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元抽出紙巾,擦了擦嘴,含含糊糊地說:“是,是有一點(diǎn),都讓人等感冒了,確實(shí)不太好?!?p>至于沒風(fēng)度被群起而攻之的周淮序,仍平靜自若,跟個局外人似的。
別說是愧疚,沈昭瞧著周淮序那副高高在上事不關(guān)己的姿態(tài),指不定下回一不高興,還得折騰她。
更何況,桌下男人的手還沒安分下來,顯然是還沒放過她。
“說起來,陳助理,剛才的問題,你還沒回答我們呢?!?p>張?jiān)剖嬉暰€鎖住陳元,不嫌事大地說。
陳元裝傻:“說過的話題,可別再說了,沒意思?!?p>小麗:“那你到底是不是想追昭昭?”
陳元一口牛肉堵在嗓子眼。
差點(diǎn)沒辣得噴火。
沈昭伸出空著的那只手,拍了拍他背,柔聲體貼地說:“陳助理,你慢點(diǎn)?!?p>陳元瞪大眼:你又想害我!
沈昭收回手,笑盈盈的。
周淮序低眼,便看見她彎起的唇角,和眼眸里的燦爛。
“我是不是有件衣服在你這里?”
周淮序突然漫不經(jīng)心問道。
沈昭嘴角的笑僵了一秒,佯裝鎮(zhèn)定地說:“是您上回在國外落在飛機(jī)上的那件吧,乘務(wù)員是給了我,我忘記還給您了。”
周淮序嘴角抬了下,神色意味不明。
正當(dāng)沈昭松了口氣,那只磨砂著她小臂的手,突然搭上她大腿。
沈昭在家穿的睡衣,外面套了件厚衣服,睡衣布料薄,周淮序手心滾燙,羽絨服輕蓋在他手背上,沈昭皮膚都快燒起來。
桌小人多,沈昭不敢有太大動作,稍不注意,其他人目光就會往下面探。
“我去給您拿?!?p>她蹭地從椅子站起來,慌忙往樓上去。
周淮序捻了捻手指,片刻后,自然離開桌子,不慌不忙地也往樓上走去。
陳元:“……”
張?jiān)剖?、小麗:“????p>沈昭踩著樓梯,上樓走到衣柜前,正要把襯衣取出來,細(xì)腰被精瘦有力的手臂從背后攬住,人跟著后退,貼進(jìn)熟悉的冷冽懷抱。
公寓隔音本就不好,又是在一間屋子,樓下交談聲此起彼伏,聲聲入耳。
樓上,周淮序?qū)⑸蛘逊旁谕壬?,兩個人貼得十分緊密,他摁住她后頸,捏了捏,低聲:“不想繼續(xù)?”
沈昭牙縫里擠出兩個字:“你滾?!?p>周淮序視線落在別處,“確定要現(xiàn)在停?”
他分寸力道拿捏得極為到位,吊得人不上不下,呼吸發(fā)緊。
沈昭感冒時鼻子不太通氣,被周淮序這么一弄,臉漲得愈發(fā)通紅,杏眸里含著欲又含著薄怒,勾人得緊。
周淮序撩眼皮對上她漆黑眼睛。
摁住她后腦勺,含吻住她。
掌心貼著她的,旖旎叢生。
沈昭再下樓時,臉上表情不太好看,也不知道是不是空調(diào)吹的,臉頰緋紅,唇色也艷,沾著水汽,手上也滴著水,像是剛洗過。
周淮序跟在后面,淡然平靜,只不過眼睛里,多了幾分不易察覺的饜足。
兩人回到座位。
周淮序提起筷子燙了片牛肉,放到沈昭碗里。
動作自然到,在場其他三個人,甚至沒覺得不對勁。
沈昭想起剛才在樓上的事,臉熱的同時,心里又氣得發(fā)緊。
要不是心疼糧食,這牛肉她是真想扔周淮序臉上。
她袖子正挽到手肘處,露出的肌膚細(xì)膩白皙,唯獨(dú)內(nèi)側(cè)有一小塊青紫。
周淮序瞥見,問:
“手臂怎么傷了?”
他聲音清冽冷淡,一開口,其余人下意識安靜下來,朝他們看去。
沈昭抬手看了眼,不在意地說:“早上在浴室不小心摔的?!?p>周淮序:“不會小心點(diǎn)?”
沈昭這會兒是無論如何也提不起好脾氣的,帶著譏諷地說:“那你覺得,我摔這一跤,到底是自己不小心,還是被那個把我晾著吹冷風(fēng)的人害得呢?”
周淮序:“自己沒做錯事,別人會無緣無故讓你白等?”
“……”
沈昭安靜數(shù)秒。
唇角突然勾了勾,微笑:“確實(shí)錯了?!?p>周淮序垂眸睨她。
沈昭:“錯就錯在,我太蠢,總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相信有人答應(yīng)過的事,不會食言?!?p>火鍋熱騰騰的冒著煙氣。
屋里還開著空調(diào)。
可莫名的,張?jiān)剖?、小麗和陳元,都感覺一股冷風(fēng)從頭頂飄過。
陳元放下筷子,識時務(wù)地說:“我吃飽了?!?p>小麗:“我也吃飽了?!?p>張?jiān)剖妫骸拔乙埠榷嗔??!?p>三人紛紛起身,撿碗收拾,沈昭從和周淮序的對峙中抽身,“舒姐,你和小麗回去休息吧,家里我慢慢收拾?!?p>又看向陳元:“陳助理,也不麻煩你和周總了。”
前一句是真不想麻煩辛苦,至于后面這句——
趕人的意圖,可太明顯了。
至于趕的是誰,懂得都懂。
張?jiān)剖媸钦婧榷嗔?,步履都帶著蹣跚,小麗無法,只能帶著人先走。
十分鐘后,陳元估摸著她們走遠(yuǎn),也趕緊溜了。
屋里只剩沈昭和周淮序。
沈昭一言不發(fā)地收拾小桌,剛把碗放進(jìn)池子里,周淮序平靜的聲音自身后響起:
“身體不舒服,就去休息,別沒事找事。”
沈昭打開水龍頭,水砸下來,隔絕掉周淮序聲音。
知道她身體不舒服,還要拉著她的手迫她幫他,現(xiàn)在說這些場面話,可太虛情假意了。
她手剛碰上水,被往后一拉。
周淮序順手關(guān)掉水,雙手撐在臺面,將人圍困在懷里,垂眸淡聲,“聽不懂話?”
他瞳孔深邃似夜。
帶著永遠(yuǎn)看不透的平靜。
“去穿衣服,跟我去云府?!?p>周淮序受不了屋子里的味道,掃了眼亂糟糟的桌子。
“明天我會安排家政,來你家收拾?!?p>沈昭垂著眼,周淮序看不見她眼里情緒,再抬眸看著他時,眸色如常地說:“我今天辦不了那事。”
去云府干的,無非就是那一件事。
她想起前天晚上,有些排斥。
再加上,身體也確實(shí)不太舒服。
“這幾天不會碰你。”
周淮序見她不動,直接闊步上樓,從她衣柜里隨手拿了件厚衣服,親自給她穿上。
“去我家乖乖休息幾天,把身體養(yǎng)好?!?p>他抬起她胳膊,塞進(jìn)衣袖里,穿好后,耐心十足地給她系上紐扣,又拿過自己圍巾,給人捂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