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用來磨芝麻的缺口石臼已經(jīng)換成了新的,知夏擔(dān)心藕粉顆粒大了沖不開,拿出石臼,將藕粉研磨的更加細(xì)膩一些。
還炒了花生米去皮用棉布包著壓碎,芝麻炒香,和白糖一起,兌入調(diào)好的藕粉中。
晚飯之前,一人先喝了大半碗藕粉,還順便讓劉氏端著托盤給兩家鄰居一人送去了一碗嘗鮮。
得到了眾人的一致好評。
趙松全和趙松祥兄弟兩人回家的時候,知夏還用罐子給兄弟兩個勻了兩斤拌了熟芝麻、白糖和花生碎的藕粉,囑咐他們讓家里人及時吃完,否則放久了受潮會壞掉。
兩人自是點(diǎn)頭應(yīng)下。
等人都走了之后,知夏將林寄明和趙玉珍叫到了一塊。
“爹,娘,你們猜我今天有了什么發(fā)現(xiàn)?”
趙玉珍看著她那一臉神神秘秘的樣子,嘴角勾起笑意,“關(guān)于你二叔二嬸家那個孩子的?”
知夏眉頭一挑。
“你咋知道的?”
趙玉珍神情淡定,“剛在廚房問過你劉嬸了,她說你二叔二嬸生的閨女夭折了?!?/p>
“你怎么突然問她這個?”她看向面前的爹娘,“爹娘是不是猜到啥了?”
趙玉珍沒有回答她的話。
“還是先說說你的發(fā)現(xiàn)吧?!?/p>
知夏這才說,“今天切藕粉跟劉嬸閑聊的時候,聽她說二嬸生了,我心下好奇,就問她怎么生了孩子這么安靜,聽她說孩子夭折的時候我還沒想那么多,后來她又跟我說,村里都在傳二叔二嬸可能看是個女孩,就給弄死了,我這才懷疑到頭上來?!?/p>
趙玉珍一臉疑惑的看著她。
“你說你的發(fā)現(xiàn),就這?”
“那當(dāng)然不是。”
知夏自信滿滿的拍著胸脯。
“我是啥性格別人不知道,娘還能不清楚么?發(fā)現(xiàn)問題,那肯定是要去找答案了?!?/p>
“為了不打草驚蛇,我讓四海跟毛豆、狗娃去新屋前面那塊草坪上玩,將林耀祖從院子里引出來之后,借分糖引發(fā)矛盾,將阿奶和二嬸一并吸引出來?!?/p>
“之后故意提到那個孩子詐二嬸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她表情不對勁,我能肯定二叔在咱們家鋪?zhàn)雍笤悍胚^孩子,但咱們昨天撿到的那個孩子,是不是二叔二嬸的,還不一定?!?/p>
一直沒說話的林寄明開口了。
“怎么說?”
“因?yàn)槲腋鹛岬竭^六指,我看她當(dāng)時表現(xiàn)的挺驚訝的,就好像很意外那個孩子有六指一樣?!?/p>
知夏的想法很簡單,六指畢竟是一個很明顯的特征,孩子是二嬸生的,她不可能連這么明顯的問題都沒發(fā)現(xiàn)才是。
聽到這里,林寄明沉著臉起身。
“我往新屋去一趟?!?/p>
趙玉珍也沒攔著。
這事,她也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如果二嫂抱回去那孩子真是二房的,她說什么也要給兩人還回去的。
不然有那么一對自私自利的爹娘,將來麻煩事多著呢。
望著他的背影,知夏往趙玉珍的方向望了眼。
“娘,你說二叔會不會被爹揍一頓?”
趙玉珍搖頭。
“不知道?!鞭D(zhuǎn)而又說,“不過就算被揍了也是他活該,誰讓他心術(shù)不正的。”
……
半個時辰后,林寄明回到家。
“水生承認(rèn)了,他確實(shí)是在鋪?zhàn)雍竺娣胚^孩子,不過二房的孩子沒有六指,只腰臀部位有一個圓形的青色胎記?!?/p>
趙玉珍回憶。
“我那天給孩子換尿片的時候,好像并未發(fā)現(xiàn)青色胎記,難不成他將孩子放到鋪?zhàn)雍箢^的時候,正好被另外一個人調(diào)換了?”
