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良心她是真的在關(guān)心他。
雖然出發(fā)點,只是為那三萬塊。
當然,還有一絲但不多的,做人的美德。
只不過,沈昭還沒來得及說什么,就聽見周淮序輕咳了兩聲。
他昨天沒這癥狀,顯然是感冒加重了。
沈昭沒吭聲,一言不發(fā)地吃著早餐,吃完后默不作聲地拎包出門。
“去哪兒?”
周淮序微啞聲線自身后悠悠響起。
即使生著病,那副矜貴高傲的氣質(zhì)仍不減半分。
沈昭:“周總,今天周一,我要上班?!?/p>
周淮序很淡地抬了下唇,“你兩個月工資加起來有三萬塊嗎?以為每天晚上來混混時間,就能應付過去?”
“……”
她現(xiàn)在只想去ATM取三萬塊現(xiàn)金,全部砸在這位周扒皮那張欠揍的帥臉上!
沈昭來了氣,“周總,您是老板,人身自由,想不去公司就不去,但我只是個打工人,每天都要打卡坐牢的!”
她工位正好在窗邊,再配上一首鐵窗淚,簡直是超絕氛圍感。
然,周淮序身為資本家,是不可能顧及她的利益和感受的。
“去倒水?!?/p>
周淮序扔下話,閑適地落座沙發(fā),沒多說一個字。
但沈昭從他冷冽的側(cè)臉線條里看明白了,她今天要真溜了,正兒八經(jīng)的工作也得飛走。
要被華澤開除,她在這行,還怎么混下去。
沈昭認命地給周淮序端茶送水,得空后給張云舒發(fā)了條請假的消息。
她不想被扣工資,請的是年假,本來只有五天的余額,這下更少得可憐。
張云舒:陳助早上跟我說,你和周總出差了,怎么又要請假?
沈昭愣了愣。
不由得往周淮序方向偷瞄過去。
周淮序在打電話,用的英語交談,流暢利落,只不過因為感冒,低冷聲線帶著微啞。
不知道是不是她視線太露骨,周淮序突然偏過頭,和她四目相對。
沈昭連忙低頭,給張云舒回了條消息,撤回請假的事。
等周淮序結(jié)束通話,看上去似乎沒什么事的時候,沈昭湊過去,問:“周總,是您讓陳助理,給我打了出差申請?”
周淮序在看書,頭都沒抬地嗯了一聲。
沈昭得寸進尺地問:“那出差的補貼,是不是也能照領?”
得有大幾千呢。
周淮序:“嗯。”
沈昭喜出望外,“謝謝周總!”
沈昭是真開心,連語尾都隱隱上翹,周淮序淡抬眸,正對上她含著盈盈笑意的眸子,亮亮的,像閃著星星。
沈昭長相,是屬于毫無攻擊力的那款,跟她性格如出一轍,尤其笑起來的時候,像快要化掉的棉花糖,又軟又甜,卻不膩味。
周淮序眸色深了深。
沈昭察覺到他氣息變化,微怔。
下一秒,手腕被輕巧一拉,來不及反應,人坐到周淮序腿上。
周淮序大手貼著她腰,聲音很淡,帶著感冒后的低啞,“嘴上說謝有什么意思。”
沈昭又怎么會不明白他言下之意。
周淮序那方面玩得挺野,欲望也重,沈昭跟他有過的那幾回,都挺受不住。
她求饒地說:“周總,您還在生病,對您身體不好。”
當然,出于私心,她更不想被他傳染流感。
最重要的是,這種關(guān)系,多一次就危險一分,萬一敗露,周淮序隨時抽身,沒人敢說三道四,可她會成為別人茶余飯后的笑話。
流言蜚語,能在無形之中,把人擊潰。
周淮序目光垂落,停在沈昭臉上。
她戴著口罩,只有那雙烏黑眸子露在外面,珠圓玉潤,水意蕩漾,又帶著警惕。
半晌,周淮序把人從腿上推了下去。
沈昭猝不及防,差點沒一屁股坐在地上。
再一看始作俑者,閑適優(yōu)雅地陷在沙發(fā)里,半個眼神都沒再給她。
周淮序這陰晴不定的性子,沈昭習以為常,也沒太在意,轉(zhuǎn)身進了廚房研究午飯。
中午。
沈昭和周淮序面對著面,在餐桌吃飯時,手機突然亮起紀朝來電。
沈昭挺詫異,紀朝主動聯(lián)系她,那可比太陽從西邊兒出來還難得,她想著大概率還是工作的事,怕耽擱,便立刻接了。
紀朝:“媽讓你今晚回來吃飯。”
要在平時,沈昭也就一口應了下來。
但這幾天,她得伺候眼前這位爺,還是拿錢辦事,不敢怠慢。
沈昭:“我今晚有事,來不了,晚點我會跟姑媽說,周末過來?!?/p>
“隨便你,我媽辛辛苦苦養(yǎng)了你三年,現(xiàn)在人生病,想讓你回家看一看你,還跟請佛似的,確實跟養(yǎng)條白眼狼沒什么區(qū)別?!?/p>
紀朝聲音冷冷清清的。
帶著譏諷。
沈昭皺了皺眉,“姑媽生病了?”
紀朝沒理她,掛了電話。
沈昭對沈文佩的感情挺復雜,但考慮到對方身體不適,想了想,還是在飯后,跟周淮序請示了下。
周淮序:“門禁卡在玄關(guān),自己帶上?!?/p>
沈昭沒想到周淮序這么好說話,甚至有些受寵若驚。
但對上周淮序涼浸浸的眼神,又頓時清醒過來。
果然,人被PUA太久,幸福的下限會降低,現(xiàn)在這么一點好處,她竟然都能對周淮序感恩戴德了。
晚上。
沈昭趕回紀家。
紀徹開門瞧見沈昭,先是一愣,旋即露出友好溫和的笑意,“這么久不見,我們家昭昭,也出落得愈發(fā)水靈了。”
沈昭將買好的水果禮品遞上過去,疏離地笑了笑,“姑父。”
紀徹很熱情地歡迎她進屋。
沈文佩躺在沙發(fā)上看電視,沈昭走過去,叫了聲姑媽,又關(guān)心地問她身體怎么樣,沈文佩不咸不淡應了幾句,道:“到飯點了,去廚房幫你姑父,端菜上桌?!?/p>
沈昭照做。
剛把碗筷放上桌,紀朝正好下班到家。
紀朝淡瞥她一眼,沒理會,進廚房洗了手,出來后直接拉開椅子坐下。
沈文佩看向沈昭:“去給你妹妹盛碗飯?!?/p>
沈昭沒動。
沈文佩又叫了一遍。
沈昭平靜道:“姑媽,我回來是探望您身體的,紀朝是斷手斷腳了嗎,連飯都不會盛?!?/p>
沈文佩本就不太好看的臉色頓時冷下來。
“我真是白養(yǎng)了你三年,現(xiàn)在連這么簡單的事,都叫不動你!”
“媽,我自己去盛,不麻煩姐姐。”
紀朝起身,很淺地笑了笑,不在意地去廚房盛飯。
沈文佩面露心疼。
沈昭垂眸,不作聲地吃飯。
只不過她到底沒什么胃口,也如坐針氈,甚至沒有在周淮序面前自在。
“你和周凜分手了?”沈文佩突然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