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思索片刻,試探性開口道:“你是在為蘇知離剛才那句話生氣?”
徐燼青下頜線繃緊,低沉聲線嗯了一聲。
沈昭挑眉,“看不出來,你還挺敏感?!?/p>
“我喜歡她這么多年,到頭來現(xiàn)在在她眼里,還是個隨時隨地發(fā)現(xiàn)利用價值的工具人,我能不煩么?!?/p>
沈昭:“我看你也是樂在其中,她折磨你的時候,你大可以走啊,自己不走,就受著吧?!?/p>
徐燼青:“……”
沈昭這話雖然挺扎心,但有的時候,犯賤的人被捅幾下心窩子,反倒還不會那么難受。
徐燼青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
老實說,他心里本來憋著一股子氣,沈昭說話跟拿了小針似的,每說一個字就在心口刺一下,戳出洞來,氣跑了,還真舒坦了些。
徐燼青不由看了副駕的沈昭幾眼,扯開笑,冷不丁說道:“周淮序?qū)δ銢]感覺,還真是他的損失?!?/p>
沈昭:“……”
這老六,真是活該當備胎。
“不過你也有男朋友,你男朋友應該挺幸福。唉,就是可惜,看不到周淮序為愛做三的好戲?!?/p>
徐燼青又說道。
沈昭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只覺得這虛空男友的事兒在徐燼青這里,跟鬼上身似的,怎么都過不去,于是三言兩語,跟徐燼青掰扯了下事實真相。
徐燼青聽了半天,最后就問了一句話:“所以,你現(xiàn)在其實單身?”
沈昭警惕地盯著他,“反正你今天也聽見了,我對周淮序來說,無足輕重。你要再想針對他,別拉我下水,我不奉陪。”
徐燼青瞥了她一眼,若有所思。
沈昭不想繼續(xù)跟徐燼青待下去,開口讓他停車,徐燼青不僅沒停,反而腳踩油門,車速加快。
二十分鐘后,跑車停在一座大型場館外,沈昭抬眼看見場館外面的廣告牌,詫異道:“你帶我來賽車場干什么?”
徐燼青先一步下車,替她拉開車門,挑眉說:“待會兒有比賽,給你個機會,目睹我的英姿?!?/p>
徐燼青這話,乍一聽挺自戀。
只不過,光是他那飄逸野性的跑車技術(shù),沈昭對這人的賽車實力,倒是毋庸置疑。
她沒看過現(xiàn)場賽車,多少還是有些好奇,于是也沒扭捏,徑直下車,跟著徐燼青進了場館。
徐燼青輕車熟路地換了賽車服出來,他那肌肉身材,穿賽車服的時候可比一身西裝好看多了,這會兒要干正事兒,連神色都認真起來。
野性十足的男人,眉眼專注,跟蓄勢待發(fā)的野獸似的。
沈昭發(fā)自內(nèi)心地說:“徐燼青,你要是不張嘴,還真挺帥的。”
徐燼青唇角勾起,臂彎里夾著頭盔,眉眼自信張揚,“還有更帥的,你可別愛上我?!?/p>
沈昭:“放心,你就是做夢都沒這好事?!?/p>
徐燼青爽朗笑了兩聲,正要戴上頭盔,旁邊有工作人員對沈昭說:“美女,你是徐的女朋友?這個時候,要給男朋友一個幸運之吻的!”
沈昭還沒回答,倒是徐燼青停下動作,饒有興致地看著她說:“幸運之吻,來一個?”
沈昭動了動唇,欲言又止。
徐燼青:“想說什么?”
沈昭:“你好油膩。”
徐燼青:“……”
本來還有點曖昧旖旎的氣氛,被沈昭這四個字給徹底打散。
徐燼青老老實實地戴上頭盔,彎腰坐進賽車,出發(fā)倒計時結(jié)束,車身似箭地沖了出去。
沈昭朝徐燼青賽車尾巴望去的同時,忽覺一道涼涼的視線落在自己背后,她下意識回過頭,周圍都是穿賽車服的選手,并沒有認識的人。
正要收回視線,其中一個筆挺高大戴著頭盔身著白色賽車服的車手朝她方向走來。
賽車手們雖然穿的賽車服都不一樣,但老實說,對此刻的沈昭而言,都裹得密密實實,看不出區(qū)別。
唯獨走過來的這個,莫名有種極為獨特的氣質(zhì),吸引人的同時,又帶著疏離感。
沈昭自覺走到一旁,給人讓開路。
那人從她身側(cè)擦肩而過,周身氣息很冷,徑直朝停在起點的賽車走過去。
沈昭聽見身后有人討論道:“那車的改裝費得有十個億了吧?那人什么來頭,怎么以前沒見過?!?/p>
“花錢多有什么用,技術(shù)不行,白白浪費這么多頂級配件?!?/p>
“今天還有徐在,簡直毫無懸念,也太無聊了?!?/p>
沈昭聞言,多看了幾眼那輛十億價值的賽車,那位賽車手在車里落座,突然偏頭,似乎是在看她這個方向。
只不過,那人視線很快收回,落在前方。
倒計時結(jié)束,賽車如閃電飛馳而出。
雖說只是娛樂賽,但現(xiàn)場氛圍濃厚,歡呼喝彩聲不斷,還有激情澎湃的實時解說,沈昭雖然外行,但也不免被氛圍感染,跟著人群一起喝彩。
徐燼青對名次并不在意,他更享受的,是在賽車道上馳騁的刺激感。
不止速度快,其賽車方式也很有觀賞性,和后面車總保持著不近不遠的曖昧距離,偶有超車,也能被他迅速反超。
帥氣野蠻,張力十足。
沈昭和觀眾不約而同大喊了一聲Nice,尾音剛落,忽見一輛法拉利改裝賽車進入徐燼青梅賽德斯的尾流。
電光火石之間,法拉利成功超車。
行云流水,干脆利落。
美感十足。
似獵豹一般,矯健優(yōu)雅。
明眼人都能看出,這一次超車,絕非徐燼青故意放水。
反而是被對方壓了一頭,陷入劣勢。
沈昭注意力也被那輛法拉利奪走,她覺得有些眼熟,在那輛車再度和徐燼青發(fā)生摩擦之時,驟然想起是那輛十個億。
她有些目不轉(zhuǎn)睛,視線無法從那輛車離開。
又好像透過車,在看著車上的人。
現(xiàn)場歡呼聲轟然,心臟也莫名激動加快,像某種情感,要呼之欲出。
車道上其他賽車儼然已經(jīng)成為陪襯,法拉利和梅賽德斯幾乎不相上下,最后一圈時,徐燼青駕駛的梅賽德斯車尾猛地一擺,法拉利不僅不避,反而迎頭相撞,發(fā)出巨響。
兩輛車神龍擺尾似的,雙雙沖出賽道。
偃旗息鼓。
沈昭幾乎是下意識跟著工作人員往事故方向走去。
賽車相撞現(xiàn)場冒著機器配件故障的白煙,場面看似駭人,但這類極限運動的安全措施向來到位,徐燼青和法拉利的那位車主,毫發(fā)無損地從車上下來。
沈昭的腳步,在靠近兩輛車時,不經(jīng)意間,偏向了那輛法拉利。
她不知道是出于好奇還是擔心,總之,在這一刻,想一睹那位賽車手容貌的好奇抵達峰頂。
視線落在那人身上的一瞬,對方從容地取下頭盔,沈昭在夜色與燈光之中,和周淮序偏頭看向她的漆黑平靜眼眸四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