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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快!再快一點!

雍親王府

午后的陽光透過精致的窗欞,灑在鋪著厚厚絨毯的地面上,本該是慵懶愜意的時光,正院卻籠罩著一層無形的壓抑。\第¨一/看?書?旺· ^嶵¢芯*章+潔_更-歆\快!

伺候的下人都知道今日福晉心情不佳,做事都輕手輕腳,唯恐弄出響聲驚擾了主子。

福晉烏拉那拉氏斜倚在臨窗的軟榻上,手中雖捧著一卷賬冊,眼神卻空洞地落在窗外搖曳的樹影上,久久不曾翻動一頁。

自從今早弘暉應(yīng)弘皙的邀約,去了南苑,她這顆心就像懸在半空中,沒著沒落。

府里的婆子管事們按例來回事,她只是心不在焉地聽著,揮揮手讓她們自行處置了,全然沒了平日的精明利落。

“福晉,”

蘇嬤嬤憂心忡忡地端上一盞溫熱的參茶,輕聲勸慰,“老奴已經(jīng)讓人去前院打聽清楚了,主子爺讓蘇培盛陪著大阿哥和三阿哥外出,安排了不少人手跟隨。

再有,太子既然讓弘皙阿哥邀請一眾小阿哥去跑馬,肯定做了萬全準備,定出不了岔子的。

您且寬寬心,歇息片刻吧?

“您臉色瞧著不大好,許是昨夜沒歇安穩(wěn)?

要不歪一會兒養(yǎng)養(yǎng)神?

府里的事有老奴看著呢?!?

烏拉那拉氏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陽穴,疲憊地嘆了口氣。

她也覺得是昨夜輾轉(zhuǎn)反側(cè),才導致今日精神不濟。

“嬤嬤說的是,我躺會兒吧?!?她放下賬冊,在蘇嬤嬤的攙扶下,她躺到了內(nèi)室的軟榻上。

然而,她睡得極不安穩(wěn),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眉頭緊緊蹙著,口中發(fā)出模糊不清的囈語:“暉兒……小心.....”

守在榻邊做針線的蘇嬤嬤,見烏拉那拉氏睡得并不安穩(wěn),不停的發(fā)出囈語,額頭還滲出了冷汗,猜測她應(yīng)該是夢魘到了。

于是她輕輕推了推烏拉那拉氏,試圖喚醒烏拉那拉氏,這樣睡下去,既睡不好,還會生病。

“福晉?福晉?您醒醒……”

烏拉那拉氏猛地驚醒,胸口劇烈起伏,眼神里還殘留著夢中的驚懼,臉色蒼白如紙。~如`蚊~網(wǎng)~ _庚^薪+蕞\筷¨

緩了半晌才回神,看著透過窗戶射進來的太陽光,她松了口氣,原來是夢??!

不過想起夢里的場景,心緒還是難平!

“福晉喝口蜂蜜水潤潤口?!?

“嬤嬤……” 烏拉那拉氏抓住蘇嬤嬤的手,冰涼的手指還微微顫抖,“我夢見……夢見暉兒掉進懸崖了……”

“福晉莫怕!

夢都是反的!反的!”

蘇嬤嬤連聲安慰,但看著主子這副模樣,心中也越發(fā)不安。

她伸手探了探烏拉那拉氏的額頭,入手是溫的,松了口氣,但還是有些不放心,果斷地對侍立一旁的春杏道:

“春杏,讓府里的大夫來一躺給福晉看看,福晉近日一直睡不安穩(wěn)!”

春杏不敢怠慢,立刻領(lǐng)命而去。

“什么時辰了,弘暉回來沒!”

就著蘇嬤嬤的手喝了點蜂蜜水,溫水下肚,似乎慌亂的心跳也慢慢恢復了規(guī)律,烏拉那拉氏恢復了冷靜。

蘇嬤嬤回道:“午時剛過,大阿哥沒那么快回來,福晉要不想想,晚上給大阿哥準備什么,奴才好吩咐廚房去做?!?

烏拉那拉氏揉了揉還有些漲疼的太陽穴,聞言笑了!

“你讓膳房晚上弄點新鮮的羊肉,這孩子昨日回來念叨著想吃鍋子!”

“是,奴才稍后就去辦!”

按照規(guī)矩,鍋子這種餐食,只有入冬才會上桌,但在宮外,規(guī)矩沒有那么森嚴,只要主子想吃,什么時候都能吃。

不多時,王大夫匆匆趕來,仔細為烏拉那拉氏診脈。

他凝神屏息,反復切脈,又觀了氣色,問了飲食起居,最終躬身回稟:

“福晉脈象弦細,乃是思慮過度,心脾兩虛之癥,加之昨夜未能安眠,神思不寧,故而生夢魘驚悸。

并無大礙,待微臣開一劑安神定志、調(diào)補心脾的方子,好生靜養(yǎng)幾日即可。/w*a′x?s\w`.*c~o`m?”

聽了太醫(yī)的診斷,寢殿內(nèi)的氣氛似乎緩和了一些。

蘇嬤嬤和春杏都松了口氣,看來只是虛驚一場。

這個王大夫,是胤禛從江南帶回來的,醫(yī)術(shù)十分了得,他說沒事,烏拉那拉氏緊繃的神經(jīng)也略略放松,或許真是自己太過憂慮了。

“有勞王大夫了。” 烏拉那拉氏勉強笑了笑,示意春杏送太醫(yī)出去并抓藥。

.......

南苑跑馬場,此刻已是一片狼藉,如同被颶風席卷過。

原本井然有序,只是少年意氣、錦袍玉帶的賽馬游戲,驟然亂成一鍋沸粥。

十幾匹原本溫順的駿馬,此刻如同被無形的鞭子瘋狂抽打,雙眼赤紅,口吐白沫,完全失去了控制!

