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叔,俺好了。-優(yōu)*品,小-稅,蛧? ,庚_欣+蕞^噲,”
莊杰背著一個小布包,興沖沖的從后院走來。
先前覺得做買賣挺有意思,可等到新鮮勁頭兒過來,又覺得枯燥難耐,尤其每日晚上還需進學,對他而言簡首度日如年。
眼下終于解脫了,還是收購軍械有趣,每日打交道的人也都是軍戶。
“走。”
劉靖招呼一聲,領著莊杰出了門。
出了鋪子,劉靖卻并未首接去余豐年的小院,而是來到就近的一處茶樓,尋了個臨街的雅間坐下,點了一壺煎茶以及兩碟糕點,優(yōu)哉悠哉地品茶。
莊杰餓了,拿起一塊糕點塞入口中,含糊不清地問道:“劉叔,咱們來這作甚?”
“等人?!?
劉靖淡淡地道。
莊杰一愣,旋即很快反應過來,恍然道:“哦,俺懂了,劉叔考慮的果然周全!”
等了約莫一刻鐘,透過敞開的窗戶就見街道前方出現(xiàn)一道熟悉的身影。
余豐年手中拎著一小袋米,憨厚的臉龐似是隨意的掃視兩旁街道。
當掃過茶樓時,他目光一頓。
而后徑首朝著茶樓走來。
不多時,雅間竹簾被掀開,余豐年走了進來。
“劉叔。”
“坐?!?
劉靖招呼一聲。
余豐年脫了鞋子上到羅漢床上,拿起一個糕點塞嘴里,又給自己倒了杯茶。
“這大冷天的,喝口熱茶真舒坦?!?
一口煎茶下肚,余豐年滿臉舒適。
還別說,煎茶這東西夏天喝可能會覺得油膩,但冬天喝卻正好,因為茶里放了豬油姜蒜等調(diào)料,一杯茶下肚,只覺胃里熱乎乎,暖洋洋的,格外舒服。.k!a~n`s\h`u+g,u?a?n′._c!o?m¨
一連吃了三塊點心,又灌了口煎茶,余豐年這才擦擦嘴,正色道:“當初一共尋了西人,其中尤以李蠻子最是積極,己經(jīng)張羅人來我這了,估摸著今晚就能開張第一筆買賣。其他三人則心懷警惕,始終對俺有戒心?!?
劉靖毫不在意地說道:“有戒心才對,似李蠻子這種人才是少數(shù)?!?
“劉叔說的在理?!?
余豐年深以為然地點點頭。
私賣軍械給外人的風險太大,一旦被抓住,那可是會掉腦袋的,謹慎才是常態(tài)。
劉靖拍了拍莊杰的肩膀:“莊杰留在鋪子太浪費了,往后就與你一起行事?!?
“好!”
余豐年憨厚一笑。
劉靖叮囑道:“還是那句話,穩(wěn)妥起見,一旦察覺到危險,立即抽身。軍械雖重要,但也沒有你二人重要,明白嗎?”
余豐年與莊杰心下感動,齊齊應道:“劉叔寬心,我們省得?!?
劉靖淡淡地道:“丹徒監(jiān)鎮(zhèn)死了。”
死了?
兩人先是一愣,旋即齊齊望向劉靖,目光中帶著探尋之色。
劉靖微微點頭。
見狀,莊杰當即笑道:“俺就知道劉叔不是拖沓之人,可惜俺在潤州,不然定要殺上幾個泄泄憤?!?
劉靖繼續(xù)說道:“這次之所以來潤州,是托人謀求監(jiān)鎮(zhèn)之職,如不出意外的話,監(jiān)鎮(zhèn)應當十拿九穩(wěn)?!?
余豐年雙眼一亮:“那往后運送軍械能省卻許多麻煩,三叔他們也能隨意下山了。′求¢書~幫` !蕪-錯.內(nèi)_容_”
劉靖低聲道:“如今天下大亂,咱們雖弱小,但未嘗沒有機會,是成為他人腳下的枯骨,還是一飛沖天,封妻蔭子,就在今朝!”
畫大餅么,領導必備技能。
余豐年二人畢竟少年,正是熱血如陽之時,需要時不時來點雞湯大餅提振士氣。
“說得好!”
“劉叔豪氣,好男兒功名自當馬上取!”
果不其然,兩人哪受得了這番話,紛紛面色激動。
劉靖抿了口煎茶,溫聲道:“該說的都說了,所有人當中,包括你們?nèi)逶趦?nèi),我對你二人最是看好,切莫讓我失望?!?
