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莊園內(nèi)。
寸頭男子正一臉神秘的對剛剛到家的弟弟妹妹們說道,“知道今兒誰回來了嗎?”
“誰?這么神神秘秘的,還把我們都叫了回來?!标懠冶娮訉O一臉不解。
只見寸頭男子背著雙手在大廳里緩慢踱步起來,故作高深的說道,“都叫回來?嘿,要不是太爺爺?shù)陌謰屪叩迷?,連他們都得被叫回來你們信不信?”
“嗯?”
陸家眾人愣了愣,隨后反應(yīng)了過來,“這人該不會是咱們陸家百年前的什么親戚吧?”
寸頭男子點點頭,“親戚,當然是親戚!”
“而且還親到你們想都不敢想!”
“行了,別賣關(guān)子了,快說吧,到底是誰這么大面子?!?/p>
眾人無語的催促道。
寸頭男子這才吐出了四個字:
“大太爺爺!”
“???”
“什么?”
“大太爺爺!?”
隨著大太爺爺四個字傳出。
陸家莊園二樓的窗邊。
一襲玄色龍袍的陸辰,將炸開了鍋的陸家子孫們盡收眼底。
他平靜的眸子中,終是多了幾分溫馨欣慰之色。
“這幫小子,還挺活潑的?!?/p>
陸辰這般說著,身后便傳來了一聲蒼老的打趣,“再活潑能有你活潑?”
“出走半生,歸來仍是青年。”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這個大太爺爺是咱們家最新的那輩兒。”
陸辰身后,一個老態(tài)龍鐘,已是半截入土的老者正半躺在椅子上,沐浴著窗外照射進來的陽光。
這老者正是陸家子孫們的太爺爺,陸辰的親弟弟,陸?zhàn)?/p>
看著眼前的陸辰,陸?zhàn)┭壑袧M是感慨之色,“記得最后一次見你,還是在你大二開學,跟你一起去參觀學校的時候?!?/p>
“這一轉(zhuǎn)眼,就是一百一十七年。”
“一百一十七年,多漫長啊,長到我從一個年輕小伙都變成了遲暮蒼蒼的老頭,差一口氣就要埋進了棺材里?!?/p>
“這么長的時間,要不是天碑降臨給了我一些延長壽命的機會,我都等不到你回來報聲平安。”
說著,陸?zhàn)┯謬@了口氣。
“……只可惜爸媽他們,到死都不知道你到底是死是活?!?/p>
“……”
陸辰回頭,糾正了陸?zhàn)┑恼f法,“錯了,對于你來說是一百一十七年,但對于朕……我而言,已經(jīng)過了一萬多年了?!?/p>
“兩邊維度的時間流速差了太多。”
“……”
陸?zhàn)┿等?,“一萬多年……”
“一萬多年過去了,你還這么年輕?”
“你這次回來是要把陸家的子子孫孫全都送走嗎?你個老不死的!”
陸辰笑了,“你才老不死,看看咱倆現(xiàn)在的樣子,誰更像老不死?”
“……”
陸?zhàn)o言以對。
“而且你的關(guān)注點才奇怪,我說我活了一萬多年,你不該問問我,能不能把爸媽復(fù)活,能不能讓你重新變年輕么?”
“哦,那你能嗎?”
說這話時,已經(jīng)半截入土的陸?zhàn)┮矌狭艘唤z期待。
而陸辰也不負所望,回以了期待。
“當然?!?/p>
“以朕如今的境界,不管是重塑時空,逆轉(zhuǎn)輪回,亦或是將死者蘇生,在過去的時空中撈人,都易如反掌?!?/p>
正是因此,陸辰即使早早就能夠回到地球,也沒有急著回來。
因為到了他這個境界,時間對于他而言已經(jīng)不再具有實際意義,左右不過是回頭望一望的功夫而已。
“那你現(xiàn)在……”
陸?zhàn)┘绷耍伎鞆囊巫由险玖似饋怼?/p>
他哥從來不說假話,而且在這種問題上,他哥也不可能拿他尋開心開玩笑,他說能,那肯定是能的!
