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灘松軟,臟也是真的臟。
周淮序愛干凈,自然不會像沈昭一樣,隨地大小坐。
他停在她面前,居高臨下俯視著她。
沈昭眼尾泛紅,看著挺委屈,但眼淚始終沒掉下來。
周淮序倒也不是第一次見她這副模樣。
只不過仔細(xì)想來,她真正掉眼淚的時候,還是她和他第一次發(fā)生關(guān)系那晚,她為周凜流淚,哭得傷心透頂。
沈昭本來不打算搭理周淮序。
可許久過去,頭頂凝視她的目光不僅沒移開,反而有愈發(fā)詭異的趨勢。
周淮序突然蹲下身,和她平視。
沈昭擰了擰眉,往后瑟縮。
周淮序手掌撫上她臉,蹭了蹭,淡聲:“想弄哭你。”
“……”
沈昭害怕又生氣。
可她不敢跟周淮序來硬的。
跟這個男人頭鐵,是絕對不會有好下場的。
“周淮序,你能不能放過我,我真的玩不起?!?/p>
沈昭懇求道。
“你不是說,在我身邊是牢籠么?!敝芑葱蚩粗?,神色平靜,“說出口的話,就要有真憑實據(jù)?,F(xiàn)在給你親自認(rèn)證的機(jī)會,還不滿意?”
這也太記仇了。
她也就是隨口那么一說,猴年馬月的事,周淮序竟然記得一清二楚。
“對了,你不是還拿和我的關(guān)系,當(dāng)跟周凜談判的籌碼么?!?/p>
周淮序迫近她,微笑。
“現(xiàn)在籌碼加重,你應(yīng)該高興才是?!?/p>
他一邊說,一邊撈住她腰,將人帶起來站直后,摟緊懷里,低頭親了親她發(fā)白的嘴唇。
沈昭想躲,后腰被他緊箍住。
他懲罰似的輕咬了她一口,只不過比起她昨天咬他,力道要輕很多。
更像調(diào)情。
夜晚海水風(fēng)平浪靜,天際星云燦爛。
沈昭被周淮序緊緊抱住,兩個交疊在一起的身影,宛如親密無間的情侶。
周淮序的唇落在沈昭細(xì)頸時,她輕輕一顫,扣在他肩膀的手用力,“你能保證我的外婆,可以平平安安的,順利接受治療嗎?”
周淮序微頓,唇角勾起,“倒是聰明,知道談條件了?!?/p>
沈昭:“能嗎?”
周淮序:“看你表現(xiàn)?!?/p>
她就知道,這場關(guān)系里,她根本沒有任何談判的籌碼。
一切得失,全憑周淮序心情。
不過,眼下周淮序心情明顯不錯,在沈昭主動抱住他時,撥了通電話出去,簡單兩句結(jié)束后,對她道:
“給你外婆換了最好的醫(yī)院和高級病房,有專家接診?!?/p>
沈昭松了口氣,又想到什么,正要開口。
周淮序:“周凜也不會有找麻煩的機(jī)會。”
最擔(dān)心的事,暫時有了著落,沈昭心里總算明亮了些。
她遲疑了下,還是對周淮序說了聲:“麻煩您了。”
周淮序眉梢輕挑。
旋即開車將沈昭帶回了云府。
回去路上,路過一家成人用品店,他停下車,讓沈昭跟她一起進(jìn)去。
沈昭沒進(jìn)過這種店,有些臉熱,“周總,你自己的尺寸,你自己買就是,我就不跟著了。”
周淮序瞥她,“誰說是給我買?!?/p>
沈昭愣。
周淮序直接牽著她下車。
店內(nèi)可比外面小小一個招牌看起來大多了,甚至還有三層樓,商品也是琳瑯滿目,亂花迷眼。
沈昭漲了不少知識。
當(dāng)然,也漲了不少姿勢。
上回和周淮序辦事,還是他生病剛好那天,中途來了蘇知離的電話,男人直接草草了事,談不上盡興。
今晚周淮序興致明顯很高,使了不少花樣。
生理性眼淚從沈昭眼角溢出時,周淮序伸出拇指,替她擦了擦。
“真乖?!?/p>
他微笑且平靜地道:
“說哭就哭?!?/p>
“……”
沈昭憤懣,低頭報復(fù)性地咬在他手掌內(nèi)側(cè),很用力。
周淮序仿佛感受不到任何疼痛,面色沒有絲毫變化。
沈昭牙齒松開,順著他掌心看去,視線不經(jīng)意注意到他小臂內(nèi)側(cè),有一條極輕極淺的疤痕,如果不是她這么湊近仔細(xì)看,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
沈昭鬼使神差伸出手,輕輕摸上去。
她閉上眼,感受到疤痕凸起的觸感愈發(fā)明顯。
周淮序撥開她手。
沈昭睜眼,對上一雙清明冷冽的眼睛。
“你那條疤?!鄙蛘堰t疑了下,還是問出口,“怎么傷的?”
周淮序虎口掌住她下頜,“認(rèn)真點,你我的關(guān)系,沒有分享童年往事的權(quán)限?!?/p>
“……”
她出于關(guān)心,才多問了那么一嘴。
結(jié)果被這么懟回來。
本來被撩撥起來的興致,頓時夾雜了幾分不滿,甚至故意在某些時刻,不讓周淮序舒坦。
周淮序倒也不惱,他有一萬種收拾她的辦法,這種偶爾反抗撓他兩爪子的行為,在床上,反倒是一種情趣。
而且今天,沈昭大部分時候都很乖。
一聲聲哥哥,也叫得很好聽。
周淮序顯然很受用這套,連帶著多放了些心思在沈昭感受上,結(jié)束后,體貼地給她洗完澡,把人抱回臥室。
沈昭臉埋進(jìn)枕頭,不想見人。
腦子里回閃過辦事的一幕幕,只覺得自己墮落得不行。
還是怪,周淮序這男人,太容易蠱惑人心,那方面也純熟,總是吊得她不上不下,反復(fù)求饒。
身旁床位下陷時,沈昭意識到什么,猛地抬頭。
周淮序剛掀開被子,在她身旁躺下。
沈昭愣了下:“你怎么在床上?”
周淮序理所當(dāng)然淡瞥她:“這是我的房間。”
他話落,伸手?jǐn)堖^她腰,往懷里帶。
“乖,睡了?!?/p>
燈光熄滅,沈昭被周淮序抱在懷里,男人氣息冷冽熟悉,沈昭渾身疲憊不堪,卻沒有睡意。
女人心思往往比男人敏感細(xì)膩,沈昭沒記錯的話,這是第一次,她和周淮序完事后,在同一張床上,相擁而眠。
還是在周淮序的床上。
沈昭心緒凌亂。
周淮序這人,冷心冷面。
過程再爽,再親密,再溫柔的觸碰,也不過是一時興起。
他永遠(yuǎn)能在一剎那之間抽離而出,冷漠離開。
她總覺得,有什么不可控制的東西,在危險地蔓延、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