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怎么做,你才能放過我?”雷鳶咬了咬嘴唇,額頭上出了汗,很像一只被踩住了尾巴的貓。
“這個嘛,得咱們兩個靜下心來好好地談?!庇艚鹛煤鋈煌笸肆藘刹?,“后日午時之前,你到城南的鏡花庵來,我在那里等你?!?/p>
“好,你最好別耍什么花招。”雷鳶也反過來告誡她。
“雷小四,留心你和我說話的口氣,現(xiàn)在是你反求著我才對。你若不來也沒什么,我全當(dāng)散心了。不過嘛,我這人耐性不怎么好,最討厭失約的人?!庇艚鹛玫?,“我只給你一次機(jī)會?!?/p>
當(dāng)她說到機(jī)會二字,岳明珠已經(jīng)走到了跟前。
“阿鳶,你比我早到了?!痹烂髦椴淮罾碛艚鹛茫怯H親熱地挽起了雷鳶的手臂。
郁金堂正心中得意,才不會在意這點小事,施施然轉(zhuǎn)過身,找別人說話去了。
“阿鳶,你是不是又因為我和她吵起來了?”岳明珠有些擔(dān)心,“別理那種人了,我以后也盡量離她遠(yuǎn)著些?!?/p>
岳明珠不想因為自己給雷鳶添麻煩。
“只是說了兩句話而已,沒有你我們也是針尖對麥芒?!崩坐S說,“倒是你,別把這些放心上?!?/p>
花蔭下,郁金堂微微瞇起眼睛,春香一邊給她扇著風(fēng)一邊小聲問:“這雷四不會察覺到什么吧?萬一她把小姐同她約見面這事告訴給了別人……”
“不會的,”郁金堂毫不猶豫地否定,“她丟不起這個人,而且就算她告訴了別人又怎樣?到時候我壓根兒就不會露面,更何況我和她方才的對話又無第三人聽見。便是想要找上我也沒半點證據(jù)不是?”
春香也笑道:“這倒是的,到時候咱們不倒打一耙就算便宜他們了?!?/p>
隨后雷鳶和岳明珠又碰見了沈袖,沈袖這些日子和辛家兩姐妹來往得十分頻繁,和雷鳶倒是有好些日子不見了。
“你如今可大好了嗎?”沈袖見了雷鳶,連忙快走幾步到近前問道。
“早沒事了,叫姐姐擔(dān)心了,你前幾日叫人給我送去的吃的我都收著了?!崩坐S道,“原本還和梅姐姐說咱們幾個一處聚一聚呢,偏生她又病了。”
“可是說呢,這一陣子也不知道怎么了,許是天氣太熱的緣故,”沈袖道,“我娘說等到立秋就好了,再過兩日天氣就會涼下來了?!?/p>
正說著辛璇的婢女過來,請她們?nèi)胂ァ?/p>
今天的宴席辦得很好,可見辛家姐妹兩個十分用心。
席上有很多南邊的風(fēng)物,眾人都覺得稀罕。
唯有雷鳶坐在那里多少有些心不在焉,越發(fā)讓郁金堂篤定了她心里有鬼。
“金堂,我剛才見你和阿鳶在那里說話,不知道你們兩個在聊什么?似乎聊了很久呢?!苯鹆旯餍χ鴨柕?。
“回殿下的話,也沒聊什么,不過是問問雷四姑娘身上的料子叫個什么名?我瞧著新鮮得很?!庇艚鹛玫溃斑€有她手上戴的珠串也怪別致的?!?/p>
“是嗎?阿鳶,拿來我瞧瞧?!苯鹆旯鞯?。
“方才不小心散開了,叫婢子收拾了下去。”雷鳶說話之前先是看了郁金堂一眼,眼神中帶著幾絲隱忍的惱怒,“想來那不過是尋常之物,自知入不得殿下的眼,故而早早散掉了?!?/p>
“如此一說,這珠子倒也有趣兒,罷了,同本宮沒有緣分,那便不必強(qiáng)求了?!苯鹆旯髦皇且恍Γ齽偝鰧m來住著,瞧著什么都怪新鮮有趣兒。
等到宴席散了,郁金堂等人先行走了。
雷鳶有意留在后頭,延挨著不肯走。
辛玥走過來問她:“阿鳶,你不如在我們這里住上幾日,我好些日子沒見你了呢!”
“我前些時候不大好,就沒怎么出門,”雷鳶笑了笑,“也是想請你和四小姐改日到我家去坐坐?!?/p>
“原來如此,”辛玥笑道,“只是我們預(yù)備這宴席實在忙亂了好些天,這會兒完了事難免覺得有些乏累,且容我們歇兩日再說?!?/p>
雷鳶笑著說是:“兩位是該好好歇上幾日,再過幾日立了秋天氣涼爽了,咱們一同游湖去,豈不美哉?”
“好極!妙極!我就說你是個有趣的人?!毙莲h連連點頭,“到時候你只管下帖子請人吧!我們一準(zhǔn)兒去?!?/p>
“是阿鳶要做東嗎?”金陵公主也要走了,辛璇陪著她。
“不知殿下肯不肯賞臉呢?”雷鳶道。
“我若無事就過去?!苯鹆旯骱芙o面子,“若實在不得空兒就沒辦法了。”
“殿下可是要回府?”雷鳶頗殷勤道,“我陪著您一同出去吧?!?/p>
“有阿鳶陪著我,你們兩個就不必再送了。”金陵公主道,“也夠累的了,早點歇著吧!”
雷鳶和金陵公主走了一段路,忽然說道:“殿下的玉佩怎么不見了?”
金陵公主低頭一看,說道:“是呢!丟到哪里去了?”
她自己當(dāng)然不怎么介意,可是底下的人不行,公主的東西丟了那是他們跟著的人不小心,依規(guī)矩是要受責(zé)罰的。
于是隨行的人開始紛紛尋找玉佩,雷鳶也讓自己的丫頭幫著找。
等周圍的人都散盡了,只有她和公主就近坐到了竹林邊的椅子上。
“臣女有句話不知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崩坐S忽然說了這么一句。
“有什么話不能說的?”金陵公主道。
“其實郁大小姐那時候同我說的并不是衣服料子的事?!崩坐S頗有幾分吞吞吐吐。
“那是什么事?”金陵公主早就看出她們兩個之間有些不對勁兒。
雷鳶和郁金堂兩個人從來都不是一路人,而且經(jīng)常起沖突,怎么可能會談?wù)撨@些事。
“玉大小姐跟我說讓我后日出城去陪她捉奸?!崩坐S道,“我問她捉誰的奸?她又不肯說,只是跟我說要是不去一定會后悔的?!?/p>
“捉奸?!”金陵公主一聽眼睛就亮了,“我瞧著話本上寫的捉奸最熱鬧有趣了,只可惜不能親自上場?!?/p>
“我跟殿下說這個只是不想有意欺瞞,”雷鳶道,“實則我自己是不想去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