陸辰止住了陸?zhàn)?,“不著急,那么長的時間都等過來了,不必急于這一時。”
“眼下最大的問題是你們頭頂這塊兒天碑?!?/p>
“天碑么……倒也是?!?/p>
陸?zhàn)┼帕艘宦?,天碑的確是個大麻煩,不把天碑解決了,就算復(fù)活了爸媽,也是讓他們平白再遭亂世的罪。
想到這,陸?zhàn)┮材妥×诵宰印?/p>
“大哥,你都能活上萬年了,而且還能輕易逆轉(zhuǎn)時空重塑輪回,穿越兩界,就跟成仙作祖的神話人物一樣?!?/p>
“這樣的能耐,遠超我所知道的什么藍星四靈神,乃至傳說中八星神魔主宰?!?/p>
“連這樣的你都不能解決掉天碑嗎?”
陸辰望向陸家莊園外,那一枚矗立在靈陽城正中心的巨大黑色天碑,說道,“解決天碑并不難,朕若愿意,一個念頭便能將諸天萬界所有的天碑盡數(shù)毀去?!?/p>
“那你……”
“難的是創(chuàng)造天碑的那位道友!”
“道友?”
“不錯,創(chuàng)造天碑的那個人,跟你哥我是一種生命層次的存在?!?/p>
“而他創(chuàng)造天碑的目的……”
陸辰的目光洞穿虛空,一眼就看到了寄托在地球上空,那個似真似幻的巨大夢境世界!
“……”
夢境?
能量歸源,練假成真?
“……”
陸辰龍眸之中掠過幾許思量。
回到地球,親眼看到地球的現(xiàn)狀,以及這個巨大的夢境世界后,陸辰對天碑的出現(xiàn)有了更多的思考。
“……算了,之后有的是時間?!?/p>
“你我兄弟二人萬年不見了,今晚喝一杯?”
“喝一杯?行啊!”
“但老哥你這龍袍加身的,不能請我喝啤酒吃燒烤吧?我要喝你的貢品,最好來個什么皇家御賜,瓊漿玉液!”
“別的不好使,喝別的我咳嗽?!?/p>
“……再給你來個漂亮仙女,給你摟著喝?”
“唉,陛下賜,不敢辭!我大哥要賞我?guī)讉€美女,我也不能拒絕不是?”
已經(jīng)半截身子入土的陸?zhàn)?,在自家大哥面前,也難得的開起了玩笑。
玩笑過后,陸?zhàn)├夏樕嫌侄哑鹨荒ù蛉さ男?,“話說回來,大哥你這萬年老不死,又是龍袍加身的……該不會……我有成千上萬個嫂子?遍地都是侄兒侄女兒吧?”
“……”陸辰無語的瞥了他一眼,“沒有!”
“一個沒有!”
“真的假的?萬年老處男?你猜我信不信?”
陸?zhàn)┮荒槺梢模际悄腥耍l還不懂誰了?
誰知陸辰突然冒了一句。
“童子身,有利于練功,練功大于一切?!?/p>
“等你哥我神功大成了,又沒有那種心思了?!?/p>
陸?zhàn)┿等唬芭P槽!所以你真是!?”
“你你你……你在當你馬的皇帝呢?”
“不會當可以禪讓給我?。∥視?!”
“來來來,衣服脫下來,咱倆換換。”
“……行了,別貧嘴了,說說我離開后你們的遭遇吧?!?/p>
陸?zhàn)┞柫寺柤纾斑@有什么好說的?”
“就是你離開之后沒多久,地球就迎來了天碑,遭遇了異變。”
“無數(shù)兇獸突然出現(xiàn)在地球上,肆意妄為,見人就吃?!?/p>
“而我們,也突然覺醒了天碑面板,覺醒了各種各樣的天賦,開始跟兇獸搏斗,完成試煉。”
“一夜之間,人間罹難,秩序崩潰!人有人的惡,獸有獸的兇!”
