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小時候應該沒少受委屈吧?”姜婉晶亮的眼眸里是毫不遮掩的心疼。
一般像這種兄妹之間相差不太大的,妹妹又格外受寵的家庭,有了爭執(zhí)和矛盾,委屈的自然是頭一個。
“其實也還好,我媽有了我妹后,有一段時間反應厲害,整天只能在床上躺著,吃飯都得人送到床邊,那段時間根本沒工夫管我?!?/p>
“后來我爸要出任務,擔心我一個人在家屬院里調皮搗蛋,把我送到了家屬院里的幼兒園,等他出任務回來后,老師告訴他,我數(shù)學天賦極高?!?/p>
“我爸測試了我?guī)状危l(fā)現(xiàn)果真像老師說的那樣,開始托關系讓我進最好的學校,著重培養(yǎng)我學習數(shù)學。我媽那會剛好生了我妹妹,家里天天亂糟糟的,為了讓我心無旁騖的學習,我和我爺爺在一起,除了過年在一起的時間稍微長點,一年到頭也見不到幾次?!?/p>
“在我的印象里,自從我接觸到數(shù)學后,過年回家基本都是在家里刷題或者看書,和妹妹產生爭執(zhí)的情況很少。我不在身邊,再加上我媽幼時的經歷,自然而然的把所有的愛都傾注在我妹妹身上。”
聽完他說的,姜婉默默地朝他豎了個大拇指。
不愧是學霸,天賦真的是與生俱來!
“對了,這幾天養(yǎng)豬場的情況怎么樣?”擔心姜婉覺得枯燥無趣,傅斯年貼心地換了個話題。
提到養(yǎng)豬場,姜婉眉頭一蹙,仿佛多了一抹化不開的愁緒。
“天天挑水給豬仔降溫也不是辦法,現(xiàn)在時間短,井水下降,鄉(xiāng)親們有水用,倒也沒人說什么。就怕時間長了,天氣久不下雨,到那時,人都沒水喝,哪還會讓豬用?”
這些天她忙著帶鄉(xiāng)親們采藥,連著幾天沒去養(yǎng)豬場,不過,養(yǎng)豬場的情況她心里都清楚。
東子天天忙著挑水給豬仔降溫,效果倒是比之前好點,但也僅限于此。
“這幾天沒事,我把圖畫出來,只要引水成功,擔心的問題全都迎刃而解。”
傅斯年往上拽了拽被子:“時間不早了,你先睡,我去畫會圖?!?/p>
聽他提到“睡”這個字,姜婉覺得眼皮突然開始沉重起來,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我先睡,你也早點睡,別熬太晚。”
幾個呼吸間,姜婉已經沉沉地進入夢鄉(xiāng)。
傅斯年深呼吸,把腦子里的濁念全都打散,把思緒全都凝在面前的紙張上。
拿著鉛筆坐在桌子前涂涂畫畫,窗外的月色漸漸西斜,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渾然不覺。
睡夢中,姜婉翻了個身,無意識地往身旁探了探手,掌心只觸到一片微涼的床單。原本那側該有的人,此時空蕩蕩的,連一絲褶皺都沒有,仿佛從未有人躺過似的。
她倏地睜開眼,這個時候,傅斯年不睡覺去哪里了?
環(huán)顧四周,一眼就看到窗臺邊忙碌的身影,鉛筆在紙上沙沙游走,連她走近的腳步聲都未聽到。
“都什么時候了?還在畫呢?”姜婉擰眉。
傅斯年連頭都顧不上抬,手上動作未停:“我把這點畫完就去睡覺,你先睡,不用管我。”
姜婉往前伸頭,看向紙上畫的東西,大概是還沒畫完的緣故,她一點都看不懂。
“圖紙也沒有這么急,要注意勞逸結合,身體才是本錢,把身體熬壞了,一切想法都白搭?!苯癜醋∷滞?,另一手拿走他手中的鉛筆,冷著臉呵斥:“快點上床睡覺,再不睡覺,當心我拳頭?!?/p>
說著,姜婉一手攥拳,在他面前揮了揮。
“怎么?你還要打我?”傅斯年揉了揉眼頭,輕笑一聲。
姜婉冷哼一聲,“打,肯定是舍不得?!泵忌议g藏不住的得意:“別忘了,我力氣大,把你抱到床上睡覺,還是可以的?!?/p>
傅斯年:“……”
他腦海中突然浮現(xiàn),他一個大男人手臂僵硬地圈住姜婉的脖子,然后被她打橫抱起,放到床上的場景,莫名有些違和。
他猛地甩了甩頭,仿佛這樣就能把腦海中不切實際的內容全都甩出去。
“走走走,快去睡覺?!备邓鼓昀竦氖滞策呑呷ィ侣徊綍唤駚韨€公主抱。
這幾天在醫(yī)院里照顧病人,夜里還要給傅望山看液,睡得根本不踏實。
再加上今天一天從鎮(zhèn)上跑了三個來回,雙腿早就累得疲乏,不等姜婉把煤油燈熄滅,輕微的呼嚕聲已經從他鼻端發(fā)出。
姜婉一臉無奈地搖搖頭,都累成這樣了,還說不困能再堅持一會!
真是個工作狂!
第二天早上。
姜婉醒來的時候,身邊的被褥已經涼透,屋里并沒有傅斯年的身影。
她眉頭皺了皺,沒記錯的話,昨晚她睡了一覺后,才把傅斯年趕回去睡覺。大早上他不在房間里睡覺,又去哪里了?
該不會這么早就起來接著畫圖了?
姜婉立馬掀開被子下床,一出門,就見灶房里炊煙裊裊,湊近一看,傅斯年坐在灶膛旁,不時往里面添根柴,再低頭在本子上寫寫畫畫。
“你怎么起得這么早?”姜婉皺眉,一臉的不贊同。
傅斯年停下筆,開口解釋:“我睡不著了,索性就起來畫會?!?/p>
“你快去洗漱,一會飯就好了?!备邓鼓甏叽僦?。
姜婉好奇心升起:“你不是不會做飯嗎?做了什么飯?”
“這幾天我看你們煮粥簡單,我也試著做了點?!备邓鼓昴橆a微微泛紅:“菜我不會炒,只弄了點粥,你看看行不行?!?/p>
話落,傅斯年把鍋蓋掀開,露出里面咕嘟咕嘟冒泡的大米粥。米粒早已熬開了花,騰起的熱氣裹著大米的香甜在空氣中彌漫。
細嗅之下,還有一股若隱若現(xiàn)的糊味。
“不好!這是什么味道?”姜婉拿起勺子攪動一下鍋底,黏糊的米粒糊在鍋底,伴隨著勺子的攪動,黑褐色的漿糊漂浮在白粥里面。
傅斯年愣了一下,“這些黑褐色的東西是什么?下鍋煮米的時候,我看得清楚,全都是晶瑩剔透的大米,沒有一粒是黑褐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