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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被大哥看見吻痕

自那日回侯府后,也就是在云汐玥落水、云綺被帶去藏書閣之后,云硯洲曾叫來侯府的管家。

他清楚地看見了,即便是自已在場的情況下,自已不再有血緣關(guān)系的妹妹是如何被自已的父母偏心薄待。

他不知道,之前自已不在侯府的時候,他的妹妹是過著怎樣水深火熱的生活。

按周管家的回稟,云綺的身世暴露又被將軍府休棄之后,她曾帶去將軍府的嫁妝被一并退回侯府,被母親盡數(shù)收入庫房。

母親不僅將曾屬于云綺的綺光院給了云汐玥,連院名也改了。還下令從今往后每個月給云綺的月例,只準給二兩銀子。

云硯洲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已的妹妹自幼心氣高傲,從不用旁人碰過的東西。

如今她的綺光院被云汐玥占了,就算他讓她繼續(xù)回去住,她也不會愿意。

于是從第二日起,他便讓人著手修繕竹影軒,把她從前用慣的物件擺設(shè),一一給她置了新的添進去。

他更知道,他的妹妹自小被嬌慣著長大,母親從前在銀錢上從不短缺她,因此養(yǎng)成她對銀錢幾乎沒有認知的習(xí)慣。

她花錢向來大手大腳,有時買件喜歡的東西動輒幾十兩銀子,母親也從不過問,只覺得這是侯府嫡女該有的闊綽排場。

可如今,卻只肯給她二兩銀子作零用。

云硯洲并非覺得花錢大手大腳是什么好事,他的妹妹確實該學(xué)著打理錢財。但她可以慢慢學(xué)著收斂,學(xué)著計劃,而不是落到缺錢用的境地。

故而也是在第二日,他便讓周管家去賬房取了三百兩銀子送到竹影軒,給云綺當(dāng)零用。也囑過,若是大小姐用度不夠,盡可隨她去賬房支取。

然而他今日過來,卻見那三百兩銀子原封不動地躺在匣子里,分毫未動。

也就是說,這些日子,云綺連一分侯府的銀子都沒用過。

那么她這些日子救濟那些孩子,昨夜包下整間歸云客棧,甚至今日去逛廟會花的錢……都是從哪里來的?

是花的,那個陪她去廟會的前夫的么?

想到這里,云硯洲的眸光變得有些晦暗。

云綺顯示沒料到大哥會突然揪著這個問,當(dāng)即微微揚起下巴,帶著幾分不肯服軟的傲氣,又理所當(dāng)然地撇了撇嘴。

“娘親心里只有云汐玥,每月只肯給我二兩銀子。我若動了大哥給的錢,指不定又要被娘親數(shù)落責(zé)罵。我花的,是霍驍先前讓人送來的?!?/p>

果然如此。

云硯洲目光沉寂。

她寧愿花那個曾經(jīng)休棄她的男人的錢,也不肯用他這個大哥給的。

那個霍驍當(dāng)初休她時,對她下藥騙婚的行徑那般厭惡,如今為何又巴巴地送錢來,陪她逛廟會——甚至,還那樣抱著她。

休了她,反倒對她上了心?

云硯洲臉上依舊平和無波,眼簾微垂,將眼底的情緒盡數(shù)遮掩,周遭的氣壓卻莫名低了幾分,連案頭的燭火,也似晃動得格外滯澀。

他緩緩開口:“我從柳府出來后,去了城西望月橋畔的廟會。”

云綺不由得暗中挑眉。

大哥明明不知道她昨日去了哪里,竟能精準找到她今日的去處。該不會,也正好撞見她和霍驍在一起吧?

果然,下一秒,云硯洲的視線落在她發(fā)頂,聲音聽不出半分波瀾,淡淡道:“我看見了,你和霍驍同乘一輛馬車,是他抱你下的車?!?/p>

云綺聽見這話,臉上卻毫無不自在,反倒仰頭望著云硯洲,像是壓根沒打算對自已的兄長隱瞞這件事。

“我早上碰巧撞見霍將軍,就讓他陪我一起逛廟會了。霍將軍一直陪著我,今日我玩得很開心?!?/p>

一邊說,拽著云硯洲衣袖的手還不自覺晃了晃。像是渾然不覺這后半句話,聽在自已大哥耳中,會有多刺耳。

云硯洲沒說話,只垂眸看著妹妹拽著自已衣袖的手。

燭火在他眼底投下一片沉沉的陰影,晦暗不明,像藏著深不見底的潭水,那水面下翻涌的,是旁人看不懂的暗流。

他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片刻,緩緩低下頭,伸出手,指腹輕輕蹭了蹭她的臉頰,將她微偏的臉撥得正對自已。

他指尖的溫度溫溫的,動作也輕緩,卻讓她沒法再避開視線,語調(diào)低沉而平靜:“你心里,還喜歡那個霍驍?”

“喜歡?” 云綺露出一副茫然又認真思索的模樣,“我不知道。”

“不過霍將軍現(xiàn)在對我很好,從北境回來還給我?guī)Я藯l靈狐圍脖,摸起來軟乎乎的,那條圍脖我倒是很喜歡?!?/p>

少女說這話時,嘴角的梨渦淺淺,提起喜歡的東西時眼睛總是亮晶晶的,那抹亮色卻像細針,輕輕刺了云硯洲一下。

云硯洲垂著眼,指腹順著她的臉頰滑到下頜,輕輕托住,摩挲著她的肌膚,聲音依舊平和,像只是在說一件尋常事:“以后,還是少跟他來往?!?/p>

云綺一臉茫然,完全沒明白過來:“為什么?霍將軍又沒欺負我。”

云硯洲淡淡偏過頭,目光落在跳動的燭火上,語氣聽不出半分情緒:“他不適合你。而且,他從前做過傷害你的事?!?/p>

“以后,也不要再花旁人給的錢?!?/p>

“大哥的一切,本就都屬于你。你想花便花,不夠便跟大哥要,府里沒有任何人敢置喙半句?!?/p>

年幼的妹妹花兄長的錢,才是天經(jīng)地義。

“可霍將軍之前休了我,也是因為我給他下藥騙婚在先,這應(yīng)該也不能怪他吧?”云綺卻微微嘟嘴,甚至替霍驍說起話來。

又像是被勾起興致,仰著小臉追問,“不過,大哥覺得霍將軍不適合我,那誰才適合我?”

云硯洲沉默了。

他的目光落在她那雙清澈的眼睛上,里面映著燭光,也清晰地映著自已的影子。

片刻后,他才緩緩松開手,轉(zhuǎn)而輕輕揉了揉她的發(fā)頂:“你還小,先不必考慮這種事。”

他是男人,太清楚世間大多數(shù)男人的品性和心思。任何男人都有傷害她的可能,除了他自已。她只有留在他身邊,才最能安然無恙。

這是他作為兄長的責(zé)任。

云硯洲是這樣告訴自已的。

只是下一秒,當(dāng)他伸手替妹妹撩起頸間纏繞的發(fā)絲時,目光毫無預(yù)兆地撞進那片白皙細膩的肌膚——一抹曖昧的紅痕,像落在宣紙上的朱砂,猝不及防地刺入眼底。

指尖的動作驀地頓住,空氣仿佛凝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