“那場面,真叫一個慘啊,好端端的,多少人平白遭了殃,落了個流離失所,家破人亡,嘖……那時候,幾乎是每天都有人死?!?/p>
“直到現(xiàn)在,我都忘不了那時的情景,畢竟要不是我覺醒了一個不錯的B級天賦,又懂得明哲保身,不去搞那些有風險的東西,恐怕我們也成了其中一員。”
說著,陸?zhàn)┮猜杂行o奈。
“雖說這樣會導(dǎo)致我失去大量的機緣,至死都突破不了什么高深的境界,再加上年輕逃難時受過重傷,搞得現(xiàn)在才一百三十多歲就要半截入土了?!?/p>
“但能平平安安的跟家人活著,這已經(jīng)超過九成的藍星人,而這,我就知足了?!?/p>
陸辰嗯了一聲。
陸?zhàn)┯纸又f道,“再后來……亂世出英雄嘛!”
“在這混亂的局面里,藍星四靈神橫空出世?!?/p>
“他們以斷檔領(lǐng)先的實力和讓人望塵莫及的天賦能力,強行撥亂反正,將秩序崩滅的藍星重新擰成一股繩!”
“并以強有力的鐵血手段頒布一系列新紀元律令,鎮(zhèn)壓內(nèi)部矛盾和外部兇患,讓藍星重回文明社會,這才平息了天碑紀元之初的混亂,有了現(xiàn)在的井然有序?!?/p>
“說真的,我是非常感謝這四位被稱之為靈神的英雄,要不是他們,現(xiàn)在的藍星不知道會爛成什么樣?!?/p>
“哦,對了,說到他們……”
陸?zhàn)┯趾盟葡肫鹆耸裁?,說道,“老哥,這四個人,你要是能收復(fù)了,最好是盡快收入麾下,對你絕對有幫助?!?/p>
“我不跟你開玩笑,說真的?!?/p>
“因為這四個人擁有的仙體天賦,真叫一個恐怖絕倫!”
“眼下才一百多年的時間,他們就已經(jīng)快接觸到了八星神魔主宰的境界,要是跟你一樣活個萬年,說不定就能追上你的高度?!?/p>
對于陸?zhàn)┻@個提議,陸辰只是笑了笑,并不在意。
陸辰認知中的天才很多,武祖、文祖、辛皇、若生、空鏡……等等,都是絕對的天才。
而他們,也不缺時間。
可他們最后成道了嗎?
并沒有!
有些東西,并不是單單一個天賦和時間就能達成的。
想他陸辰,天資也是絕頂,背后更有著武道世界的天道在暗中扶持,最終甚至與他天人一體,那也是遭遇了成道的瓶頸。
最終花了數(shù)千年的積攢,游走了無數(shù)個世界進行領(lǐng)悟,反復(fù)推演,抓住那一閃即逝的靈光,方才踏出了成道的那半步,成為了準大道級生命。
那所謂的藍星四靈神……能過了辛皇他們的成就再說吧。
不過,陸辰雖然對藍星四靈神不甚在意,但陸?zhàn)┯幸粋€詞卻引起了陸辰的關(guān)注。
仙體!
“你剛才說,他們的天賦是仙體?”
“對啊,仙體!據(jù)說這樣的仙體有九個呢!但目前藍星上只有四個,其他五個估計是散落在了其他的天碑世界吧?!?/p>
仙體,九個……
看來沒錯了。
陸辰在剖析天碑規(guī)則時,翻到了天碑有一個底層規(guī)則,其中就有提到九大仙體。
而這所謂的九大仙體,能被銘刻在天碑的底層執(zhí)行程序中,不用想都知道它們的存在跟天碑的創(chuàng)生有著脫不開的聯(lián)系。
再加上那個夢境世界……
陸辰大概心中有數(shù)了。
眼下,只需要去那個夢境世界確認一番,他便能知曉整個天碑游戲的來龍去脈。
“我知道了……肚子留著,晚餐之前,我會回來?!?/p>
“現(xiàn)在,有件很重要的事,我得去確認一下?!?/p>
“好?!?/p>
……
夢境世界。
破碎不堪的時空縫隙中。
陸辰的身影顯現(xiàn)。
看著眼前支離破碎,并不斷修補完善的世界,陸辰心中的猜測落地。
“……”
他一個念頭閃過,便尋著九大仙體的氣息而去。
時間,太古破碎之后不知何許年的紀元。
地點,天命圣地。
此時此刻,天命圣地新一代的圣子,也是史上最強的圣子——鴻天,正一臉彷徨的站在山巔上,望著高高的天空,怔怔發(fā)神。
他在懷疑自已的存在,懷疑天命仙體的傳承,懷疑這個世界的真實性!