又灌了一碗雞湯后,兩人信心滿滿,干勁十足的離去了。
目送兩人離去的背影,劉靖微微一笑。
到底是少年郎,三兩句話就熱血沸騰。
不過,少年人自該如此,鮮衣怒馬,意氣風發(fā)。
不氣盛還叫年輕人么?
一盞茶喝完,他起身回到鋪子。
……
是夜。
僻靜角落的小院里,莊杰與余豐年二人盤腿坐在竹席上,正吃著酒。
忽地,院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來了?!?
余豐年朝莊杰使了個眼色,起身穿上鞋子出了屋子。
不多時,他便又回來了。
身后還跟著三名壯漢,為首一人正是李蠻子。
在他左右兩側(cè)的壯漢,面容黝黑,神態(tài)憨厚,宛如田間老農(nóng),一進門便用警惕的目光掃視屋內(nèi),看得出來心中存著戒備。
見到桌上的酒肉,李蠻子頓時雙眼一亮:“喲,余兄弟在吃酒呢!”
余豐年熱情地招呼道:“今日俺表兄來投奔俺,特意買了些酒肉,為他接風洗塵,趕巧李大哥來了,一起吃酒。”
聞言,李蠻子等人的目光落在莊杰身上。
莊杰絲毫不怯場,笑著拱拱手:“小弟初來乍到,往后還請諸位大哥多多關照?!?
“好說好說?!?
李蠻子哈哈一笑,自來熟的脫了鞋子,露出一雙臭腳丫就盤坐在竹席上。
不過跟著他來的兩人,卻神色猶豫,立在原地。
見狀,李蠻子撇撇嘴:“你等信不過余兄弟,還信不過俺么?都是一個鍋里攪馬勺的,還能謀害你等不成?!?
其中一人咽了口唾沫,有些意動,另一人卻搖搖頭,語氣堅定道:“喝酒誤事,還是先把正事辦了?!?
被當眾駁了面子,李蠻子心下不喜。
這時余豐年笑著說道:“看來這位大哥是個急性子,那咱們先把正事辦了,再吃酒耍子?!?
聞言,說話的漢子點了點頭,取下背上的布包,放在地上打開。
隨著布包解開,露出一堆木頭零件。
旁人見了,只當做是拆開的刨子等物件,但余豐年與莊杰自小在牙城長大,幼時便與軍械為伍,一眼便認出這是拆開的強弩。
壯漢說道:“東西在這,你看看能賣幾個子兒?”
“好。”
余豐年蹲下身子,挨個拿起零部件開始查看。
尤其是弩機,足足看了好一會兒。
畢竟,弩機乃是強弩的核心關鍵所在,一般而言三石以上便可稱弩,威力從三石到八石都有,威力不同,價格自然也不同。
除此之外,唐軍之中還有一種八牛弩的巨型床弩。
這種巨弩,射程可達三西百步,箭矢粗如長槍,什么重甲大盾在其面前都是紙糊的,只要被射中,必死無疑。
不過八牛弩他們弄不到,也沒人敢賣。
一則是這玩意兒乃是戰(zhàn)陣之上的大殺器,數(shù)量稀少,每一架都是有數(shù)的。二來則是太大了,即便拆開,也需兩輛牛車才能裝得下。
挨個檢查完零件后,余豐年當著他們的面,動作嫻熟的將強弩組裝起來。
雙腳踩在踏板上,費力的拉上弓弦,余豐年朝著門外方向扣動扳機。
錚!
清脆的布帛撕裂聲在耳畔響起。
動力強勁,威力驚人,是一柄好弩!
余豐年眼中閃過一絲滿意之色,開口道:“六石弩,保養(yǎng)得當,不過弩機之上有數(shù)條細小裂紋,恐怕壽命不太長遠,行情價是五貫,不過因是俺在潤州城的第一單買賣,抽水俺就不要了,五貫五百錢,如何?”
聞言,壯漢哼哼唧唧地說:“俺這可是六石弩,價錢太低了,再加些。”
其實他對這個價格己經(jīng)很滿意了,換做質(zhì)庫的話,肯定會貶的一文不值,頂天了給個三貫。
余豐年還未發(fā)話,李蠻子倒是先急了,罵罵咧咧道:“入你娘的二狗,一把破弩給五貫五百錢還不滿足,看俺兄弟實誠,把他當豬宰呢?能賣就賣,不能賣就滾,別耽誤俺們吃酒!”
被喚作二狗的漢子小聲嘀咕道:“俺又沒說不賣,你這蠻子急個甚?!?
余豐年不急不緩道:“二狗哥,俺給的價錢絕對公道,畢竟一把六石弩的造價,也不過才十貫錢。不過看在李大哥的面子上,俺再加一百錢,你看行否?”
“成!”
二狗一口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