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你說的是什么胡話!”
姜婉不自覺的有些心虛,不動聲色地抬眸打量了眼身旁的傅斯年。
確認他臉色如常,姜婉懸著的心落到了肚子里。
他會不會覺得她們一家人腦子都不好使?記不住事?
剛才切土豆的時候,她已經(jīng)隱晦地提過,現(xiàn)在爺爺又提一遍。
姜大山繃著臉,“我知道,傅家人都是這么想的,我想聽聽你的想法?!?/p>
傅斯年眸色深邃,鄭重地開口:“爺爺,我和婉婉說過了,我父母的行為僅代表她們個人,并不能替我做決定。我答應的事情從不會反悔?!?/p>
“我既然進了姜家大門,生是姜家人,死也要埋進姜家祖墳?!?/p>
姜婉不可置信地抬頭,正好對上了傅斯年的眸子,整個眼睛里滿滿的都是她。
饒是姜婉臉皮厚,此時臉也有些微微的發(fā)燒。
姜大山看著倆人眉來眼去的小動作,唇邊笑意漸濃。
只要倆人關系好,他這個當爺爺?shù)木透吲d!
“去吧去吧,早點回來,路上注意安全?!苯笊讲环判牡亩谥?/p>
直到傅斯年的身影拐了個彎消失不見,姜大山順手關上院門。
院里沒了外人,姜大山說話也不再遮掩:“果真是歹竹出好筍,不論是人品還是長相,傅斯年都沒得挑?!?/p>
迎著姜婉疑惑的目光,姜大山低聲解釋:“爺爺剛才是先發(fā)制人,省的他們以為咱們家沒人替你撐腰,爺爺雖然老了,可也不容有人欺負你?!?/p>
姜大山話鋒一轉(zhuǎn),“既然傅斯年對你有意,你也對他有情,你們抓緊時間圓房,好給爺爺生個重孫孫,有了孩子,你們之間的關系才會更加牢固?!?/p>
“爺爺,你又開始胡說了。”姜婉端著碗筷進了灶房。
聽著灶房傳來的水聲,他無奈地搖了搖頭,這丫頭,還害羞了。
——
“媽,你不是說要給我燉肉吃嗎?怎么還是吃的糙米粥?天天吃這些都吃膩了!”傅明月看著碗里的糙米粥,一臉菜色。
她的嘴巴早就淡出味來,糙米粥是真的吃不下。
傅母安撫的輕拍她的背部,端著粥柔聲輕哄:“聽媽的話,先喝點墊墊肚子,等你大哥把錢送回來,媽就給你們改善伙食?!?/p>
對面的傅斯杰瞥了瞥嘴,說是給他們改善,每次都進二姐一個人肚里。
“媽,大哥也真是的,下午的時候就該把錢留在這里,他這樣該不會是想私吞吧?!备得髟虑逍愕哪樕鲜呛敛谎陲椀牟粷M。
傅母惱怒的瞪了她一眼,厲聲呵斥:“別忘了,這筆錢是你大哥賣身換來的,是他的錢?!?/p>
傅母話音剛落,灶房門外響起傅斯年低沉暗啞的嗓音:“媽,你出來一趟。”
霎時間,傅明月臉色慘白,大哥怎么來了?那她剛才說的話,大哥豈不是都聽見了?
聽見他的聲音,傅斯杰放下碗立馬沖出去。
“大哥,你回來了?”說著,傅斯杰往他后面看了看,原本高興的小臉立馬垮下來。
傅斯年挑眉,疑惑詢問:“怎么這幅樣子?”
“漂亮姐姐怎么沒來?”傅斯杰稚嫩的小臉上滿是失落。
“漂亮姐姐?”他怔了一瞬,隨即恍然大悟:“是姜婉?你嫂子?”
傅斯杰歪頭想了想,點點頭:“爺爺說過,要讓我叫她嫂子,但是姐姐說叫她什么都可以,她喜歡叫姐姐,我就跟著叫姐姐?!?/p>
“不可以叫她姐姐,要叫她嫂子?!备邓鼓晟焓秩嗔巳嗨?軟的發(fā)頂,開口糾正他。
傅斯杰黑白分明的瞳仁里滿是糾結:“可是姐姐更好聽啊,她也喜歡讓我喊姐姐?!?/p>
姐姐和哥哥?什么亂七八糟的,聽著就不搭!
傅斯年略一沉吟,湊近他耳邊,壓低聲音:“你想讓她喜歡大哥嗎?”
傅斯杰重重地點頭。
“那我告訴你,以后你每喊她嫂子一次,她就會想大哥一次,你要喊她什么?”
根本不用考慮,傅斯杰大聲說道:“我要喊她嫂子!”
“乖?!备邓鼓晟焓帜罅四蟾邓菇艿哪?,“去玩吧,大哥和媽說兩句話?!?/p>
傅斯杰爽快應了一聲,一溜煙跑沒影了。
傅母撩開簾子走出去,傅斯年伸手在兜里摸了摸,掏出一團錢遞了過去。
“這幾天在醫(yī)院開銷不多,這是剩下的錢,你數(shù)數(shù),看我有沒有私吞?!?/p>
傅母拿錢的手顫了顫,眼眶泛紅:“斯年,你妹年齡還小,說話口不擇言,她沒有別的意思,媽從沒有疑心你私吞?!?/p>
“真要是私吞,那也是你應得的,這些錢全都是你賣身換來的。”每每想到這一幕,傅母就心如刀絞,眼淚根本控制不住。
傅斯年抿了抿唇,“還是點點吧,要是有什么不對的,可以趁早問我?!?/p>
傅母把錢放進兜里,用行動告訴他,從未疑心過他。
“進去看看你爸,他今天一直念著你?!睋谋桓低皆儐?,傅母用手背擦掉臉頰上的淚水。
“免得我爸看到我難受,還是算了,等下次我再來看他。”頓了頓,只聽他又道:“我爸的藥記得讓他按時吃。”
“沒什么事情的話,我就先走了?!备邓鼓昴_步未停,高大挺拔的背影在暮色里拉得筆直冷硬。
傅母踉蹌著追了出去,盯著他離去的背影,淚眼婆娑,輕聲低喃:“斯年,你真的要做的這么絕?”
剛一推門,就看到姜婉正往洗澡房里提水,她循聲望過來,笑瞇瞇的看向傅斯年,眼里像是揉碎了星光。
“你回來了?水已經(jīng)燒好了,在灶房鍋里溫著,我先洗澡去了?!?/p>
傅斯年原本緊繃的眉頭在看到她的一瞬,不自覺地舒展開來,眼角微微揚起。
從傅家出來,堵在心口的那些郁氣不知何時散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滿足感。
心里的反應,連他自己都覺得有些詫異。
什么時候起,姜婉在他的心里竟然這么重要了?
好像她什么都不做,只要站在那里,他看到就會覺得心情舒暢。
等姜婉洗完,傅斯年提著水進去,沒來由地,想到晚上吃飯時,向姜大山表態(tài)時說的那番話。
臉色微微發(fā)紅,抬手把身上每個地方都仔仔細細地洗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