此時,陸辰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他的身旁。
看到陸辰的出現(xiàn),鴻天微微一愣,正欲開口,但緊接著又自顧自的呢喃道,“不……不對,不是你?!?/p>
“我要等的那個人,不是你。”
“他已經(jīng)不在了……這個世界,本就不該存在?!?/p>
“我的存在是虛幻的……”
鴻天的話莫名其妙,但陸辰不跟鴻天墨跡,眼神一凜,一條裂天之龍便猛的涌入了鴻天的腦海,掠奪其思想,洞悉其魂靈。
片刻,鴻天腦海中的記憶,無論真實虛假,都全被陸辰吸收。
吸取了鴻天記憶和其身上所有因果命運節(jié)點的陸辰眼睛微微一閃。
“竟然是這樣……這跟朕想的稍微有點兒偏差啊……”
“……”
事情的真相,有一點點出乎陸辰的意料。
但這一部分出乎意料,卻來得很好!
因為它讓陸辰看到了前路!
看到了破碎瓶頸的希望!
看到了他追尋已久的突破契機!
于是,陸辰大手一揮,承載著鴻天的這一片時空幻影便重歸原點。
他去往了另一個破碎的片段中。
那是一片金黃色的海灘!
海灘上,一個約莫十歲的小女孩兒正倚靠在漁船邊上,等待著什么。
察覺到陸辰的到來。
小女孩兒眼中掠過一道九彩之光,隨后發(fā)出了由衷的感嘆,“了不起!”
“我以為,這個世上只有那個人才能走到這一步,沒想到除了他,還有另一個人能完成無始無終的蛻變?!?/p>
陸辰負手而立,“初次見面,虛入夢……算了,朕還是叫你蒼天吧,虛入夢這個名字,對那位道兄來說有些殘忍?!?/p>
‘蒼天’隨口說道,“名字只是個代號,隨你怎么叫?!?/p>
“你來這兒,如果是想讓我出面阻止林八荒的天碑計劃那就免了吧,我沒有那么大能耐,也沒有那么大的面子?!?/p>
陸辰搖頭,“朕不是圣母,也不是什么愛管閑事的蠢貨?!?/p>
“天碑存在與否與朕無關(guān),更何況天地皆易,唯易不易,天碑的存在本就符合自然發(fā)展的規(guī)律,是變化的一種,它的出現(xiàn)不見得是一種壞事,朕又何必去阻止?”
“那你來是為了……”
陸辰很坦率,并沒有拐彎抹角,他直接說道,“蒼天,你作為曾經(jīng)的準大道生命,又是跟那位道兄關(guān)系最密切的存在,你應(yīng)該不難看出朕遭遇了瓶頸。”
“朕困在準大道級生命這一步已經(jīng)很久了,剩下的那半步遲遲無法踏出?!?/p>
“有那么一瞬間,朕甚至懷疑自已已經(jīng)走到了道的終點,懷疑這世上根本就沒有真正的大道級生命?!?/p>
“但天碑游戲的出現(xiàn),卻讓朕看到了些不一樣的東西,于是便追索而來,繼而看到了你們太古世界,看到了一條已經(jīng)成功通往真·大道級生命體的路!”
“看到了你和遁一這兩個曾經(jīng)無限接近于成道的存在?!?/p>
“在這條路上,你們是朕的前輩?!?/p>
蒼天明了,“你想與我論道?”
“你太高看我了。”
“以你如今的境界實力,即使是全盛時期身為四十九的我,也沒把握勝過你,更何況是如今茍活在林八荒夢境中的這具殘軀?”
“我?guī)筒涣四?,要想突破最后那半步,只能靠你自已領(lǐng)悟,尋找那一縷千變?nèi)f化的契機了。”
陸辰搖頭。
隨后便突然說起了一件跟成道毫不相干的事兒。
“曾經(jīng),有一個叫林澤的地球人因為遁一和蒼天之間的爭端,被遁一拉到了太古世界成為祂推翻蒼天的棋子,從而開啟了林澤或者說林八荒悲劇的一生?!?/p>
“可遁一不知道的是,因為祂讓林澤穿越的行為,在地球上產(chǎn)生了一次奇妙的蝴蝶效應(yīng)!”
