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夏面露嘲諷。
“阿奶可莫要侮辱了母子情分這個詞,你跟我爹確實(shí)是母子,可半點(diǎn)情分都沒有,我爹被埋在山下,你們半滴眼淚沒有不說,也沒看去個人幫忙將我爹挖出來,甚至還帶族人來占我們的家產(chǎn),母子情分要都像你這樣,那可真是太可怕了!”
程氏上前伸出巴掌。
“小畜生,我是你阿奶,你就是這么跟我說話的?”
然而,巴掌還沒落下,就被林寄明擋了回去。
程氏受不住兒子的力氣,往后退了兩步,不小心撞到了林春杏的肚子。
林春杏剛才本就情緒波動大,眼下被程氏一撞,趕忙捂住腹部,臉色頓時一片慘白。
“好痛!”
程氏回頭看向她時,也慌了神,“快,水生,快去喊大夫!李氏,喜鳳,來搭把手將杏兒扶回家去?!?/p>
李秀蘭和林喜鳳趕忙上前,扶著林春杏就往新屋走。
不僅沒得到大房一星半點(diǎn)的好處,還平白折進(jìn)去三兩銀子,比直接割李秀蘭的肉還要疼。
錢家那些家丁見狀,其中二人拔腿就往錢家跑。
夫人說了,林姨娘出現(xiàn)任何情況,都得回去跟她稟報,事關(guān)林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可不能馬虎。
程氏見大兒子回來,尋思大房的便宜她是占不到了,不如這會借勢離開。
可林寄明朝著身后之人使了個眼色,讓人攔住了她的去路。
程氏回頭看向林寄明。
“我是你親娘,你莫不是還想打我這個老婆子不成?”
林寄明沒有回答她的話,他揪住自已的衣擺,用力撕下一塊舉過頭頂。
“鄉(xiāng)親們在此幫我做個見證,今日,我林寄明割袍斷親,往后我跟程氏、林水生和林春杏,再無母子、兄弟、兄妹情分,之前簽的十四年撫養(yǎng)協(xié)議也不再作數(shù)?!?/p>
至于為什么是割袍而不是割肉剔骨,林寄明覺得,他代替全家上過一回戰(zhàn)場,說是割肉剔骨也不為過,已經(jīng)很對得起這家人了。
往后,他還得留個健全的身體,好好守護(hù)自已的妻兒。
轉(zhuǎn)而又看向林家那一群族人。
“還請諸位叔伯下次開祠堂時,將我的名字從族譜上劃去,我將自立祠堂,往后,我所在的林家祠堂,從我林寄明開始!”
聽說他有難,林家這些人就迫不及待跟著程氏上門來占便宜,這樣的族人,不要也罷!
林家族人慌了。
畢竟,林家后輩可是好不容易出了這么一個有些出息的。
林寄明要是脫離了林家族譜,往后他們這些當(dāng)長輩的想在大房占點(diǎn)便宜都占不上了。
“這……”有人勸道,“寄明,倒也不必這樣上綱上線吧?”
“是啊,這族譜是從祖上就傳下來的,你也沒犯大錯,豈能說劃掉就劃掉?再說,咱們都是沾親帶故的,這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吶?!?/p>
林寄明看向說話的幾人。
“那玉珍和我的幾個孩子又犯了什么錯?你們要隨程氏來搶奪原本屬于他們的家產(chǎn)?這樣無情無義,好壞不分,道德敗壞的林家,我林寄明不稀罕!”
這些人無話可說。
程氏也怔愣在原地好半晌沒反應(yīng)過來。
她沒想到,兒子會割袍斷親,直接跟她斷了母子情分,兒子向來忠厚,到底是趙氏給他灌了什么迷魂湯,還是自已真的做的過分?
可她又有什么錯?
她這么做,不也是為了林家的將來么?
光宗才是家里的希望。
原本大兒子在的時候,大房就不待見光宗,如果大兒子不在了,依著趙氏的脾氣秉性,不上前踩上一腳都是好的。
她不得多為光宗爭取一些,將來的路也走的更順暢些?
程氏拍著自已的胸脯,哭的淚眼婆娑。
“我可是你親娘啊,豈能說斷就能斷的?”
林寄明冷冷的看著她,眼神里,再無半點(diǎn)孺慕之情。
“從今天起,就不再是了,我沒有你這么無情無義的母親,孩子們也沒有你這么無情無義的阿奶,往后你就守著二房過日子吧,別再來招惹我們了。”
說完,在知夏的攙扶下進(jìn)了院子。
剛進(jìn)院門,就見彩云扶著趙玉珍從屋里出來。
剛生產(chǎn)完,還經(jīng)歷了這么一番大變故,趙玉珍的臉色尚且蒼白著,在看到林寄明的那一刻,心里越高興,眼淚流的也更厲害。
見隨著林寄明進(jìn)門的那些漢子們,一個個滿身是灰,又立馬含著淚吩咐。
“梁大姐,劉石頭,今天恐怕得勞煩你們多做一些飯菜,去后院抓幾只雞,再將半大的豬抓一只來,讓大家伙幫忙宰了,今天中午多上幾個好菜?!?/p>
梁氏和劉石頭應(yīng)了聲,一起往后院去了。
趙玉珍緊接著又吩咐知夏。
“夏夏,將你的桃花釀搬兩壇出來,等會開了給叔伯們也嘗嘗好酒?!?/p>
知夏欣然點(diǎn)頭。
老爹能活著回來,這些叔伯們都是出了大力氣的人,別說兩壇酒了,就是將地窖里的酒全部搬空,她也沒意見。
“行。”
見娘被爹親自扶進(jìn)了屋,她笑著將手中的錢袋子扔給陳不凡。
“這銀子既然是你爭取來的,還給你了?!?/p>
陳不凡捏著手里的錢袋子。
“我還以為你會生氣我剛才跟李氏做的這個交易呢?!?/p>
知夏往他的方向瞟了眼。
“你是什么人,我還能不清楚?要不是你領(lǐng)這么多人來幫忙,我爹這會還壓在地底下呢?!?/p>
在地底壓的時間越長,肯定會更加危險。
再說,剛才程氏讓林家人撞院門的時候,也是他和沈甫安兩人趕到才制止了林家人的行動。
總而言之,這次他們倆都幫了很大的忙。
知夏笑望著陳不凡和沈甫安。
“可否勞煩兩位幫我搬個酒?”
酒壇子比較大,靠她自已,肯定是搬不動的。
突然的客氣,倒是讓陳不凡有些不適應(yīng)了。
“你之前使喚我的時候,不是挺順溜嗎?怎么突然斯文起來了?”
知夏笑望著兩人。
“今天能來為我們出頭的,都是我們家的大恩人,態(tài)度肯定得客氣一些。”
陳不凡倒不希望他們幾個之間的關(guān)系扯上恩情這一套,他從凳子上站起身。
“行,我們也嘗嘗你的桃花釀!”
兩人隨著知夏從地窖里搬出來兩壇桃花釀,剛揭開蓋,酒香伴隨著桃花香氣,飄散到整個院子。
村里漢子,不少人都好這口,只是一年上頭忙個不停,也賺不到多少錢,舍得買酒喝的人不多,喝這么好的酒的人家更是少。
是以,知夏的桃花釀剛開蓋,便有不少人聞著味兒來了。
“知夏丫頭,這酒是你自個兒釀的?”