“那么早,能是誰調(diào)換的?那附近除了做買賣的,也沒別人啊?!敝牟唤?。
趙玉珍搖頭,“管他誰呢,反正不關(guān)咱家的事了?!?/p>
她說著,往林寄明的手上一瞥,這才看到他拳頭上的血痕。
“你受傷了!”
林寄明后知后覺的往手背骨節(jié)處望去,并未在意。
“無礙,小傷,好得快?!?/p>
戰(zhàn)場上受的傷,可比這個嚴(yán)重多了。
剛才就是教訓(xùn)林水生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地上的石子,不然也不會將手砸傷。
趙玉珍一邊念叨一邊站起身,“小傷口也要注意,我給你將傷口清理清理,等會別再碰水了?!?/p>
說著,便往屋里走去。
望著媳婦兒的背影,再次低頭看向手背上的傷時,林寄明憨笑起來,突然覺得,受傷能有這待遇也挺不錯的。
還是媳婦兒知道心疼他。
知夏看著老爹臉上不值錢的笑,頓時覺得自已有些多余,她跟五福對視一眼,兩人弓著腰起身,抬起左腿往后跨過長凳,悄摸摸退出了爹娘的地盤,動作默契的就好像之前經(jīng)過了無數(shù)次訓(xùn)練似的。
她回了屋,點(diǎn)了油燈開始在紙上寫寫畫畫。
如今家里最不缺的就是紙,雖然不如鎮(zhèn)上買的紙好用,不過將就著練字畫畫還是沒問題的,經(jīng)過這么長時間的練習(xí),這一手字,還真像那么回事了。
這要是放在前世那樣充滿誘惑的環(huán)境中,她肯定是靜不下心來搞這些的。
……
得知二嫂抱去趙家那個孩子不是二房的,趙玉珍也算是松了口氣,至于二房的孩子被誰抱走,抱去了哪里,還是不是活著,就不是她該操心的事情了。
二房自已犯的錯自已承擔(dān),誰讓他們心術(shù)不正呢,只能說活該!
為了確認(rèn)那個孩子真不是自家的,林水生還從隔壁邱氏家里借來了獨(dú)輪車,推著剛生完孩子沒幾天的李秀蘭往趙家莊跑了一趟。
確認(rèn)那個孩子腰臀的位置沒有胎記之后,第二天開始在鎮(zhèn)上邊做買賣邊尋找自家孩子的下落。
……
十月十八,宜嫁娶,陳大牛和何臘梅的婚事就定在這一天。
從議親到成親,不到兩個月,時間算是比較倉促的,不過何臘梅沒有父母,所有儀式從簡,再加上村里都辦的簡單,才能在短時間內(nèi)將婚事籌備好。
如今天氣已經(jīng)有些涼了,鋪?zhàn)釉钆_上的事,林寄明父子兩個能完全勝任之后,趙玉珍就沒再跟著往鎮(zhèn)上跑了。
總要學(xué)會放手的。
就像知夏說的,啥事都往身上攬的話,家里這一堆事得亂套。
至于在家里幫了半個月忙的劉氏,因?yàn)樽罱锢锿馔獾氖虑槎?,趙玉珍也沒有辭退她,還是讓她每天來家里幫幫忙,有她在旁邊打下手要輕松許多,不然家里那么多雞鴨鵝豬,還得給鎮(zhèn)上鋪?zhàn)訙?zhǔn)備食材,得忙的夠嗆。
如今只娘仨在家,陳大牛成親,作為同村,于情于理,都得去喝杯喜酒的。
去之前,趙玉珍也找人打聽過,像他們家這種又不是同宗,還扯不上多少親戚關(guān)系的同村人,十個二十個雞蛋就足夠。
村里有人拿十個雞蛋領(lǐng)著一家老小七八口人去吃的。
趙玉珍不想搞特殊,也不想過于寒酸,母子三人一起去,帶上了二十個雞蛋。
不愧是村里條件墊底的人家,陳大牛家總共三間破舊低矮的茅草屋,院子也是窄窄小小的,遠(yuǎn)不如自家屋場大,擺上兩副桌椅就已經(jīng)滿滿當(dāng)當(dāng)了,多余的桌椅只能往院外擺。
一眼望去,哪怕是成親,院里屋里沒看到一件像樣的家具,甚至連被褥都沒換成紅色,只門和窗戶上貼了幾張紅色的窗花。
知夏有些不能理解,全家人都手腳健全的,怎么還能窮到這樣的程度呢?
難怪之前沒姑娘愿意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