“林澤的穿越,所掀起的空間波動,竟在另一個地方引發(fā)了一次時空紊亂,短暫的打開了一條時空縫隙!”
“而在那一次時空縫隙的開啟里,就剛好有一個人遭了殃,也莫名其妙的穿越到了異界!”
“起初,那個人并不有疑,只以為是自已運氣不好,撞上了走在大路上被雷劈的極小概率事件?!?/p>
“可后來,等那個人修煉有成回到了地球,了解到了天碑游戲后才知道,原來并不是自已運氣差,那道引發(fā)時空縫隙的空間波動,竟然是有人有意為之!”
聽到這話,蒼天略有些愕然,“所以,遁一直接造成了林八荒的穿越,又間接造成了你的穿越?”
說完,蒼天便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哈……”
“遁一啊遁一,你真不愧遁一之名!”
“你的本事大到了天上去,何德何能竟親自締造了兩位大人物出來?”
“哈哈哈……你真是壞事做絕了你!”
黃金海灘上,蒼天的大笑聲不絕于耳。
笑了好半晌,蒼天才停了下來,“所以,你也要跟林八荒一樣報仇?”
“嘖,祂可真慘!連在林八荒的夢境里都活不安穩(wěn),遭人惦記?!?/p>
然而對此,陸辰卻是給與了否定的回答,“不?!?/p>
“朕并不怨恨遁一?!?/p>
“一方面,這種時空波動的連鎖反應(yīng),的確不是出自遁一的本意?!?/p>
“另一方面,朕跟八荒道兄的穿越有著本質(zhì)的區(qū)別。”
“如果說八荒道兄的一生,全是苦頭,全是憎怒?!?/p>
“那朕的一生就全是甜頭,全是美好。”
“太古的遁一和天道算計他,利用他?!?/p>
“武界的天道和遁一卻一開始就站在朕這邊,誠以待朕,相互成就?!?/p>
“可以說,朕和道兄的成長完全是兩個不同的極端?!?/p>
“所以,朕不但不憎恨遁一,反而還有些感謝祂。”
“……”
聽了陸辰這話,蒼天沉默了。
好半晌,祂才嘆了口氣。
“這一番對比,真是讓我們太古世界無地自容啊?!?/p>
陸辰?jīng)]理會蒼天,而是接著說道,“然而,朕這一生,可以說是成也美滿,敗也美滿!”
“美滿的異界人生,讓朕體會不到一絲壓迫和緊繃,從沒有一次真正跟人血戰(zhàn)過,無論做什么都是以無敵之勢碾壓過去。”
“自然,朕沒有經(jīng)歷過生死,也沒有經(jīng)歷過血與火的淬煉,更沒有體會過與一個勢均力敵的對手戰(zhàn)至最后一滴血的暢快!”
“一般人這么說,可能以為朕是在炫耀,在顯擺自已縱橫無敵的瀟灑人生?!?/p>
“可朕……是以生死輪回為道基入道的!”
“昔年,朕繼承曜日帝皇之位,領(lǐng)悟了曜日之道,明悟生命之母氣。”
“后來又與鄰國的嘯月天狼論道交好,改進了曜日真經(jīng),將其轉(zhuǎn)為日月時序之道?!?/p>
“之后,朕又接觸了辛皇留下的絕龍嶺,在絕龍嶺中頓悟辛皇遺澤,繼承了辛皇的死亡大道,再轉(zhuǎn)而逆死為生,配合日月之道衍生出生死輪回!”
“可以說,日月掌時序,生死御輪回的精髓,已經(jīng)融入了朕的方方面面?!?/p>
“但好笑的事情來了,生死輪回的主人,竟然自已都沒經(jīng)歷過生與死,親身印證過生死這最本質(zhì)之力的極限?!?/p>
“也許,這就是朕遲遲無法領(lǐng)悟大道級生命精要,踏出最后半步的根本所在!”
聽到這里,蒼天大概明白了陸辰的意思。
祂微微瞇了瞇雙眼,眼中流轉(zhuǎn)著九彩光芒,“用你們地球的話講,這叫解鈴還須系鈴人?”
“你想讓遁一來促成你的最后半步,既是了結(jié)這場穿越的起始因果,也是給你的生死輪回淋上最后一瓢養(yǎng)料?”