它們或是人立而起,瘋狂地甩著蹄子!

或是橫沖直撞,將試圖靠近的侍衛(wèi)、仆役撞得人仰馬翻!

更有幾匹瘋馬互相撕咬、踐踏,場面極度混亂!

馬背上的小阿哥,大的不過十二三,小的才七八歲,哪見過這等陣仗?

此刻成了驚濤駭浪中的小舟,有的嚇得魂飛魄散,死死抱住馬脖子放聲大哭!

有的被顛得東倒西歪,隨時可能墜馬!

更可怕的是,受驚的馬群還在無意識地朝著人群密集處沖撞!

出事了!”

跟在姜瑤身后的王府侍衛(wèi)臉色劇變,手已按上了刀柄,但看著那混亂如絞肉機般的場面,一時竟不知如何插手,更不敢輕易離開姜瑤母子身邊。

他們倆的任務(wù)就是保護好姜格格和三阿哥!

姜瑤來到賽馬場,看到的就是這副景象,心猛地一沉。

“額娘...這...就是賽馬比賽嗎?”

弘晙沒有見過正規(guī)的賽馬比賽,他以為這就是大家所說的騎射比賽,眼睛瞪得大大的,小嘴張開,不可置信的詢問姜瑤。

“額娘也沒見過......”

姜瑤本來想著,這樣的場合,出現(xiàn)的問題,會是刺殺啊,或是這些年輕氣盛的孩子打打架,即便是驚馬,一匹也就差不多了。

就在這時——

“啊——!”

“快閃開??!”

“救命啊——??!”

姜瑤本不想多管閑事,這現(xiàn)場有那么多的侍衛(wèi),制伏那些瘋馬,應(yīng)該不在話下!

可是,她見一個孩子從馬上掉下來,而不遠處的侍衛(wèi)卻被那些如無頭蒼蠅般,瘋了的駿馬阻礙著,要是放任不管,說不定過不了多久,就會被馬踩踏到。

上輩子快三十年的生命教育,讓她做不到袖手旁觀。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就當為下輩子積德了。

她沒有再猶豫,當機立斷, 將懷里一臉震驚的弘晙一把塞給最近的侍衛(wèi),語速飛快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抱好他!

待在安全地方!

我沒回來,不許靠近!”

話音未落,她已猛地一夾馬腹,身下那匹棗紅馬,仿佛知道她要做什么般,如離弦之箭,朝著混亂的中心疾馳而去!

那侍衛(wèi)只覺手中一沉,再抬頭,只看到一個姜瑤身穿太監(jiān)服,身形瘦削卻異常矯健的背影騎著棗紅馬,在煙塵中迅速遠去。

“額娘!”弘晙驚聲喊叫,只是姜瑤已經(jīng)跑遠!

另外一個侍衛(wèi)跟在姜瑤身后一起去,只是他的速度完全跟不上,只能被甩在身后!

沖進混亂的核心,眼前的景象讓姜瑤倒吸一口冷氣,失控的馬群如同狂暴的獸潮,將試圖靠近的人逼得連連后退。

這個時候騎馬進去,根本行不通,姜瑤索性下馬,“回去!”

說著朝馬屁股拍了一下,見它點頭走了,她意外的挑了下眉!

這馬這么聰明,算是撿到寶了!

眼見越來越亂,她看了眼掉下來的那個孩子,也不再耽擱,身形利落的竄過去。

這個孩子她不認識,她把人提起來,轉(zhuǎn)身就快速往那幾個想過來,卻被沖散的侍衛(wèi)送去。

看到完好的小阿哥,那個侍衛(wèi)差點哭出聲來,要是小阿哥出事,他們?nèi)叶蓟畈涣耍?

正想感激救了小阿哥的那個人時,人已經(jīng)不在了!

姜瑤剛松了口氣,余光就瞟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一個穿著紫色騎裝的小小身影,正被一匹發(fā)狂的馬狠狠地從馬背上甩了下來!

那身影在地上翻滾了幾圈,正是弘暉!

他顯然摔得不輕,腿肯定傷著了,一時掙扎著竟沒能立刻爬起來!

這還不是最致命的!

就在弘暉墜地之處側(cè)后方,另一匹同樣受驚失控的棕色馬,正如同失控的戰(zhàn)車,四蹄翻飛,裹挾著塵土和毀滅的氣息,朝著弘暉倒地的位置猛沖過去!

馬背上,弘晟小臉煞白,死死抓著韁繩,嚇得連哭喊都忘了,只能絕望地看著自己身下的瘋馬即將踏向地上的弘暉!

他試圖勒馬,但那馬的力量根本不是他能抗衡的,韁繩勒得他手掌出血也毫無作用!

快!再快一點!

風聲在耳邊呼嘯,混亂的尖叫、馬嘶仿佛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姜瑤眼中只剩下那高高揚起、即將踏下的馬蹄!

她調(diào)動起全身每一絲力量,將從小在山野間摸爬滾打、與野獸搏斗錘煉出的爆發(fā)力,在這一刻毫無保留地傾瀉而出!

就在那棕色馬的前蹄距離弘暉的身體不足三尺,弘暉和弘晟眼中都映出死亡的驚懼陰影時......

姜瑤到了!

她沒有選擇去拉弘暉,因為根本來不及!

她的選擇簡單、粗暴,卻也是最直接有效的!

只見她身形如同鬼魅般,切入馬蹄與弘暉之間的微小縫隙,擰腰、沉肩、抬腿!

右腿如同攻城巨錘,帶著撕裂空氣的氣勢,灌注了全身的力氣,狠狠地、精準無比地踹在了那匹棕色瘋馬的側(cè)胸肋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