二魄,再捶傻了,就更記不起事了?!睂⒊覆恢螘r跳出來在她肩上蹲著。
閬九川把自己推敲的與它一說:“你見過什么妖邪是這樣的?”
將掣道:“我一心在深山修行,哪里會注意這些?”
閬九川怒:“要你何用!”
將掣有些氣弱,強(qiáng)行挽尊,道:“是不是那些邪魔外道?女子本就屬陰,他們專挑純陰的女子作爐鼎,或煉那最陰邪的大殺器?!?/p>
閬九川點頭:“這也是一個可能?!?/p>
“你要讓誰去看顧丁滿谷一二???”
閬九川說道:“丁素秋和這妖邪有因果牽連,宮七他們師兄弟也正在探查此事,所謂能者居之,我把這消息給他們,讓玄族打怪。而作為交換,他們幫忙打點丁滿谷不過分吧?這點小事,憑他們的身份地位,都不用廢唇舌,說不定丁滿谷就無事出來了,更不說,丁滿谷之女本就是和妖邪牽連上,他們要查,勢必會查到些東西的。”
將掣嗤笑,我看你使喚人可真夠順溜的。
“絹帕乃是女子的重要之物,豈能說不要就不要,柏松,把絹帕送過去?!币挥洔貪櫟穆曇粼谄脚_底下響起。
“那就有勞卓大人了?!?/p>
閬九川腳步微微一頓,這是那戚四小姐的聲音。
她走到平臺的圍欄邊,探頭往下看去,只見底下的庭院,戚敏君帶著人站在屋檐下避雪,有一男子則是撐著油紙傘在庭院中央。
“這男人的聲音,好像在哪聽過?!睂⒊该幌伦约旱亩洌谀穆犨^呢?
“雪下得更大了,這傘簡陋,小姐不嫌棄,也拿去暫擋一下風(fēng)雪。”那男人把傘收了起來,遞給身側(cè)的小廝,一并讓他送過去。
將掣咦了一聲,飄了下去,圍著那男人轉(zhuǎn)了一圈,又回到閬九川肩頭上:“我見過他哎?!?/p>
“你見過卓逾?在哪?”閬九川瞪著底下那男子,眸中有寒芒閃過。
“啥,這就是卓逾?你認(rèn)識他?”
閬九川真的要被它蠢哭,道:“你沒聽說戚四叫他卓大人?丁老太太也說了,他今日會來點燈。我觀他父母官,日月角也就是左額帶疤低陷,灰暗無光,乃幼年失怙之相。嗯,他右額尖削凹陷,法令紋又有斷裂之象,嘴角下垂且唇色蒼白,代表他家中母親彼時正病弱,健康不佳。而夫妻宮,暗紅發(fā)黑,生有惡痣,妻橫死。結(jié)合丁老太太他們說的,他不是卓逾又是誰?”
將掣心道,怪不得你要做陰陽先生那行當(dāng)呢,就一面,就把人的面相給勘透了。
當(dāng)然了,可能也有先聽說了,再比對此人,就有點先入為主的意思,但這一分析,叫人不明覺厲。
“你在哪見過他?”那卓逾,并沒有背負(fù)人命,丁素秋,不是死于他的手,但他身上有一層陰氣在涌動且成型極快,那陰氣還帶著孽力,證明有業(yè)障在身。
他的妻子不是死于他的手,也和他脫不了關(guān)系,畢竟是枕邊人呢。
將掣道:“就在城隍廟那邊,之前我去老銀杏那邊聚舊,正巧看見他,他和人在密謀呢,一聽就不是好事,難道就是密謀咋殺他妻子的事?”
它把之前聽到的和閬九川說了下。
閬九川輕點著帝鐘,道:“那和他接頭的那人呢?可看見了?”
“這,對方戴了個竹帽,帽檐壓得極低。而且,我和老銀杏聽這樣的八卦可多了,誰會注意是干嘛的,就……”將掣在她罵人之前連忙又搶先一句:“不過我看到那人拋東西時露出的手腕,那手腕有一道被火燒的傷疤?!?/p>
閬九川:“查案是別人的事,這我們不管。”
將掣:“……”
那你剛才還問這么詳細(xì)?
“此人是個偽君子,慣會用面具,惡心。”閬九川厭惡地從卓逾身上挪開視線,她甚至隔著老遠(yuǎn)就從他那兒聞到惡臭味。
她又暼向那接了傘和手帕的戚四小姐,眸色一深,道:“她身上的死氣,越來越重了呢?!?/p>
她的視線在兩人身上來回看過去,戚四的死,難道也會和這卓逾有關(guān)?
“走,去看宮七回來沒?!?/p>
這事,不能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