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淮序長腿邁開,打開門,陳元恭敬地將手里袋子遞上,“周總,您要的衣服?!?/p>
衣服送到,陳元識趣立刻離開。
周淮序回身,客廳空蕩蕩,沒見沈昭人影,他把袋子放吧臺上,拉開餐桌椅,閑適地坐下吃早餐。
沈昭二十分鐘后,聽見客廳沒別的人動靜,才慢吞吞從洗手間出來。
周淮序頭也不抬,“你能躲一輩子么?”
沈昭:“……”
難道她不該躲???
她跟他做的事,難道還能讓第三個人知道???
顯然,沈昭在意的,周淮序根本無所謂。
就算曝光,也沒人敢嚼周淮序舌根,只會覺得,沈昭癡心妄想,寡廉鮮恥,勾引周淮序。
周淮序看了眼吧臺:“衣服。”
“謝謝?!?/p>
沈昭換好衣服,出來時,周淮序已經(jīng)用餐結(jié)束,剛系好領(lǐng)帶,神色淡漠,提褲子不認人的氣質(zhì),要多濃厚有多濃厚。
沈昭想起昨晚那通電話,“周總,您母親不會找我麻煩吧?”
她沒見過裴雅,但兩次電話,已足夠感受得到,裴雅對周淮序強烈的,令人窒息的控制欲。
再加上,周凜那浪蕩樣,也沒什么道德感。
看來這一家子,都湊不出一個正常人來。
周淮序淡看她,“昨晚叫出聲的,不是你自己?!?/p>
意思是,后果自負。
沈昭怒:“分明是你故意……”
周淮序:“故意什么?”
沈昭一個字不想跟周淮序說下去,迅速吃完飯,比他動作還迅速地摔門離開。
人沖到樓下,和等在賓利旁的陳元四目相對,大眼瞪小眼。
陳元瞳孔地震,但職業(yè)素養(yǎng)極高地保持著微笑,“早?!?/p>
沈昭心如死灰,木然,“早?!?/p>
……
事不過三,第二次之后,求生本能時刻警醒著沈昭,萬不能再和周淮序沾上關(guān)系。
不管是周凜,還是周母,但凡知道她和周淮序有染,吃不了兜著走的一定是她,周淮序屁事不會有。
沈昭現(xiàn)在日子過得雖然困難,但她人艱不拆,惜命,不想早死。
再者,她已經(jīng)下定決心,一定要比周淮序活得久,這輩子她是沒機會在生前報復他,等他死了,她就找個月黑風高的日子,去他墳前蹦迪。
不過,讓沈昭驚喜的是,周淮序自那之后,也沒找過她。
偶爾在公司碰上,她恭敬禮貌地叫一聲周總,態(tài)度疏離客氣。
周淮序仍舊是那副,眾人眼中高不可攀,神圣不可褻瀆的姿態(tài)。
早上,沈昭在工位觀察近期已投資公司的經(jīng)營狀況和股價。
小麗輕哼著歌,心情愉悅地進來。
張云舒:“什么好事兒,樂成這樣?”
小麗慢悠悠喝了口咖啡,“茶人自有天收。”
張云舒挑眉,“嗯?”
“財務部給到周總的數(shù)據(jù)出了問題,基礎(chǔ)數(shù)據(jù)是從紀朝那里來的。”小麗壓低聲音,“為此,財務部領(lǐng)導被扣了半年獎金,紀朝被扣三個月?!?/p>
張云舒聞言,倒沒跟著幸災樂禍,神色甚至嚴肅了幾分。
“周總最看重的,就是數(shù)據(jù)準確性,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咱們公司主業(yè)就是投資,財務數(shù)據(jù)有問題,一切都白費。只罰工資,算輕的?!?/p>
“你們自己也小心點,別犯這種低級錯誤?!?/p>
小麗:“那這么說,周總還故意放水啦?”
沈昭和張云舒對視一眼,沒吭聲。
小麗不滿,“你們又打啞謎。”
張云舒捻著筆尾,輕敲她額頭,“不是跟你說過,多做少說嗎,上周那幾家公司的風險報告出來了嗎?”