陸辰不置可否。
蒼天也為之沉默。
許久之后,祂才感嘆著說道,“你可真是大膽啊。”
“遁一作為我太古世界的一線生機,其絕非浪得虛名,你要是把它放了出去,最后鹿死誰手,可就說不定了?!?/p>
“朕的這個計劃對你們太古世界只有好處?!?/p>
“朕若敗了,你們太古復(fù)蘇,朕若贏了,你們太古……也本就是死的,這是無本的買賣,不是嗎?”
蒼天笑了笑,“或許是,或許不是,這已經(jīng)與我無關(guān)?!?/p>
“我是蒼天,不是遁一,為太古世界博取一線生機,那是遁一的職責,不是我的。”
“我已經(jīng)輸了,也被永遠困在了這片只屬于我和他的海岸?!?/p>
“你自取吧,我不會插手你們接下來的恩怨?!?/p>
“但有件事,我得提醒你一下,天碑游戲,是林八荒的!”
“你想利用天碑游戲,林八荒那邊可就說不準是什么態(tài)度了。”
“成道的路有很多條,契機也有很多種,你不必只急于這一時?!?/p>
“耐心等待,未來或許有更好的契機,更妥善的思路?!?/p>
面對蒼天的勸阻,陸辰?jīng)]有回應(yīng)。
他的目光,洞穿了破碎不堪的太古世界,引向了天帝道宮。
在那里,有一本厚重的歲月之書正瘋狂的翻動著,為太古世界找尋那一線生機所在!
“機會!這是最后的機會!”
“林八荒的夢境……”
“……只要抓住機會,一定有辦法讓太古復(fù)蘇!”
“但能量不夠,不夠!還遠遠不夠!”
“天碑的收割太慢了,現(xiàn)在的太古還在練假成真的初級階段,我的力量還不足曾經(jīng)的萬分之一?!?/p>
“九大仙體的威能也遠遠沒有恢復(fù)到曾經(jīng)的水準?!?/p>
“這該死的天碑智能程序,太愚蠢了!”
這種效率,要到什么時候才能完成復(fù)蘇太古的目標?
該死!
倘若祂遁一能親自操刀天碑游戲就好了。
如果換了祂來,效率至少提升百倍以上!
但可惜,做不到。
目前的祂,太虛弱了!
連練假成真的基礎(chǔ)階段都沒能度過,如今僅僅只是一個活在林八荒夢境中的碎影罷。
要想絕地翻盤,祂必須耐心等待,等待機會的到來!
歲月之書,逐漸沉寂了下去。
但此時的祂并不知道,就在夢境世界的另一邊,有一雙眼睛正靜靜的看著祂。
直到此時,另一邊才傳出陸辰的回應(yīng)。
“朕倒覺得,像這種能再收拾遁一一次的機會,八荒道兄不會錯過才對?!?/p>
“……”
蒼天沉默了許久。
許久,才傳來一聲無言以對的回應(yīng)。
“這倒也是?!?/p>
“……”
遁一啊遁一,你可真有能耐。
又有一位成道者,惦記上你了!
……
天外之界。
仙武世界。
香君送走了心愛的妻子。
“夫君,你出門在外一定要小心些,多忍讓些,不要怒氣上了頭。”
“武帝比你年長,你還這么年輕,不是他的對手也正常,夫君不必與他賭一時之氣?!?/p>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是夫君你教我的?!?/p>
“再過二十年,夫君自可取武帝而代之!”
聽著妻子在耳邊的叮囑,香君眼中難得流露了幾許溫情。
他很想抱一抱妻子,告訴她不必擔心。
但很快,這一抹溫情就被痛苦的掙扎所代替!
他只是平靜的回應(yīng),“無需擔心?!?/p>
說罷,便目送妻子離去。
直到妻子的馬車在天邊的盡頭消失不見,香君平靜的臉上才浮現(xiàn)出一抹狠辣之色。
“別怪我……要怪就怪你們這個該死的豬狗不如的狗雜種世界吧!”
“……這個世界不曾給我以溫柔,我又憑什么以德報怨?”
“煉化你們,給你們一個痛快,是我最后的仁慈!”
