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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殺人滅口

  那四個見雷鳶說得絲毫不差,都不禁互相看了看,誰也沒說話。

  雷鳶之所以能說對,也不過是把前因后果串連了起來。

  白天她碰見白大嬸和翠兒,說是給她的那位同鄉(xiāng)去做飯。

  夜里她們兩個就在那附近被人裝進麻袋里偷運出城,顯然就是在她同鄉(xiāng)那里出的事。

  禹州地處偏遠,白大嬸若不是為了申冤,絕不可能千里迢迢到京城來。

  而她的那位同鄉(xiāng),偌大年紀(jì)進京城來謀生,就更是罕見了。

  何況她還是孤身獨自居住,連個照應(yīng)的人也沒有。一個老婦,背井離鄉(xiāng)孤身一人到京城來謀生,這本就不合常理。

  更何況就算她來了,偌大一個京城,和白大嬸碰面的幾率也是微乎其微。

  而且出事的地方就在那附近,只綁了這兩個人,卻沒綁那個同鄉(xiāng),依照這些人不留后患的行事風(fēng)格,是不大可能的。

  事事縱有巧合,可一旦多個巧合都湊在一處,那就明顯是反常了。

  所以能和她同鄉(xiāng)里應(yīng)外合的也只能是禹州那邊的人,白大嬸要翻案,最害怕的自然是當(dāng)初那些斷案的人。

  再結(jié)合這些人的言語舉止,雷鳶便斷定他們多半就是衙門里的差役。

  他們雖然是公家人,可是私底下的行徑并不比土匪好到哪里去。

  “你們想我一個小廝如何能知道的這么清楚?自然是因為事先唐大儒就已經(jīng)把你們的底細摸了個一清二楚。

  你們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卻不知一切早都被人看在了眼里。

  我勸你們先把船住了,因為再往下漂個十幾里就有官差事先等在那里了。

  到時候?qū)⒛銈円换锸烊硕及醋?,押往天都府,到了一句話不是問,每人先打一百殺威棒,不信你們是生鐵做的皮肉?!崩坐S越編謊話越圓,聽得那些人越發(fā)動搖。

  “那我們住了船,你能保我們平安嗎?”

  “當(dāng)然能,不然我跟來做什么?”雷鳶道。

  “我不信,倘若事先已經(jīng)安排了人手捉拿我們,你又何必跟來多此一舉呢?”

  “話可不是這么說的,官府的人事先埋伏在那里是為了萬無一失。唐大儒打發(fā)我來,一來是防著你們提前動手。

  二來也是想要搶在官府之前,說通你們。

  畢竟這事兒經(jīng)了官府可就是官府的功勞了,等于搶了林公子的風(fēng)頭。

  何如一切都由林公子經(jīng)手來得好?

  畢竟這個案子最后若能平反,林公子自然會因此聲名大震。誰愿意把功勞分給旁人?”

  “你這么說我們就明白了,”那個受傷的捂著胳膊說,“敢情唐大儒也有私心,為了自己外孫獨得功勞美名,才叫你截住我們?!?/p>

  “對呀,若是我們來的人多,你們一慌,怕是就會提前殺人滅口了?!崩坐S道,“唐大儒雖有私心,可是心卻不黑,只要你們能改過,他老人家是絕對不會虧待你們的,這一點不用我說,你們也該放心?!?/p>

  此時那些人已經(jīng)被雷鳶說動了,將船靠了岸停住。

  “你說的話可千萬要算數(shù),不要誆我們,否則我們就把你殺人的事捅出去,你也別想好?!蹦切┤说降走€是不能全然信任雷鳶。

  “呵呵,各位大哥只管放心,咱們也算是一條船上的人了,我若是存心不良,不是把自己也搭進去了嗎?”雷鳶嘻嘻笑道。

  “上流有船來了?!逼渲幸粋€人指著遠處有些慌張地說,“不知是什么人,該不會是沖著咱們來的吧?”

  這些人此時已經(jīng)成了驚弓之鳥。

  雷鳶回頭一看,見是一葉小小漁舟,船上共有兩個人。其中一個纖細身影站在船頭,手里挑著一盞黃紙燈籠,不是別個,正是豆蔻。

  而另一個撐船的……

  雷鳶使勁兒瞇了瞇眼睛,竟然是宋疾安。

  “沒事,是我的同伴來接應(yīng)大伙兒了?!崩坐S此時才暗暗松下一口氣。

  先前她就是在唱空城計,這招雖妙,卻多少有些不好收尾。

  而宋疾安來的剛好。

  那伙人見來的只有兩個人,也就不當(dāng)回事。

  小船很快泊過來。

  豆蔻眼中滿是擔(dān)心,但努力忍著一言不發(fā)。生怕說錯了話,惹出麻煩來。

  “都說通了?”宋疾安輕輕巧巧跳到大船上,笑著問雷鳶。

  此時雷鳶面向著他,背對著那些人,輕輕點了點頭。

  宋疾安的腳步并沒有停留,與她擦肩而過,朝那伙人走去。

  兩個人的目光在剎那相觸,如靈犀一點,照徹幽微。

  “不知這位兄弟怎么稱呼?”帶頭的的見宋疾安高大秀挺,氣度不凡,料他身份不一般,便堆起笑臉來主動相問。

  “這位大哥客氣了,在下的名字有些不好說……”宋疾安也是一張笑臉,“我叫……送你見閻王……”

  最后幾個字他是附那人的耳邊說的,“閻王”二字一出口,匕首已經(jīng)割斷了那人喉嚨。

  旁邊的人來不及反應(yīng),緊接著也被刺中,倒地抽搐了幾下便不動了。

  剩下的兩個想跑,宋疾安一腳踢倒了離自己近的那個,又將匕首擲出去,正中另一個的后心。

  不過是幾個呼吸之間,他就已經(jīng)將四人全部制服。

  雷鳶和豆蔻走上來,宋疾安將被踢倒的那個翻轉(zhuǎn)過來,只見那人鼻血長流,懼怕得牙齒打戰(zhàn):“好漢……饒了我的性命吧!我也是身不由己,我家中還有年邁的老母和躺在床上的哥哥……你們就當(dāng)積德了……”

  “要留下一個活口問話嗎?”宋疾安側(cè)過臉問雷鳶。

  雷鳶冷冷搖頭,沒什么好問的,這些人不過是禹州知州派出來的小卒子,他們背后的人目的再清楚不過。

  這些人沒必要留著,因為雷鳶不能摻和進去。

  這里頭的事情太多了,不但關(guān)系著她的名譽,還有雷家的安危。

  這件事既然是林晏在管,那就讓他管到底好了,自己救下了白大嬸和翠兒,已經(jīng)足夠了。

  何況這幾個人上堂作證與否,其實并不要緊。

  因為案件發(fā)回重審,總要審清當(dāng)時的情由才作數(shù)。一旦案子審清,當(dāng)初辦案的那些人必然要受重責(zé),那么這些事也就會拔出蘿卜帶出泥。

  反之就算這些人上堂作證,當(dāng)年的案子最終蒙混過去,那么這幾個人也可以拿別的借口來搪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