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陵繼續(xù)扶著他往樓下走,“寶琴是我娘安排到我院里的丫鬟,跟去紅杏閣是兩回事,徐兄可別扯上她,人姑娘還干干凈凈的呢?!?/p>
那醉酒的男人笑的一臉促狹。
“我還沒說啥呢,你就開始維護(hù)上了,跟了你兩年,還干干凈凈的,誰信???”
方子陵佯裝生氣的推開了他。
“徐兄再開這種玩笑,我生氣了。”
徐天奕見他生氣,換了語氣。
“我不說就是了,咱們可是十多年的兄弟,為了一個(gè)丫鬟你至于嗎?”
方子陵還想說點(diǎn)什么,抬眼望見了大堂窗邊正和陳不凡吃飯的林知夏。
他將徐天奕交給徐家隨從。
“我還有事,你好生扶著徐兄回去休息?!鞭D(zhuǎn)而看向身后幾人,“今天這頓我請了,幾位先回去,下次咱們再聚?!?/p>
其余人倒是沒說啥,實(shí)在醉的說不出太多話。
徐天奕仍舊看著方子陵。
“啥事能比咱兄弟幾個(gè)還重要?”
方子陵知道徐天奕的德行,當(dāng)然不會當(dāng)著他的面說,給他的隨從使了個(gè)眼色。
“趕緊帶徐兄回去吧,如今天寒地凍的,要是凍出個(gè)好歹,你也免不了一頓責(zé)罰?!?/p>
徐家隨從看他這般為自已著想,感恩戴德的扶著徐天奕離開了金杯樓。
方子陵見狀,這才往知夏和陳不凡所在的方向走去。
……
知夏一邊咬著燒雞,一邊往酒樓樓梯的方向使了個(gè)眼色。
“方子陵來了?!?/p>
陳不凡并不意外。
“來就來了唄,有我在這里,你還怕他不成?”
知夏搖頭,小聲說,“倒也不是怕,就覺得這人挺招人煩的?!?/p>
關(guān)鍵又惹不起,回頭得罪狠了,恐怕會被針對。
陳不凡抬眼,望見她臉上不耐煩的神色時(shí),輕輕一笑。
“方家背后的靠山不小,以你如今的情形,不得罪他們是對的?!?/p>
兩人正說著,方子陵已經(jīng)來到近前。
“陳兄,林姑娘,好巧。”
知夏皮笑肉不笑,“不巧,居然在這里碰到了方公子?!?/p>
方子陵也沒見氣,自顧自在兩人中間的位置坐下,一身酒氣讓知夏擰了擰眉頭。
“兩位今日怎么有功夫來新街吃飯?”
知夏努力壓著自已排斥的情緒。
“來辦點(diǎn)事。”
方子陵緊接著又問,“林姑娘來辦何事?我方家在鎮(zhèn)上還算有點(diǎn)門路,說不定能幫上忙。”
知夏訕笑一聲。
“我找了陳不凡幫忙,就不勞煩方公子了。”
本以為她這樣說了,方子陵會告辭離開,可知夏冷眼瞧著,他似乎并沒有要離開的意思,甚至抬手招來了小二。
“將樓上包間和林姑娘這一桌都記我方府賬上,順便再來一只燒雞打包給林姑娘帶回去。”
“是。”小二應(yīng)聲下去,沒一會便用食盒呈上來一只燒雞,“林姑娘,這是給您打包的燒雞?!?/p>
能被方員外府上的公子如此關(guān)照,這姑娘將來想必也是個(gè)有福之人,小二對知夏的態(tài)度,也格外殷勤了一些。
知夏側(cè)目望著一旁的方子陵。
“都說無功不受祿,方公子這又是何意?”
方子陵笑著說,“之前的事,一直找不到機(jī)會補(bǔ)償林姑娘,正巧今日遇上,這一頓算我請了。”
同為男子,陳不凡自然看出了方子陵的心思。
大戶人家出身的男男女女,肚里的腸子都比尋常人要多幾個(gè)拐,方子陵這般獻(xiàn)殷勤,要說沒有半點(diǎn)私心,他是不信的。
陳不凡從懷中掏出一塊碎銀子放在桌上。
“來金杯樓吃飯不是這丫頭的意思,是我的意思,就不勞煩方公子為我破費(fèi)了,畢竟咱倆也沒啥交情?!?/p>
說著,站起身來。
見知夏還愣在那里,不忘回頭提醒她。
“傻了?提著燒雞跟上啊,不是還要去辦事嗎?”
“哦,來了。”
知夏麻溜的提著桌上的燒雞,跟陳不凡離開了酒樓,徒留方子陵還傻傻的坐在位置上。
身后的隨從上前,小心翼翼說,“公子,這林姑娘也太不知好歹了些,您好心好意想請她吃飯,她居然連一個(gè)好臉色都沒有?!?/p>
方子陵勾起一側(cè)唇角。
“無妨,她還小,本公子有的是時(shí)間讓她對我轉(zhuǎn)變態(tài)度?!?/p>
……
知夏隨著陳不凡離開金杯樓之后,忙去掏錢袋子。
“陳不凡,你慢點(diǎn)走,原本說了我請你吃飯的,我把剛才的飯錢還給你?!?/p>
陳不凡一副無所謂的態(tài)度。
“先欠著吧,算上今天這頓,你欠我兩頓飯了。”
見陳不凡已經(jīng)走出去一段距離,知夏忙將錢袋子放回腰間,小跑著跟上他的腳步。
“喂,你跑這么快干啥,好歹幫我提個(gè)食盒啊?!?/p>
陳不凡眉頭一挑,回頭看向她。
“你可真不客氣?!?/p>
少女笑著拍了拍他的胳膊,“那是,咱倆啥交情?。恳话闳宋乙膊桓姨徇@要求不是?”
她說著,雙手托著食盒的手柄往他的方向遞去,面上洋溢著自信的笑。
陳不凡一臉無奈,最終還是伸手接過她遞來的食盒。
“真是欠你的?!?/p>
知夏一臉嬉笑,手里沒了食盒,她也樂得輕松,一邊打量著街道兩邊的商鋪和買賣,一邊蹦蹦跳跳的隨著陳不凡進(jìn)入了郊區(qū)的牙市。
剛進(jìn)入牙市,她就老實(shí)了。
這里跟前世在書本上了解到的牙市截然不同,牙市是一條臟亂的街道,街道不足三十丈長,這里聚集了很多人販子,那些被當(dāng)成商品販賣的奴隸,要么套著鐵鏈被鎖在一起,要么被關(guān)在鐵籠子里,衣服頭發(fā)無比凌亂,臉上也是臟污不堪,因?yàn)殒i在一起大小便不方便,有些便就在墻角解決了,偶爾傳來的惡臭味,熏的知夏胃里一陣翻騰。
幸好是在冬天,這要是夏天的話,根本沒辦法踏足。
見有人來,那些被鎖著或被關(guān)在籠子里的人忙起身來到籠子邊,朝著來人的方向招著凍的通紅的手,期盼能有人將他們買回去,好結(jié)束這里被人當(dāng)畜生一樣販賣的日子。
知夏瞧著,跟上一世的人販子聯(lián)系到一處,心里油然而生了膽寒之意,她緊挨著陳不凡走。
“牙市都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