“……”
香君如此喃喃自語,好似在說服自已的良心,強迫自已做出選擇。
好半晌,他堅定了內(nèi)心的抉擇。
果決的一轉(zhuǎn)頭,卻見身旁不知何時站了一個身著玄色龍袍的男子!
“?。?!”
香君心頭頓時一顫。
什么時候?。?/p>
以他如今的修為,竟然沒有絲毫察覺?
真是見了鬼了!
這家伙到底什么來頭???
仙武世界有名的強者,香君這兒都有一筆賬。
但符合眼前此人特征的,幾乎沒有!
“不必緊張?!?/p>
正當香君暗自警惕之時,那玄色龍袍的男子突然說道,“朕跟你一樣,是地球人。”
“要不對個暗號?奇變偶不變?”
“?。?!”
地球人?奇變偶不變?
“你……”
香君覺得不可思議,你了半晌也沒有下文。
“看來你還在懷疑。”
說著,對面便扔過來了一個磚頭狀的東西。
“……手……手機?還……還連著網(wǎng)???”
“現(xiàn)在信了?”
香君果斷點頭。
你隨手一抓,就從虛空里抓出一個連著網(wǎng)的手機,我還能不信?
確信了來人的身份后,香君的心思迅速流轉(zhuǎn)起來。
“你是怎么知道我身份的?我敢保證自已從來沒泄露過?!?/p>
“還有,你又是怎么穿越過來的?”
“不不……等等等!你該不會是什么時空管理局的人吧?現(xiàn)在來告訴我,我的穿越實際上是你們的一次失誤?”
陸辰笑了,“想象力還挺豐富。”
“你的穿越……解釋起來有點兒麻煩,自已看吧?!?/p>
說著,陸辰一道靈光點入香君的腦海中,將關(guān)于天碑的消息和地球的現(xiàn)狀全部灌輸給了香君。
香君腦海中,頓時涌入了無數(shù)信息點。
“……”
“……”
片刻之后。
香君一臉不敢置信,“所以,我的穿越只是因為一個大佬要復(fù)活他的異界而設(shè)置的一場扮演游戲?”
“而到了這場游戲最后,我會死?成為一個相似的祭品,代替他獻祭化道,讓夢境世界練假成真?”
“我真是艸了!”
“你ixjehz%*——”
香君破口大罵起來,罵得很難聽。
“我艸了!你踏馬是人嗎?”
“你的穿越過得有多苦,你心里沒點兒逼數(shù)嗎?怎么,自已過得苦了,見不得別人好,要讓我也苦一次?”
“行行行,苦了也就苦了,我認了,可你最后還要我死?不給我留一條活路?”
“你這樣的行為跟你最討厭的那什么遁一有什么區(qū)別?。俊?/p>
香君人都快炸了,他在仙武世界過得這么苦,一直都覺得是世界不公,賊老天暗算。
結(jié)果呢?自已居然是按照別人的命格劇本在走,在重演!
他是被人給安排的!
這比世界的針對還要惡心一萬倍!
“艸!”
待得香君發(fā)泄得差不多了,他才嘆了口氣對陸辰說道,“多謝你告訴我這些,讓我脫離苦海?!?/p>
“……不,別急著謝朕?!?/p>
“朕沒打算撈你,你還得在苦海里待著,重復(fù)這樣的劇本經(jīng)歷?!?/p>
“因為朕有個計劃,還得用到你?!?/p>
香君眼睛猛然瞪得老大,剛想說你也不是人。
便聽陸辰下一句是,“但順利的話,你能就此真正擺脫命運,脫離苦海?!?/p>
“那不順利呢?”
“你猜?!?/p>
香君嘴角抽了抽,“我可以拒絕嗎?”
“不能?!?/p>
“朕意已決,你答不答應(yīng),朕都會推行這個計劃?!?/p>
“……那你還來告訴我干嘛?你變態(tài)???”
“告訴你只是順帶的,主要是你身上有件東西,朕得親自來取?!?/p>
“什么?”
“仙體!”
噗嗤——
一只至尊至威的帝皇之手洞穿了香君的身體,從他體內(nèi)取出了三枚散發(fā)著玄妙之氣,似真似幻的光團。
而這三枚光團,正是空靈、萬法、無源三大仙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