小麗:“快了快了,今晚就OK!”
晚上,沈昭加班結(jié)束,張云舒叫上她晚餐。
沈昭點頭,“那我請客?!?/p>
張云舒不同意,“我提的吃飯,你主動給什么錢?!?/p>
張云舒知道沈昭難處,平時很關(guān)照她,工作雖然嚴厲,但教了她許多。沈昭心里感激,說什么也不讓她請。
“行了,就這一次?!睆堅剖鏌o奈,最終妥協(xié)。
兩人在公司附近商場找了家餐廳,有單獨小包廂,私密性高,適合聊天談話。
張云舒問起上次去蓉城的事,沈昭如實回答完,略帶思索地說:“目前看來,公司以前的投資理念,跟周總想法截然相反。不過周總沒打算立刻改革?!?/p>
張云舒見怪不怪:
“那是肯定的,能力再強,單打獨斗也只有死路一條?!?/p>
“而且國內(nèi)投資環(huán)境,和國外區(qū)別很大,在外面合適的價值理念,放到國內(nèi),不一定能用?!?/p>
“這回財務部出了那么大岔子,也只扣了工資。我是聽說,徐總親自找周總求了情的?!?/p>
徐總是華澤總經(jīng)理徐飛。
沈昭聞言,若有所思。
張云舒:“想說什么?”
沈昭:“有沒有一種可能,這次出錯,并不是意外?!?/p>
張云舒臉色微變:“你的意思是,要給周總的數(shù)據(jù),故意作假?”
“我也只是假設?!?/p>
沈昭拿不出證據(jù),不好多說什么,就像某個假設一直漂浮在心里,她沒有確切的依據(jù),也沒有想去證實的意愿。
張云舒:“是假設,就好好放在心里。咱們該做什么做什么,高層內(nèi)斗,也輪不到我們擔心。”
沈昭:“嗯?!?/p>
“紀朝是不是談了個很有錢的男朋友?”
張云舒突然話鋒一轉(zhuǎn)。
沈昭剝蝦的動作一頓,淡聲,“怎么說?”
張云舒:“你沒看見她現(xiàn)在背的包,穿的衣服品牌,全是大牌!前兩天連車都換成寶馬了,她跟你同期進的公司,又還在財務基層,以她的工資,能買得起?”
沈昭笑了笑,“我不太清楚?!?/p>
張云舒嘆氣,“也就是你心態(tài)佛系,依我看來,以紀朝的心計,你要是談個有錢男朋友,她指不定得搞什么小動作。”
張云舒在職場混跡十五年,看人很準。
紀朝這種人,看著冷清不染世俗,但打過幾次交道,張云舒就知道,這人絕不可深交。
沈昭:“是我的,她搞再多小動作,都搶不走。不是我的,我也不強求。”
張云舒愣了下,察覺到她的言外之意,不可置信。
沈昭將剝好的蝦放進她碗里。
張云舒:“不會吧?!”
沈昭:“沒什么不可能的,我也沒想到?!?/p>
一個多月前,在電梯看見紀朝脖子上的吻痕,沈昭就起了疑心。
她十八歲搬出紀家后,別說和她主動聯(lián)系,就連一聲姐姐,紀朝都沒再叫過,又怎么會主動跟她分享,自己交男朋友的事呢。
除非這件事,能惡心到沈昭。
再后來,紀朝故意露出腰上的掐痕,又透露給梁建,她的工作行蹤。
沈昭對于紀朝和周凜滾在一起這事兒,也就不奇怪了。
張云舒還沒沈昭這個當事人淡定,“你前男友是個什么路邊一坨?出軌自己女朋友表妹?臉都不要了?”
沈昭給她挑了片三文魚,“您消消氣?!?/p>
張云舒挽起袖子,“別讓我碰見這對奸夫淫婦!讓他們好看!”
沈昭:“還是算了,惹不起。”
張云舒:“你惹不起,我還惹不起了?在京城混這么多年,我白混了?”
沈昭沒吭聲,主動去前臺結(jié)了賬,回到座位,拿起包,和張云舒正要離開,后方包廂門同時打開,周凜和紀朝一前一后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